第一七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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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改動,造成了一個很吊詭的bug。

正統8年,明朝政府本來想把福建一個語州場鹽課司給裁了,可官員在執行時發現,咦,不對啊,裁了鹽課司管的「灶戶」咋辦啊?

誰管他們呀?

有官員就提出,不如把灶戶改民戶,讓當地州縣管,就好了。

——可是,鹽和其他x戶它不一樣,一旦沒了鹽籍,你就絕對不可以從事相關的鹽業工作。語州場土特產是鹽=它並不很適合耕種。變成了民戶的百姓想要在這貧瘠的土地上靠耕種交賦稅,這是為難他們啊!

事情就尬住了,明朝政府最後隻能又不裁了。】

老朱: …

老朱發現了,自己也是得意不過三秒鍾的。

他索性不再動腦,直接啟動在場四個文官的外置大腦。怎麼改!

文官們戰戰兢兢: 咱們

大明的戶籍製度……「要完蛋了吧。」解縉實話實說。

不,這和戶籍製度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楊士奇謹慎說, 「哪怕是沒有戶籍製度的唐代,第五琦也得給灶戶設立鹽籍,沒有鹽籍,根本無法從源頭管理生產者啊。

【這個bug,是要等到後期收鹽折銀、一條鞭法後才被修正。

鹽課司不必再收實體鹽了,不必再監督鹽的倉儲了,不必督促地方生產了,隻需要每年收定量白銀了。這個簡單的工作,州縣也可以代管,政府層麵,兩者職能差別不大了。

而一條鞭法又簡化了民、灶兩者稅收上的區別,哪怕你是一個不從事鹽業工作,卻仍然擔著灶戶名頭的人,你隻需要向朝廷繳納定額的白銀,即可完成納稅任務。

朝廷不管你的白銀是哪裡來的,你本質上沒有再被束縛在一個鹽業世代打工人的身份裡了。如此,裁撤鹽場、裁撤鹽運司才成了真正可行的行為。】

雖然這是自己的好大孫。但朱元璋還是眉頭一皺,事情並不簡單。

不對吧,隻收銀,不收鹽,那鹽去了哪裡?重點應該不是收銀,而是收鹽吧!收銀便變成了又一種巧立名目的稅收而已。

鬱新沉思片刻,不禁說: 「可是前麵說過,鹽專賣,本身就是一種間接稅……我們確實在向百姓

收稅。

朱棣嫻熟利用新名詞: 「百姓表麵上隻納一種稅,是方便了。但是那些用鹽得到暴利的商人,這部分增值稅根本沒收到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啊!他們的增值稅可不知道有多少呢!他們的稅最後還是老百姓來承擔吧,百姓還得買高價鹽啊!

一直比較沉默的朱棢這時候感慨道:「果然是黃宗羲定律啊。」

【那是後來的事。

如上所說,每個灶戶在一開始需要向國家用實體鹽進行納稅。然後鹽課司負責收集這些鹽,再在商人用鹽引來支取時,交付給他們。

那,多出來的鹽呢?

那些灶戶生產了,但是在稅額以外的鹽會怎麼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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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人把正經繳稅的鹽成為「正鹽」,剩下亂七八糟的統稱「餘鹽」。

「餘鹽」問題,就是困擾明清兩代的私鹽最大的源頭,每個明清皇帝都在想如何處理這些鹽。他們非常擔心商人和百姓私聯,私自買賣那些多出來的「餘鹽」。】

這時候,光幕上又突然閃出了張圖。還是那張他們看過的嘉靖視頻。嘉靖在那邊狂舞著: 都是朕的鹽!

在場的太/祖和成祖,都深深受不了了。他們感覺自己被內涵了。

朱棣酸溜溜: 「那是因為咱們沒本事!隻能插足灶戶和商戶這一層,要像你們兔朝一般插足每個環節,我們也能賺很多鹽!

朱允炆小小糾正: 「是很多錢。不是鹽。」

【朱元璋使用兩板斧。

1、計劃經濟。

——對!計劃經濟!tmd太神奇了,計!劃!經!濟!

洪武5年,戶部言:四川鹽井計1456,已開煎380,其未開者1076處,遂命會計各郡邑軍民歲食、及鹽馬司市馬歲額之數煎辦,餘井並塞之。

老朱讓人算好每個人吃多少鹽,以及鹽-馬交易所使用的鹽數,其他的鹽井堵上。不煎了!鄧布利多jg,他一個微積分都沒搞明白的明朝人居然在嘗試什麼計劃經濟耶。】

老朱很不爽: 「我知道微積分!不就是微微的積分嗎?這後輩,真以為咱們大明的祖宗是老古董嗎?!

朱權默默看著老爹:

你真的知道嗎?

當然,他並不敢發出聲來。

【2、官府全麵高價收購餘鹽。原本國家付給灶戶每400斤正鹽,一石米。現在每200斤餘鹽,1石米。

餘鹽價格是正鹽的2倍。

洪武年間,這項政策執行的很不錯,政府基本能夠如實把米發到百姓手裡,也就杜絕了私鹽的產生。

但這個政策,僅在洪武、永樂兩朝執行的ok,宣德以後,鹽法就開始敗壞。

這個鍋說是宣德始,朱棣是逃不掉的。這和寶鈔價值暴跌,明朝政府改用寶鈔支付灶戶工本費,致使灶戶掌了寶鈔卻兌換不了相應的米,沒有生計有直接的聯係。

自然而然的,私鹽

開始盛行。】

朱元璋盯著朱棣:米去了哪裡?

朱棣:…

朱允炆急忙道: 「鈔法敗壞,民不聊生,四叔真的有注意到百姓餐桌上那勺鹽嗎?怕不是雖然注意到了,但卻故意不給米吧。或者乾脆發不出米,就想用鈔糊弄過去。

朱棣:……知道侄兒你好急,但是你真的好急哦。

他隱約還記得自己有個什麼戶口食鹽製度,是繳納多少鈔得多少鹽的。也許自己朝私鹽還沒盛行,和這項製度也有點關係。但情況不明,閉嘴認錯為妙。「是兒子考慮的不周,沒有盡心盡力。」朱棣的態度很端正。

果然,老朱聽了他這麼說,便不再盯著他了,而是自己揪心的念叨著:鈔法敗壞,唉,咱的寶鈔啊,咱的寶鈔,咱的廁……

他倏然收聲。

呸呸呸!

【正統2年,國家重新改鈔為米,但是隻付給灶戶每200斤餘鹽2鬥米的錢,這是洪武朝的1/5。正統13年,堡宗下令調高價格,依從洪武年間的200斤/1石米。說法很好,實際執行時,純tm忽悠百姓。

當時令雖出而米實無措,官司徒挾此令以征取餘鹽,實不能必行此令,給民米麥。

要麼低價,要麼無償,國家信用破產,百姓不得不自尋出路,或向富戶借高利貸,或冒死偷偷煎鹽。

大量的餘鹽成為私鹽。

景泰年間,政府曾試圖通過製定一個政府能接受的「價位」去收購百姓的餘鹽,比如長蘆每200斤餘鹽4鬥什麼的。

這樣避免有名無實,錢少點,好歹發了米。

或者用折收的辦法,允許他們用餘鹽代替繳納的「田賦」正稅。兩項改革的成果是無用的,甚至存在於餘鹽的走私還蔓延到了正鹽裡,走私現象,愈演愈烈。】

這貧灶向富灶借貸,不就是貧者越貧,富者越富嗎?」解縉說, 「這樣那些富灶向朝廷繳納規定的稅額之後,他所剩餘的餘鹽也會越來越多,其隨後走私所得,也會越來越多。確實是一法之敗壞,如同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再難收拾。

這走私現象這麼嚴重的話,勢必會使得大家不願意繳納正鹽……

那開中法所需之鹽引,豈不就會缺額?」茹焦慮道, 土木堡之變造成邊疆動盪,正是需要大量開中,向邊防運糧之時,此時鹽法敗壞,這緊急的軍費開支怕是要大大增多了。

朱棣經此提醒,也想起來了:「都說明朝以土木堡之變從攻轉守。以防為主的軍費糧餉可是遠遠大於主動進攻的,怪不得前麵提到了好幾次邊防問題。

【究竟是什麼人在走私?商人嗎?權貴嗎?和文官係統牽連的地方豪族嗎?

不同地方的走私現象是不一樣的,我們現在回到最開始的那個問題,為什麼說朱允蚊的廣東、海北合二為一的政策,內在邏輯很復雜。

它涉及到一個,廣東、廣西兩地的私鹽走私,以及誰來管理兩廣鹽政的大問題。(海北提舉司的銷售範圍包含了廣西全省,和廣東西部。)

它有一個很特別的對應參照物,那就是景泰6年,麵對動盪的兩廣苗亂,兵部尚書於謙提出,將兩廣軍政統一,增設兩廣總督。

伴隨著總督製度,還有天順5年,葉盛請求堡宗進行鹽政改革,要求過往不準處境販賣的廣東鹽可以賣到廣西、江西南部,鼓勵商人多多越境販鹽。

隻要依律抽稅,我不管你什麼鹽,都能賣。

此項改革完全摒棄了開中法,徹底承認了私鹽的合法性,政府隻對商人「抽盤」征稅,不再強行介入灶戶、商人這個買賣體係裡。】

朱元璋震驚道: 「這如何使得?!」

無論是廢除開中法還是兩廣總督這種大集權官職,都讓他瞳孔地震,難以接受。

傅友德皺眉: 「怎麼苗亂的情況嚴重至此?需要到兩廣軍政合一才能解決?阻力有那麼大嗎?」朱棣: 「先前提到的多在廣西設立巡檢司,以夷製夷之法是否現在就該布置下去了?雖是侄兒想的,但既然我也認可了,想來很是正確。

朱允校: ……他被承認了。但他並不高興。

【葉盛之所以會這麼搞,是因為廣西這個地方,它有結界,很多當地官員、土官借著它天高皇帝遠,大肆販賣私鹽。

正統6年,廣西總兵柳溥被舉報勾結土官。他兒子柳景,弘治初年被彈劾販賣私鹽。家族老行當

了屬於是。

正德時,靖江王府販賣

私鹽。

眾所周知,明代很依賴開中法給邊防運糧。開中法的載體就是鹽和糧。

現在私鹽泛濫,無可避免的影響到了邊防的軍隊開支。而景泰以來,廣西苗亂一直未曾停止,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也是為什麼要設立兩廣總督,為什麼葉盛會想到用商人的私鹽來對抗權貴和土官。於謙想要通過軍政合一的辦法,用一個鎮守大員去壓製下不齊心的兩廣,讓他們勁兒一處使。

葉盛希望,用商人的鹽去對抗權貴的利益。打破兩廣的界限,讓那裡不再封閉,讓朝廷可以把手伸進去。】

朱棣狠狠皺眉: 這侄兒的以夷製夷之法也不夠好吧!看這些土官,竟膽大妄為的盯上了私鹽之利。

朱允蚊受不了了:「這柳溥的爹柳升還是你的愛將呢。我看,政策沒錯,人有錯。兒子孫子都乾這行當,誰知道是不是他爹柳升的家族遺傳?我看太子叔叔看人也不太行呀!

朱棣還沒說話。

老朱已經喝到: 「朱允蚊,誰讓你天天裁那裡的儒學,沒了這些儒學,怎麼漢化土官,怎麼告訴土官仁義!怎麼告訴土官鹽是我們的?沒了土官,那柳溥和靖江王也不過是隻螞蚱!輕易可捏的。說著,他的眼睛已經陰惻惻的掃向在場的所有將軍王爺。

誰敢給我往鹽裡插手,我就讓你們秋後的螞蚱。蹦述不了!

大家汗出如漿,連呼不敢。

郭英甚至進一步表忠心: 這仙機已經告訴了我們這麼多東西,我們不會僅僅盯住那004%的鹽稅的。重要的,還是在陛下與太子的領導下,將目光投向遠洋之外!

大家不禁對郭英刮目相看。

這話說得漂亮啊。

果然,本來很生氣的老朱,也露出了一點笑影。不錯,沒白叫你進來,沒白給你機會!郭英也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容,挺月匈疊肚起來。

【成化以後,兩廣總督從一個臨時性的職位變成了固定。他們總是非常操心鹽政。

那地方,一旦路被堵了,葉盛那商人私鹽的法子就行不通了。正德年間,明朝對廣西大藤峽用兵,那是當時廣州食鹽銷售最重要的兩條水路之一的西江。

當時被當地土著

給占了。

明朝的兵在實錄裡戰紀頗豐,但實際上始終未能徹底控製該地區,兩廣總督陳金因此和當地土著約定,過往商船可以通過大藤峽,商船則上交鹽作為船稅。

這是變相的在打開廣西的鹽銷路,以給你們交保護費的形式。即便如此,鹽的問題,廣西土官仍不願意退讓。「狼欲無厭」,再次從中作梗,破壞了這次合約,拒絕了商人的食鹽進入廣西。

從這裡往回看,其實朱允蚊想到把廣東、海北合二為一,試圖打通廣東、廣西鹽的銷售路這一點,是很有前瞻性的。

但是,他的改革也隻停留在基礎的製度設計上,並沒有往下落實,也沒有解決餘鹽問題,和更多針對兩廣特色的鹽政改革。

故而,u並不認為這項改革能收到多少卓越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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