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要緊麼 罷了……紅巾軍要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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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顏繁隻覺得荒唐可笑,「原來,父親對此也有愧於心嗎?」

「也是,你的地位、你的榮耀、你的臉麵,都是用她們的性命換來的,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她悲哀地說,「所以她們死了,就輪到我了。」

「你閉嘴!」顏宗翰如何能接受女兒的指責,他瞪著顏繁,麵容扭曲地道,「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你以為,這些年來你吃掉的燕窩靈芝,用掉的綾羅錦緞,消耗的人參鹿茸,又是從哪裡來的?我難道就隻是為了自己?她們用性命換來的一切,你難道沒有享受?」

台上坐著的竇娥和上官婉兒,以及周圍侍立的所有女兵,聞言都不免擔憂地看著顏繁,擔心她被顏宗翰的話影響。

但……怎麼可能不被影響呢?

她們這些旁觀者聽著,都覺得這是誅心之語,何況顏繁?她和姐姐們的感情越深,這樣的指責就越能讓她的心被刺得鮮血淋漓。

顏繁閉了閉眼睛,隻覺得心口的那一團火越燒越烈,讓她的情緒無法再保持冷靜。

但她仍然是清醒的。

「我不能否認。」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但我不能選擇,就像她們也不能選擇。所以……」

她睜開眼睛,直直地看向顏宗翰,「所以此刻,我才站在這裡。如果這條命注定要被犧牲,用來換取什麼,那也要按照我的心意來。這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天下所有像我們一樣的女孩,不必再枉送性命去換取別人的榮華富貴。」

如果一個女孩想通過婚姻改變自己的人生,那沒什麼問題,可是如果她不願意,也應該有一條路給她走。

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顏繁雖然知道它意義深重,但其實並沒有想得這樣深刻透徹,反而是一步一步走過來,才能越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又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和影響。

但有一點,是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的。

世人的指點和議論、批評與貶斥、指責與謾罵,她都會一一承擔,顏宗翰不過是個開頭。

所以他的話雖然如同利箭,顏繁卻不會因此忘記自己的目標,甚至亂了陣腳。

「冠冕堂皇!」顏宗翰嗤道,「你敢說自己沒有半點私心?」

「私心當然有。」顏繁毫不諱言地說,「我這具身體已經油盡燈枯,剩下的日子也沒幾天了,所以我不想再受人擺布,想真正地活一次,什麼顧慮都不去想。至於幫助別人,我是沒有這種能力的,但是……」

她轉頭看著上方的竇娥和上官婉兒,「如果紅巾軍能容得下我這種任性,讓天下女子看一看,為自己活著是什麼樣子,或許她們也會多一個選擇。」

她說完,不等其他人再做反應,便對顏宗翰道,「所以,父親也承認,你為我挑選的婚事,沒有你嘴上說的那麼『好』,是嗎?」

「那又如何?」顏宗翰惱羞成怒,「世家子女的婚事皆是如此,你爹我的婚事還不是這樣定下來的?這都是為了家族的傳承和延續,若費如此,哪裡會有鍾鳴鼎食的洛京顏氏!你是顏氏女,自幼便享受富貴榮華,接受家族教育,難道不該為家族出一份力?再說我為你的姐姐們挑的婚事,哪一門不是別人搶破了頭想結的?我這個當爹的,難道還會故意要害她們嗎?」

說到最後,顏宗翰竟生出了幾分不被理解的委屈。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因為女兒們的婚事,他在世家之間也頗受詬病。不過顏宗翰一向以為,那些人都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若是他們也有十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也有機會結這樣的好親事,又有誰會拒絕?

他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

他並不是為了自己!就像顏繁說的,私心或許有一點,但難道整個顏氏、包括顏繁在內沒有受益嗎?

他也沒有故意要挑會磋磨人的人家,他巴不得女兒嫁過去之後能籠住男人的心,當家做主,才更好幫襯顏家!顏繁說是他這個父親挑的婚事不好,他還說是女兒們都沒本事呢!

「直到現在你仍然覺得自己沒錯……」顏繁想笑,但最終成型的表情卻像是在哭,「可是,父親,已經沒有鍾鳴鼎食的洛京顏氏了!」

這句話簡直把顏宗翰的心紮成了馬蜂窩,他臉上的表情極度扭曲,甚至忘記了這是在紅巾軍的地盤上,脫口道,「顏家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到底是誰害的啊!」

雖然他沒有直說,但顯然認為這一切都是紅巾軍的責任。

不等其他人反應,顏繁已經嗤笑一聲,「顏家落到這個地步,到底是誰害的,父親該去問那秦霸才是。不,你當然不敢,紅巾軍肯讓你站在這裡講道理,秦霸可不會,讓他不高興的人,他便一刀宰了了事。」

她的麵色寸寸冷凝,語氣也變得冰冷,「所以,你不敢招惹的秦霸,非但不敢招惹他,還要把女兒送進他的後宮去討好他。現在竟還站在紅巾軍的地盤上,說什麼自古以來!自古以來,你們就是這樣把妻子女兒送給敵人討好,自己苟延殘喘地活著,還自覺是在延續家族的榮耀嗎?」

這話說得就很難聽了,顏宗翰下意識地想反駁,張了張嘴,卻隻罵了一句,「放肆!」

雖然他覺得生活在紅巾軍的地盤上非常難受,但在洛京燒殺搶掠,讓顏家損失大半人口和家財的,確實是秦霸的雲州軍。

來自親生女兒的指責讓顏宗翰麵上一片火辣辣的疼,隻能揪著她罵,「你、你一個女兒家,教養都到哪裡去了?你難道沒有羞恥心嗎,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這種話!」

「你這個做父親的,要把女兒推進火坑,都不覺得羞恥,反而說什麼『自古以來』。我不過是說一句實話,為什麼要覺得羞恥?」

「你……」顏宗翰抬手指著她,手指發抖,「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你要如何?是要掐死我,還是讓我病死,渴死,餓死?」顏繁毫不遲疑地接上,「看,這才是你的真心話。由始至終,你都覺得,身為父母對子女有全部的處置權,生殺予奪,都在你的股掌之間。可是……」

她說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語氣輕快,「可是父親,紅巾軍沒有這樣的規矩。」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顏繁深刻地體會到了臧芳所說的那種「製度下的自由和平等」——所謂的規矩,往往都是上位者製定的,用以保護自己的利益,壓榨下位者的價值,成就他們世襲罔替、代代相傳的富貴與榮耀,隻有紅巾軍不是這樣。

所以,她可以站在妄圖用「規矩」壓迫自己的人麵前,抬頭挺月匈地說出這句話。

紅巾軍沒有這樣的規矩!

顏宗翰這一天已經被這句話堵了好幾次,此刻竟是揉著疼痛的心口,說不出話來了。

而他不說話,顏繁便也保持了沉默。見兩方都不再開口,竇娥便詢問了一下他們是否還有什麼要說的,若沒有,辯論環節就結束了。

顏宗翰當然並不服氣,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根本吵不過顏繁。最重要的是,紅巾軍的地盤上至講紅巾軍的道理,在拉偏架的情況下,自己已經徹底落入了劣勢之中,再說什麼都沒用。

於是他隻哼了一聲,不願開口。

顏繁語氣平和地道,「小女沒什麼要說的了。」

竇娥和上官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案子事先已經做足了準備,所以此刻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便由竇娥當場作出判決:顏宗翰為顏繁定下的婚事作廢,無需履行;顏繁對於婚姻自主的要求,則予以同意,顏宗翰不可以父親的身份乾涉。

「好好好!」顏宗翰到這裡,頓時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怒視顏繁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自主出個什麼東西來!」

說著就要離開,卻被女兵攔了回來。

「你們紅巾軍這是什麼意思?」顏宗翰連忙高聲質問,「我已經如了你們的意,難道還不夠?」

他的聲音雖然高,卻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憤怒來,顯然他自己也是有些心虛氣短的,生怕紅巾軍繼續算賬。

奈何想什麼來什麼,隻聽竇娥說,「剛才宣讀的隻是原告訴狀所提要求的判決,剩下的是關於你的懲罰。紅巾軍的各項條例都有對外宣講,你身為世家之主,知書識禮,想必不會不知道。知法犯法,自然要予以處罰,以儆效尤。」

反正他自己辯解的時候已經承認自己知道紅巾軍的規矩,隻是認為雲州不用守紅巾軍的規矩。

顏宗翰頓時苦起了臉,因為他知道,紅巾軍的處罰多半也是服役。

想到自己要跟那些窮漢們一起勞作,他就覺得整個洛京城都在看自己的笑話,心裡如何能不苦?

然而竇娥的宣判職中,卻是要將他遣送處境,顏宗翰大驚失色,險些直接跳了起來,「不都是服役嗎,憑什麼要讓我走?」

「原本是要讓你去服役的。」竇娥說,「但我觀你言辭之間對紅巾軍多有不滿,甚至認為自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被紅巾軍所害,想來紅巾軍這座小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既然你對秦霸和他治下的大燕如此推重,不惜送女做妾也要與他結親,想來十分向往雲州,便由紅巾軍送你一程吧。給你三日的時間回家收拾行李,若有家人願意同去,也可以一並帶上。」

這怎麼可能會有家人願意跟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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