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發現公主也在這(2 / 2)
今朝以來,熙成帝推崇清廉,可朝野之事錯綜復雜,並不是說說話就能讓臣子們都兩袖清風。尚書的職位不算低,能撈到的油水不少,戶部更是其中最富的一個。
慕容晃是戶部尚書老來得子,十分寵愛,又因著上麵有兩個哥哥,不愁前程後路,和世上的紈絝子一樣,由家族養著也能順順當當地過一輩子。
所以自然而然便養成了一個目中無人的囂張性子
雖都是紈絝,寧元昭卻很嫌惡慕容晃。這人性子實在低劣,和他結過的梁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中最大的一件,就發生在去年。
慕容尚書的嫡長女數年前選秀為妃,與寧秋水同在後宮。她性子驕縱,和慕容晃有一脈相承的狂妄。
寧元昭察覺得出來,姑姑並不喜歡那個妃子。
但姑姑明麵不表態,他便也學著姑姑,隻當不知道。
可那日,他不過是出門溜個鸚鵡,就聽見慕容晃借著鳥譏諷他姑姑「人老珠黃,是不會下蛋的鳳凰」。
寧元昭當時便踢斷了他一條腿。
最後這事情鬧得頗大,還是熙成帝出麵料理的,說是親自決斷,到底也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兩人皆獲了禁足二月的責罰。
慕容尚書找了名醫給慕容晃接骨,禁足還恰好方便了他養傷。
自此之後,寧元昭就愈發看慕容晃不順眼,想來慕容晃亦是。
他知道慕容晃為什麼找他。
無非是他爹寧雲霄回了京城,慕容晃想讓他入煙花之所的事被他爹知曉。
抓個現行,既讓他受責,又能丟丟宣正侯府的醜。
慕容晃也真是有能耐,他來此時已特意避開了人,竟然還能被發現。
寧元昭低下頭再看,老板娘正好聲好氣地對慕容晃說些什麼。
「不在?」慕容晃猛地摔了個杯子,「行,你個半老徐娘啊,還包庇那小白臉。」
「你們!把望煙樓給我圍起來,每個出口都堵死了。」他指著他的手下們說。
「哎呦,爺。」老板娘也急了,「您這堵著口子,我們望煙樓還怎麼迎客啊?」
「急什麼?窮酸樣子,你少賺的錢,爺自會給你補上,再說,爺又沒讓他們攔誰,光站在那也不成?」慕容晃滿臉戾氣,「你不告訴爺寧元昭在哪,爺就親自去找。」
說罷,他指揮著剩餘的手下,開始挨間搜了起來。
寧元昭不再留戀,立刻轉身進屋,準備跳窗遁走。他在的這個屋子位置好,窗後臨著曲折的小巷,以他的輕功,慕容晃不可能捉到他。
竹玉不明所以,趕忙拽住他的衣衫問:「爺,你要乾什麼?這樓如此高,你為何想不開啊!」
竹玉力氣奇大動作奇快,寧元昭差點被他拽得跌到地麵去。
「鬆手!」寧元昭也有些惱了,這竹玉怎麼有頭無腦的,「我一習武之人,還能摔死不成麼?」
竹玉卻沒有聽令,他擔心地看著寧元昭,似是沒懂他話裡的意思。
寧元昭被竹玉拽著,一時竟也沒能掙開。
恰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聲響之後,敲門之人直接推門而入,並沒有征詢誰的同意。
是位男子,手上端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麵是一壺酒,一支燭,一捧香。
他似是因眼前兩人牽扯的畫麵愣住了,一時呆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
「關門落鎖!」寧元昭厲聲命令。
男子趕忙閉緊門,這才又看向兩人。竹玉則悄然鬆開了寧元昭的衣衫。
「你是何人?」寧元昭敏銳察覺到了不對。
「奴才是玉簫,花媽媽派奴才來,教寧少爺滴蠟燃香的法子。」玉簫聲音很小,顯然有些怕,「……但奴才方才腹痛,不小心耽擱了一會兒,望寧少爺恕罪。」
「你是來教我的。」寧元昭麵上沒什麼表情,手已然扼住了竹玉的喉嚨,「那他又是誰?」
「奴才不認識這位公子。」玉簫吶吶說。
寧元昭看向竹玉,竹玉主動道:「我也是來服侍貴人的啊……花媽媽說貴人想試試滴蠟點紅,燃香留痕,讓我拎著酒前來,還說貴人已把一切備好了……」
說到這,他麵上微凝,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寧元昭並沒有備好任何東西。
玉簫:「公子是新來的嗎?莫不是走錯了房間?」
竹玉:「是啊,這裡難道不是近水閣?」
玉簫的表情鬆快了些,眼中卻含了點憐憫:「你確是弄錯了,這裡是三樓的近花閣,近水閣在四樓。」
四樓?
寧元昭鬆開手,沒有再製著竹玉的命門。
四樓是望煙樓最高所在,他來望煙樓多次,從沒見老板娘領誰去過四樓。
上麵的人,定是身份非凡。
看玉簫的神色,他估計是知道幾分內情。
近水……寧元昭咀嚼著這兩個字,莫名停下了跳窗而逃的想法。他問:「四樓的客人是誰?」
玉簫拚命搖頭:「是貴人,奴才不敢說。」
「說便是了。」寧元昭語氣很冷,「你怕他?難道就不怕我嗎?說個名字而已,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大概是寧元昭的神色太可怕,玉簫忐忑半晌,終是說了三個字:「是……公主……」
近水……近水樓台先得月。
得月。
得的是……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