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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適合初次見麵使用的親昵稱呼被他好險咽回肚裡，降穀零臉上一陣發燒，直起身來也不敢去看對麵女孩的表情，隻是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盡量將自己的凳子搬到桌子邊上，又恨不得將自己的筆記本挪到空氣組成的桌麵上去，好把更多的空間讓給女孩。
在這個過程中，其他植鬆班的學員也陸陸續續找到了座位，桌凳搬動的吱呀聲和小聲的交談聲不斷傳來，沖淡了剛才那尷尬的氣氛，也讓降穀零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後背的汗。
他乾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沉聲說了句「請坐」，看到小泉涼抱著筆記本坐下，才像是趟地雷區一樣小心翼翼地自己坐下來，悄悄去瞄小泉涼的表情。
就在這時。
「我知道這很難忍受，但隻是一節課而已，還請你好歹忍耐一下。」
剛被他在心裡誇贊過的好聽聲音響起，降穀零怔了怔，不自覺地扭過了頭。
他看著身邊甚至沒有望向他的女孩，發出了一聲反應不過來的單音：
「……欸？」
「到這一步還裝傻就有點沒必要了吧。」
小泉涼平靜地說著，終於也轉臉看向他，狹長的柳葉眼冷淡清麗。
「降穀同學，你不是很討厭我麼？」
降穀零：「……？」
降穀零：「？？！？！？？！」
18
「……到底怎麼回事啊，zero？」
所有人都坐好之後，諸伏景光看著前排仿佛石化了一般褪色得厲害的幼馴染，忍不住擔心地自言自語。
「你是說降穀嗎。」
陌生的聲音傳來，諸伏景光一愣，下意識循聲扭頭，探查一番後，才疑惑地盯住了坐在自己左前方的黑發青年。
對方恰巧在此時回頭，諸伏景光也借機看到了他右前月匈上的姓名牌。
——都築？
他稍微有了點印象。
都築耀太，隔壁植鬆教場僅次於小泉涼的優等生，每次全校考試都在和伊達航爭奪第三名的位置，同樣是一名優秀的alha。
此刻，都築耀太沒有和鬼塚教場的學員一起拚桌，而是獨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過道上，氣質十分冷傲。
他是個身材高瘦，顴骨突出，五官十分冷硬的青年。鉛灰色的眼睛顯得他有些不近人情，而事實似乎也確實如此——
「你們教場的降穀，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並沒有做任何自我介紹的都築耀太，一張口就這樣不客氣道。
「……」諸伏景光露出了一抹禮貌卻冷淡的微笑，「我不明白你在指什麼。」
都築耀太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驀地冷冷勾唇，無聲地做了幾個口型：
ko、i、zu、mi。
——小泉。
諸伏景光心底一震，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他已經盡量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但都築耀太卻像是已經洞察一切，淺灰色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誚，什麼都沒說就扭回了頭。
諸伏景光注意到他在看降穀零。
——那個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好。
貓眼青年忍不住蹙起了眉。
19
模擬職務詢問的課程開始了。
講解完畢之後，鬼塚八藏拿出了一件黑色繡金色紋路的花襯衫穿上，又戴上了一副黑墨鏡，配上他那副身材和那張臉，整個人立刻從警校教官變成了匪氣十足的黑道老大。
他抱著名冊宣布道：
「現在開始做職務詢問的訓練。我來假裝形跡可疑的行人，你們來對我進行問詢，明白了嗎？」
「是！」
兩個教場的學員齊齊應是，鬼塚八藏滿意點頭，低頭開始從名單裡挑名字。
課堂氣氛微不可察地鬆懈下來，小泉涼靈巧地轉了下筆，把自動簽字筆的筆頭「啪嗒」一聲按回去，黑眸瞥了眼旁邊的人。
金發黑皮的青年正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縮在桌角，大半節課一直一言不發，也不舉手回答問題，隻顧悶頭吭哧吭哧記筆記。
他穿著警校統一的深藍色室內服，嘴唇有些倔強，又似乎很鬱悶地抿著，蜜色的肌膚在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下……
顯得更黑了。
畢竟是背光。
嗯……
不過下垂眼看起來真的很委屈。
——喔，降穀是狗狗眼？
愛狗人士小泉涼的腦子裡留下了這樣一個淺淡的印象，隨後便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
她覺得降穀零有點反常。
當然，這一點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隻不過小泉涼覺得今天的降穀零除了反常之外，還額外有些低落。
雖說根據經驗，這位天之驕子應該是不想跟她這個普通的beta說話，才表現得如此自閉的……
黑短直的女孩轉了下頸側的一綹黑發，一邊思考，一邊毫不耽擱正事地舉手回答問題。
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更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以至於悲痛到根本打不起精神說話了。
嗯，校園風雲人物的心思真難懂。
不過她也沒必要懂，反正跟她沒什麼關係。
——於是，偶爾會被好友楠木忍吐槽「不解風情」的小泉涼小姐，就這樣發揮了自己一貫的怕麻煩風格，淡定地無視了身邊散發著哀怨氣息的金毛。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