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非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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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尚且不知,畢竟你在昏迷之中無法拜師,不過現在醒了,想必不久奉生殿就會給你安排師父。等你傷勢稍復足夠自行活動時,便能拜師了。」

「不管師父是誰,能進玄宗我已經萬分感恩了。」玄鳴濤盡力平復激動情緒,緩緩道,「當時滿腔委屈憤懣,熱血沖腦沒想這麼多,現在倒是有些後怕。」

「那會兒在劍陣中,到底發生何事?」白子墨關切地問。

「我也不清楚怎麼就去到了另外的時空……」

玄鳴濤斷斷續續地說給白子墨聽,越說心髒越疼,幾乎疼得眼前發黑再度暈厥。

白子墨忙為他調息穩定心神,不敢再多問什麼以免又刺激到玄鳴濤。

月匈口詭異的劍傷,實實在在貫穿了身體,也貫穿了時空。此非幻象所變,竟是真實的白虹劍穿界而來,隻是當時白虹尚未現世,誰都認不出,還以為是天命者腦中構思之劍。

就在他們談話回憶時,赤雲染拎著今日份的藥盅來到了屋外。

「哎唷,哎唷——好疼!我不行了,太疼了——」

前一秒還在跟白子墨談心的玄鳴濤下一刻突然變了臉,白子墨愣愣地看著戲精師弟在赤雲染麵前裝柔弱。

「玄師弟你終於清醒了!」赤雲染麵帶喜色地過來將藥盅放到另一邊的大通鋪上。

「雲染師姐,能再看到你真好,咳咳咳——」雖然心口的傷確實很疼,但四肢依舊麻痹毫無痛覺,玄鳴濤卻故作虛弱地對赤雲染撒嬌道,「好師姐,有沒有蜜餞可以佐藥呀?我傷口太疼了,不想再吃苦啦。」

「昏迷的時候灌湯沒反應,醒過來倒是挑起嘴了。」赤雲染哂笑地將藥盅旁另一隻蓋起來的小碟揭開,裡麵是一份糖霜桃條。

「喏,翠師兄舍不得你再吃苦,親手醃製了蜜餞,不知你什麼時候會醒來,每日我們都帶來碰碰運氣,今天終於可以嘗到了。」

「真的?!我……我突然又不覺得苦了。」玄鳴濤感動地笑道,「這份關心我想藏起來,永遠都不吃。」

「那不就白費翠師兄的一片心意了嗎?放心吧,隻要你快些康復,別說一份蜜餞,就是百份,翠師兄也願意做的。」

「那豈不是要將封雲山的果子全禍禍完?」

大家不禁哄笑起來,一掃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霾,月匈口的劍傷仿佛也沒有這麼痛了。

之後又躺過十數日,昏迷的時候不覺時間流逝,如今醒過來,乾躺著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實在煎熬。起居全靠白子墨,全癱人士玄鳴濤心裡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拆了藥膏繃帶,還是得坐在輪椅裡,手腳依然毫無知覺,不過終於能被推出去曬曬太陽吹吹風了。

自玄鳴濤醒後,夜半吹笛子的那位再也沒出現過,白子墨告訴玄鳴濤這樁奇事時他還不信,非說是白子墨撞鬼了。

其實玄鳴濤心裡什麼都明白,也默默感激著師兄們各式各樣的關心,隻是心魔幻境遺留的痛苦仍在,暫時還無法脫出噩夢,不敢當麵麵對幾位大牆頭們。

山道崎嶇坎坷,玄鳴濤坐著輪椅不利於行,他們日常的活動範圍隻好固定在新弟子院周邊,最遠不能走出臨風道。

聽說玄鳴濤清醒,來探病的同修好友越來越多,但沒幾天又誰都不來了,據說是翠師兄發話要大家別來打擾玄鳴濤養傷,不過這樣反而更加無聊。

白子墨給玄鳴濤換上了其他師兄留下的『新弟子袍』,雖然是洗乾淨的,但終究不是自己那套,穿起來顯得過於寬鬆。

平日裡玄鳴濤說什麼都不肯再簪發髻,白子墨不明所以,隻能從破舊的道袍上撕下一條碎長布,替玄鳴濤隨意紮起馬尾垂在腦後,收不起來的碎發便讓它們滑落兩邊成為自然的劉海。

修養了將近一個月,期間宗主派了幾批有些資歷的師叔們來給玄鳴濤做經脈復健,現在他已能拄著木拐慢慢挪開步子,這樣一來,新道子院就更待不住了。在玄鳴濤軟磨硬泡好一番懇求下,白子墨才勉強同意帶他出去走走。

嘴裡一邊念叨著翠師兄的糖霜桃條,一邊像七老八十的老者一樣踉踉蹌蹌地踱著,玄鳴濤心情絕佳,東眺西望仿佛他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封雲山色。

反觀白子墨一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攙著師弟,生怕玄鳴濤踩不穩腳步,滾下山階再有個好歹。

兩人剛進入臨風道,好巧不巧『偶遇』墨塵音背著琴,迎著山風,正賞著搖曳的竹舞。墨塵音就像算準時機一般早等在那兒,不禁令玄白兩人有些許意外。

他們正想問安,墨塵音卻搶先一步非要帶玄鳴濤單獨走走,並傳達了老奇首之意,要白子墨回奇部報到。

白子墨還有些擔心,但他仍遵從師兄之意,讓墨塵音代為扶著玄鳴濤,他自己先行回轉新弟子院收拾行囊,準備正式搬回奇部生活。

「嗯嗯嗯,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墨塵音上下打量著臉色依舊慘白的玄鳴濤,「不介意者,陪吾散散步吧。」

「是,墨——」

「吾還是比較喜歡塵音這個稱呼,聽起來更為親切。」墨塵音突然打斷,「你說呢,小玄?」

「我……」玄鳴濤腦子一時短路,驚詫得說不出話。

墨塵音順手攬過玄鳴濤的肩,另一手扶起他的胳膊,將玄鳴濤整個人牢牢撐住,兩人依偎著慢慢走上臨風道。

「奉生殿設有專門的水鏡,可以觀察到關卡中發生的一切,自你們步入試煉的那一刻,所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盡在我們眼中。」

「這麼說最後一關也……你們全都……?」玄鳴濤支支吾吾起來,心虛地用餘光瞥了瞥身邊的墨塵音。

「你以為呢?要不赭杉怎能第一時間救你出來。不過也不盡然,白雪飄,黃商子與九方墀後來去安排已經通過試煉的新弟子,並未見到你如此英勇的一麵。」墨塵音調侃淺笑道。

玄鳴濤一聽,蒼白的臉瞬間漲成緋紅色:「那個心魔……假的!所……所以……現實中的你,不會不理我吧……塵音……?」

「今生來世,吾——」墨塵音突然停下腳步,故意重復幻境中的動作,害玄鳴濤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自然是——何其有幸,得友如你。」

「這是我死過一次後聽到的最感動的話了!嗚嗚嗚——」玄鳴濤長長舒了一口氣,誇張地假哭起來,逗得墨塵音哈哈大笑。

又走了一段路,耳邊突然傳來激揚的笛聲,由遠及近,愈漸清晰。

是天鳴笛!

果然沒一會兒,深竹林外,赭杉軍一身正氣的紅衣映入眼簾。他們停下了腳步,墨塵音扶著玄鳴濤靠在一塊山石旁,自己過去赭杉軍身邊,取出墨曲琴席地而坐,置琴於膝,和著赭杉軍的笛聲竟彈起了陽關三疊二重奏。

這夢寐以求的琴笛合鳴!有生之年竟然聽到了赭墨合奏,即使是離情依依的傷感之音,玄鳴濤此刻卻暢快得想將紫荊衣送的那壺烈酒仰頭飲盡!夜半未曾得聞的陽關三疊,原來赭杉留在這會兒合奏呢。

「今日氣候上佳,正合知交把臂同遊,一祝你順利通過試煉,二祝平安回到人間。」墨塵音一邊撥弦一邊玩笑道,「莫愣著了,大好日子怎能哭哭啼啼,還不快快擦掉,師兄們會假裝沒看見。等你痊愈,將瀟湘水雲學全,我們三人再合一曲。」

玄鳴濤還是止不住眼眶酸澀,傻兮兮地一邊揉眼睛一邊咧嘴笑,坐在師兄們身邊,感動地望著默默相伴的赭杉軍和想方設法調節傷感氣氛的墨塵音,這身傷受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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