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險招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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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冷漠的反應更令人傷心,玄鳴濤收回落寞眼神,垂眸苦笑數聲,打斷眾人嘈雜的各抒己見,沉聲道:「爾等,怎配沾吾師兄親手所釀之酒——」

語落,玄鳴濤立即拔開葫蘆塞,眾目睽睽之下仰頭豪飲至烈藥酒。

「速速搶下證物!」太史侯高呼,禮部一群儒生撲上來準備動手,玄鳴濤早有防備,劍指一劃隔開分界,待他們越界而來時,一葫蘆藥酒已見底了。

隻見玄鳴濤麵色變化,皮膚倏地呈現駭人的黑紫色毒紋,密密麻麻爬滿雙手脖頸,直蔓延到臉頰,眼睛充血突起,搖搖晃晃站不穩腳跟。

一次性飲得過猛過多,這壺畢竟不是尋常藥酒,副作用的毒|性|迅速走遍全身經絡。好在玄鳴濤的身體早就習慣這種藥|性,隻稍稍不適片刻,毒紋很快消了下去,人也漸漸清醒。

這樣的變化足以說明這壺酒確實毒|性強烈,雖無法證明禮部學員中的毒與藥酒之毒同出一源,但太學主可不管這茬,玄鳴濤這種自曝的行為正讓他抓住現成的把柄。

「證據確鑿,道者,吾在等著汝的解釋。」

太學主想要當下定罪的心思過於明顯,玄鳴濤大口喘息調復藥酒毒性,略弓著背,不承認也不辯解,緩緩開口道:「太學主欲怎樣處置下毒之人呢?」

堂中一片寂靜,都關注著太學主最後的判決。

太學主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禮部眾學子之毒為汝所壓製,幸而未傷及人命,念汝知錯悔改,又是外境人士不屬儒門管轄,雖不至死,但刑不可廢。所傷十人,便判汝懸於刑架之上曝曬十日,每日十鞭,汝可有怨言?」

如果據理力爭,搬出玄宗底牌,或能全身而退,但若將這場危機化成轉機呢?玄鳴濤心思翻湧,他有冰脈護身,區區十日曝曬與皮外傷應無可慮,隻要小心防著太學主暗下殺手即可。

他想與自己賭一把,沉默不語良久,似乎默認了莫須有的罪名,默許了這不輕不重的刑罰。餘光瞥見龍宿,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未免外人指摘吾等私刑不公,吾建議封住凶手功體,將處刑公之於眾,以儆效尤。」太史侯補充說。

太學主見玄鳴濤始終默不作聲,當即吩咐手下得力侍從押解『真凶』前往刑跡台,並由太史侯親手封住玄鳴濤功體,親自監督第一日的行刑以熄禮部怒火。

玄鳴濤全程未有反抗,他像是飲酒過度中了毒,眼神空洞,麵無表情地被押著離開了六部大堂,再沒看龍宿一眼。

這段時間的人緣不是白刷的,學海無涯許多儒生不信玄鳴濤會下毒害人,一部分繼續上表懇求太學主重查,一部分跟著行刑隊伍一起去刑跡台想最後保一保玄鳴濤。

一大批學子出行著實引起了不小的波動,路人百姓不明所以,都跟過來看熱鬧。

刑跡台是什麼地方玄鳴濤不知道,但他知道越是公開的地方,安全越有保障,太史侯的提議明麵上是折辱,實際上卻反過來幫了玄鳴濤。

走到半路,玄鳴濤主動要求將行刑地點換到公開亭,那兒可比刑跡台有名得多,亦更襯學海教律森嚴。太史侯隻想『真凶』身敗名裂,沒有多想就下令轉道前往公開亭。

公開亭裡裡外外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春末夏初的日頭似乎還沒那麼毒辣,圍觀的群眾人頭攢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摻雜其中,十字刑架已經搭好,太史侯疾言要玄鳴濤自覺服刑。

玄鳴濤不理太史侯一再催促,輕解道衣仔細疊起,轉身對前來送行的莫尚恩囑托道:「貧道衣袍琴笛等所有隨身物品,就暫托付與君。」

他又取下頭上雪玉翎簪,如墨長發隨之垂落雙肩,凝視片刻才將簪子一並交給莫尚恩:「此簪乃吾宗門信物,請務必替貧道保管妥善。」

「唉……道師請放心,學生定會小心看護。」莫尚恩唉聲嘆氣地不忍玄鳴濤平白受冤,愁眉苦臉地將玄鳴濤的東西全部收好。

玄鳴濤隻著一身素色單衣,依舊沒有一句辯駁,坦然步上刑架。

功體被封,手腳月要脖皆縛上鎖鏈,禮部之人將玄鳴濤的『罪行』張貼在公開亭上,選了一條帶倒鈎的鐵鞭狠狠抽了『真凶』十鞭,玄鳴濤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染遍全身,他卻咬著牙沒有發出一絲哀聲。

禮部依照太學主之意在刑架方圓搭建荊棘圍欄,不許任何人靠近救治玄鳴濤,太史侯又耀武揚威一番,留下兩名禮部儒吏看守,驅散其他圍觀儒生後,才帶大部隊回轉學海無涯。

「道師?道師可還撐得住嗎?」莫尚恩焦急地喚著傷勢沉重的玄鳴濤。他塞給禮部的兩名看守一些財物,拜托他們網開一麵,那倆人打著馬虎眼溜號去附近茶鋪喝茶休息。

直到太史侯等一眾儒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玄鳴濤才吐出口中憋了許久的傷血,貌似輕鬆地頭倚著刑架淺笑說:「皮肉之傷無需擔憂。莫尚恩,你是否也疑惑吾為何不做反抗束手就擒?」

「是……學生不懂,道師絕非下毒凶手,因何不據理力爭,要來此吃罪受辱?」

「吾心中有所盤算。」玄鳴濤努力咽下喉中血氣,表麵一派雲淡風輕地繼續說,「雖然默認承罪,吾卻不能真的坐以待斃,還望君救吾一救。」

「道師請說,莫尚恩必盡全力搭救道師。」

「請你為吾辦三件事。其一,在吾那隻空酒葫蘆上懸一塊玉飾,將葫蘆轉交給疏樓龍宿。其二,在旁邊這公開亭上貼一張尋人啟事,勞你破費些許銀錢,為吾尋一名叫秦假仙的人前來相見。其三,回到學海之後,照吾所言行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道師可有話帶給龍宿學長?也許請他幫忙能順利渡過難關。」莫尚恩真誠建議道。

「無,你隻需依吾言去做,不用加任何畫蛇添足的話語請托解釋,龍宿應能了解吾之意。若他不明白,便是故意裝聾作啞,那麼刑滿之日,吾會死心認命。」玄鳴濤的語氣漸漸放緩,低聲說。

「這……是,學生即刻去辦!」

莫尚恩趁看守不注意,抓緊時間貼好尋人啟事,火急火燎地回去辦差事,太史侯的手下遠遠瞧見,很快放下茶碗回來像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嚴密看守玄鳴濤。

銀錢隻買了一盞茶的放鬆時間,他們又開始履行職責,向大眾一遍遍宣讀玄鳴濤的『罪行』有多麼令人不齒。一些挑事的無知民眾才不管刑架上的人犯了什麼罪,把這人當成撒氣目標就對了,紛紛拿來生蛋泥巴爛菜頭扔玄鳴濤,更有過分的人直接撿起小石塊砸得玄鳴濤頭破血流。

不明情況的跟風百姓越來越多,反正打惡人出氣也不會被告官,於是連家裡丟了隻雞都怪罪到玄鳴濤頭上。

身上的鞭傷還在淌血,額頭也被磕破好大一塊,血跡融著蛋清順著長長的散發黏在臉上,汗漬滲進傷口加劇疼痛之感,自降臨這個世間,何曾有過如此狼狽之時。

這才第一日,還有九日要忍受,沒了功體,全靠冰脈特殊體質撐持,希望這幾天能下下雨,飲些雨水勉強維持生機吧。

玄鳴濤吃力地微微仰頭望天,心中卻無怨懟,反而在一片罵聲中咧嘴自嘲笑道:「這汙穢的人間啊,偉大的棄天帝,人類無知,還是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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