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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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醉夢湖沒多久,玄鳴濤就遇上了秦假仙,老秦像是早算準玄鳴濤的行程,一見道者身影馬上春風滿麵地迎上來。

「哈羅,玄仔,好久不見!」秦假仙熱情地打招呼道。

「不愧是秦大俠,好快的消息。」玄鳴濤不可思議地看了看秦假仙,「你怎知吾今日離開醉夢湖,掐準時間避開與其他人相遇。」

「我秦神算可是得到了你的真傳,掐指一料——好啦,是疏樓龍宿見你與魔人大戰後久久不回儒門天下,擔心你發生變故,請我來找你。」秦假仙玩笑說,「其實我第二天就來了,但看到一名傾國傾城的姑娘在你身邊照顧,就沒進入打擾。這幾天一直派人暗中守在湖外保護你們,你一離開,眼線通報,我這不就來接你了。」

「咳咳,你們費心了,多謝——」玄鳴濤不好意思地乾咳兩聲。

「麻吉之間免客氣。有美女相伴,玄仔你艷福不淺。」

「耶,切莫誤會,吾與緋羽姑娘清清白白,隻是君子之交。這不,傷勢稍愈能夠行走,吾就即刻離開不敢多留。」

「你這出家道就是不開竅,還不如放著我來,早知道就進去打招呼了。」秦假仙抓了抓自己蓬亂的頭發試圖整理儀表。

「唉呀,秦大俠忘了貧道先前的話,天時未至,不可照麵也。」

「好啦好啦,知道了。」老秦無所謂地說,「把你安全領回儒門天下,我這趟就能賺五十兩,不虧不虧。」

「嘖,吾居然隻值五十兩,真是令人傷心啊。」玄鳴濤假裝失望地長籲短嘆。

秦假仙在前麵走,輕鬆地侃侃而談,多日不見,他的生意經遇到瓶頸,沒有可信任的人能交流一二,不禁長篇大論吐槽了許多。

玄鳴濤慢慢跟在後麵,欣然聽著秦假仙的嘮叨,這鼻音濃重的語調聽起來著實親切,一解多日緊張煎熬,終於能夠完全舒暢心懷,坦然地繼續未完的遊歷。不過現在雖能行走,內傷卻未康復,稍微加快動作就會牽動內腑撕疼。

「當初創立儒門天下之前,吾同你說過,其他人都能加入儒門天下,唯你不可。」

「是啊,我記得當時問你為什麼,你隻說天時未至不能點破。」

「如今儒門天下已然成型,是可與你一說了。」玄鳴濤又端起神棍範玄玄乎乎地說,「你的天命不在儒門,而在中原,在整個江湖。錢財身外物,你於儒門天下雖賺得不少,但若想名動天下,還需一人之助。」

「名動天下?!」秦假仙那雙不對焦的眼睛轉得飛快,急忙問,「我就知道玄仔你不會糊弄我,那個人是誰?我該怎樣做?」

「你可知清香白蓮·素還真?」

「當年的武林皇帝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但他退隱很久了。」

「江湖酒濁飲客雅,鼻心點紅識機巧。敏變無雙布衣相,大江南北一秦俠。」玄鳴濤緩吟道,「苦境未來將入亂世,等素還真重出江湖之際,便是你時運開啟之時。用你堪稱中原第一辯的口才,福慧無雙的運氣,相信他,幫助他,一同平定苦境亂局。你與素還真天命相連,相依相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相信你能明白吾的意思。有武林皇帝做靠山,正應吾那句,你乃當之無愧的布衣相,這個江湖,這片苦境,沒你不行。」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人這麼看中我的才能,我……我真感動嗚嗚嗚……」秦假仙被捧得心花怒放,牢牢記住玄鳴濤的提點,激動得眼泛晶瑩,「玄仔,你的知遇之恩,我老秦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哈,言重了——」

「玄仔,你這麼挺我,有一件事情不跟你說,我實在良心過意不去,你一定要多留個心眼保重自身。」秦假仙抹了抹淚花,突然正經嚴肅起來,他壓低聲音做賊似的觀察四周,確定沒人才偷偷扌莫扌莫地繼續說,「幸虧聽你的沒加入儒門天下,隻在外圍做點招生生意,要不然深陷其中都不自知。」

「怎樣說呢?」玄鳴濤被秦假仙搞得沒頭沒腦,「難道不光是因吾建言,你自己也不想加入儒門天下?」

「是啊,因為我發現了一樁秘密,才知道疏樓龍宿是善麵修羅,人前溫和大度器宇軒昂,人人誇贊儒門龍首乃人中龍鳳,誰知他背地裡卻是不擇手段詭計多端的人。」秦假仙越說聲音壓越低,生怕被遍布武林的儒門探子聽見。

玄鳴濤不禁眉頭緊蹙,「老秦,你是否誤聽謠言,對龍宿有所誤會。」

「你聽我跟你說,之前誣蔑你下毒的那十名儒生一夜之間全部毒發暴斃,我明明依照你的藥方治好了他們,他們怎會突然又死翹翹,這不是抹黑我們神醫的名頭嗎?其中必有蹊蹺。於是我花了重金,向從學海前來投奔的學子買來小道消息,得知在你受刑的第七日,真正的凶手再度出手,徹底毒死了那十人,凶手被當場擒住,卻就地服毒自盡。這分明是死士滅口,經過我神探秦英明多方查證,你猜這名死士背後的操手是誰?」

「你的意思是,龍宿嗎?」玄鳴濤神情異常平靜,仿佛在聽一樁早已了然於心的故事。

「沒錯,就是疏樓龍宿。害你受刑的人也是他,前後做戲讓你背負罵名,反手又救了你,讓你以為他是好人,還幫他建立儒門天下。」秦假仙忿忿地小聲說,「玄仔,你一定要小心疏樓龍宿,人麵蛇心之輩不可深交啊。」

「哈哈哈——」想不到玄鳴濤卻忽地感慨大笑,「秦仔,秦兄,秦大俠啊,你說的這些吾早就知曉了。」

「什麼?你早知道了?」輪到秦假仙一頭霧水了。

難怪會被提前無罪釋放,玄鳴濤今日才知學海內中發生了什麼,反應極快地為龍宿開脫道:「不過與你所言恰好相反。是吾心甘情願赴公開亭受刑,是吾逼迫龍宿離開學海自立門戶,也是吾死皮賴臉非要與龍宿做朋友。儒門天下是龍宿的抱負,也是吾之願景。龍宿所做的一切,與陰謀無關,不過是想為他的朋友——吾,出口惡氣。然而一時失誤下手過重,才導致眾儒生暴斃。秦兄,你聯想過度了。」

「是這樣嗎?」秦假仙懷疑地瞅了瞅玄鳴濤,看不出任何警惕防備或誤交損友的懊悔神色,玄鳴濤顯得過於泰然,甚至還有幾分淺淺的笑意。

「吾何時騙過你呢。」玄鳴濤淡然地反而說教起來,「莫以惡意揣度他人,莫以風聞論斷未知。以後苦境亂世危機四伏,處處險關,秦兄還需慧眼觀世,不偏不倚行走當中才是。」

「你的話我一定會聽,也許真是錯怪龍宿了,就當我剛才說了個玩笑罷。」老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龍宿此事誠然是誤會,但你也要慢慢自儒門天下脫離,趁苦境亂世未臨,多方行走做好萬全準備,迎接未來變數。」

「好,將你送到儒門天下,我就去交接生意。近來穆犀塵身體每況愈下,都沒辦法處理事務,我還得找其他儒吏。」

「秦兄莫忘了幫吾找雲渡山的事呀,吾身負重傷不克遠行,眼見歸程將至,所有希望都托付在秦兄身上了。」

「雲渡山高人遁世太久,找起來實在不容易,但你放一萬顆心,我已經打聽到些許苗頭,近日一定將它找出來。」

「全仰仗秦兄了!」

秦假仙又開始叨叨近日江湖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八卦事,玄鳴濤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腦子裡反復回顧著秦假仙剛才的善意提醒。早期的龍宿果然心狠手辣,幸好成功打入內部,而非與之為敵。

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正是玄鳴濤希望得到的結果嗎?

素來不愛理麻煩的龍宿終究是認可了這名朋友,才肯費心為玄鳴濤脫罪。雖然手段過於凶殘,可惜了那些成為犧牲品的儒生,倒成了他玄鳴濤的罪業,回去之後該找個適當的無人之地燒幾錢黃紙給他們。

……

辛辛苦苦走回儒門天下,龍宿居然不在,留小廝抱竹轉達主人之意,要帶玄鳴濤去另外的新地方相會。內傷沉重的玄鳴濤哪還走得動,乾脆撂挑子在儒門天下就地歇歇腳,秦假仙去交接生意,隻玄鳴濤一人待在偏殿安然休息喝茶。

怎料儒生們聽聞玄鳴濤回轉儒門天下,紛紛慕名前來拜訪,差點沒把偏殿的門檻踏破。他們一貫常見龍首,卻隻有少數人見過傳說中與龍首齊名的玄道師的真麵目,又好奇又崇拜,都想親眼一睹新儒學發起人之一的風采。

所有前來參拜的儒生都恭敬作揖,尊玄鳴濤為道師,捧得玄鳴濤很是難為情,根本別想好好休息,還不如撐著內傷跟抱竹去清靜點的地方。他一邊推脫,一邊急呼抱竹救場,好不容易才走出儒門天下。

剛離開龍門道數裡,又有人攔住前路,定睛一看,那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正是多日未見的穆犀塵。抱竹十分有眼力見地先去外圍等候,留兩人單獨交談的空間。

「學生拜見道師——」穆犀塵一見玄鳴濤便作大禮長揖,尊敬非常。

「快起身,無需多禮。」玄鳴濤忙將人扶起,卻見穆犀塵比之前更加憔悴,麵色蠟黃,眼窩深陷,非是舊病復發,而是肉眼可見的意誌消沉。

「道師……」穆犀塵壓抑著強烈的悲傷,聲音不停發顫,「這一拜,請道師務必接受……」

「發生何事了?」玄鳴濤關心問。他自己都勉強才能站穩,還得分力撐著臨界情緒崩潰的穆犀塵。

「吾這條殘命,苟活至今,全憑道師神鬼醫術延續,但如今……」穆犀塵悲哀地望了望懷中幼子,「這是小女,出世至今,滿打滿算才過一月……」

「得獲千金,該是可喜可賀之事,你為何如此愁苦?莫非孩兒有疾?」玄鳴濤關切地忙探視孩子狀況,但孩子健健康康睡得正香,隻是略微比尋常孩童更瘦小些,看得出是早產兒。

穆犀塵痛苦地閉目搖頭:「拙荊於一月前難產而死,吾心如死灰,反正沉屙纏身命不久矣,不如隨吾妻同去,黃泉路上也好相伴……可憐小女驟失雙親,孤苦無依……」

「莫輕言棄生!」玄鳴濤急忙勸道,「吾……吾會再想辦法為你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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