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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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師不用費心了,救得了吾的命,也救不了吾的心……學生去意已決。」穆犀塵長嘆一聲,再次向玄鳴濤大禮而拜,「儒門同窗都有自己的小家庭與煩惱事,吾之摯友莫尚恩也為他不會說話的侄兒操心煩惱,難有心思再照顧其他孩童。隻有道師乃出家人,學識淵博善心仁德,多次醫救吾於死危。學生苦苦等了道師一月,隻盼道師再施援手,收留小女,免她淪落街頭,也讓學生走得安心……」

「這……」玄鳴濤不知該如何回答,劇情裡沒有這段啊,怎麼突然就多出來一個孩子?

看穆犀塵眼中絕望愈發深沉,像是半身已然踏入黃泉的行屍走肉,死意決然。這人是救不了了,殉情可千萬別帶著孩子,就怕玄鳴濤不答應,一轉頭穆犀塵就把孩子掐死搞什麼一家團圓。

玄鳴濤腦中飛快考慮了一番,決定先把孩子搶過來,回頭找戶遠離中原的好人家收養,等道魔大戰一結束,再來將孩子接回道境親自教養。

「可取了名字?」接過軟綿綿的繈褓托在臂彎中,玄鳴濤小心翼翼生怕碰疼孩子,僵硬地杵在原地不敢動彈。

「拙荊故去前已為女兒取名,喚作仙鳳。」

「穆仙鳳?!」玄鳴濤愣了愣,不由提高了聲音,險些吵醒孩子。

「道師可覺不妥?」穆犀塵憂慮地問。

「沒什麼,非常好的名字,這孩子以後一定會平安順遂。」玄鳴濤和藹地輕手觸了觸小仙鳳肉嘟嘟的小臉。

「有道師為父,是小女之幸,學生再拜道師恩情——」

穆犀塵再三道謝,終於放下最後的心事,忽地開懷而笑,像卸下千鈞重擔即將與摯愛聚首,狀似瘋癲地長嘯而走,漸漸遠離儒門天下,不知去往何處埋骨。

望著穆犀塵顛顛倒倒越行越遠的背影,玄鳴濤悵然輕嘆,情深者壽不永,無命者天難留,非是他一己之力能可阻止。

低頭凝望小鳳兒良久,這或許就是劇情之外的天意,總歸鳳兒要來到龍宿身邊,不過讓玄鳴濤做了個牽線人,天數並未改變。這送上門的女兒,緣分不可輕拋。

小鳳兒中途睡醒哭了一次,玄鳴濤拜托抱竹快去買點羊奶來餵食,自己坐在路邊當人工搖籃哄孩子,抱竹趕回來時,玄鳴濤正給孩子輕唱小曲兒催眠呢,唱的都是抱竹從未聽過的曲調。

一路走走停停,眼看終於要到約定地點,抱竹想將鳳兒帶走以免打擾主人清靜,玄鳴濤不讓,非要抱著孩子一起去見龍宿,還將無奈的抱竹打發走了。

宮燈引路,十裡長明,竹林深處,竹葉翩躚間隱隱可見一座氣派的亭子,在宮燈輝映下恍若世外之境。亭中一襲華麗無雙的紫衣儒者正吹奏著紫金簫,悠揚的簫聲掃卻夏日暑意,令人倍覺清新暢快。

亭上赫然掛著『西風亭』三字,卻不見疏樓西風,莫非是還未建成?斜陽透過竹葉稀稀疏疏灑在匾上,一派清幽祥和,曠然悠遠,別有魏晉遺賢隱世之風。

玄鳴濤遠遠駐足聆聽,不想打斷優美簫聲,嗅著亭中溫酒微酣,勾起肚中酒蟲鬧動不已。

一曲未竟,儒者察覺亭外來人,主動收起紫金簫邀好友入亭一敘。

「多日未見,玄君風霜滿身,潦倒不少。」龍宿熟悉的調侃又開始了,目光卻落在玄鳴濤手中的繈褓上,「這是?」

玄鳴濤笑而不語,一把將小鳳兒塞到龍宿手上,驚得龍宿瞬間呆滯,也不知該用幾分力,又怕孩子掉地上,左右為難糾結不已。

「穆犀塵已殉情而去,這是他留下的遺孤,吾受他托付,收為義女。」

玄鳴濤輕輕鬆鬆坐下來緩口氣,毫不客氣地拎起石桌邊溫著的酒壺,倒一杯嘗嘗鮮。

「嗯——夏日炎炎,涼酒也許更可口。」剛飲一小杯,酒勁牽動內傷復發,壓不住的血氣反沖而上,吐出來的血比喝下去的酒更多。

「汝的傷勢比吾想象中更嚴重,休養這麼多天仍不見好轉。」龍宿略為擔憂地說,他一直僵硬地托著孩子顯得非常滑稽。

「無妨,終究是活著回來見到你了,沒辜負好友與吾打賭的一片苦心。」玄鳴濤隨意抹去嘴角血跡,虛弱地笑道。

「這名孩童,莫非是汝第二賭要吾所做之事?」龍宿挑眉懷疑問。

「非也,此事與賭約無關,乃是人情。」玄鳴濤振作精神,把孩子接過來用正確的手勢抱穩,讓小鳳兒能睡得舒服些,「吾帶穆仙鳳來見你,是想讓你收她為徒,留在你身邊接受儒門教育,平安健康長大。」

「玄君何不親自教導義女,將她轉托與吾,豈不辜負穆犀塵托孤之意?」

「吾也想親自教養鳳兒,無奈天命在身,道魔大戰即將開始,吾必須回道境參戰。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回返,隻恐鳳兒跟著吾吃苦受罪。」

玄鳴濤神色凝重地看著龍宿,「既然答應做這孩子的義父,就要盡義父的責任,吾必須為鳳兒做長遠打算。儒門的遺孤,留在儒門龍首身邊最安全,吾能全然信任者,唯有龍宿你了。」

「唉,穆犀塵跟隨吾多年,助力良多,可惜天命不佑,他們夫婦相隨而去,吾痛失一臂矣。」龍宿嘆息道,「玄君與穆犀塵相識不過旬月,尚且憐幼子身世願為其父,龍宿又豈會吝嗇不肯收她為徒,寒了部下忠心。」

「如此吾也算了卻一樁心事。」玄鳴濤慈愛地貼了貼小鳳兒的額頭,「可惜吾無法親耳聽鳳兒牙牙學語先叫吾一聲義父了。道魔大戰年深日久,也許下回吾再來苦境時,鳳兒已經長大,全然不認識吾了……」

玄鳴濤考慮長遠,已經開始有了老父親的慨嘆。

「道魔大戰料想凶險萬分,好友須全神應對,孩兒在此大可安心。」龍宿搖著珍珠扇十分滿意地瞧著他的新徒兒,自負地笑道,「汝為父,吾為師,天下無人可及也,鳳兒前途不可限量。」

「有你教養,吾一萬個放心。」

玄鳴濤忖了忖,用術法凝出一隻小福袋,咬破手指以血畫符,將強力的驅疾平安符裝入小福袋,塞進小鳳兒的繈褓中。

「唉,義父當下能為你做的事情太少了,隻願你無憂無慮,安然無恙……」

……

玄鳴濤畢竟傷勢仍重,勉強抱了孩子許久再也撐不住,還沒來得及開口把孩子轉給龍宿,龍宿已經迅速喚來小廝先將孩子抱走,並要抱竹傳命下去,找幾個奶媽子來別院輪流照顧小鳳兒。

孩子送回別院,西風亭隻剩道儒兩人,終於能好好敘敘舊。龍宿將酒換成百年龍井,用抱竹一早燒好的白水親手泡茶,算是為好友接風洗塵。

「依好友所見,此處風景如何?」龍宿悠然自得地問。

「好景,好茶,好簫聲——」玄鳴濤捧場道。

「此處幅員甚廣,視野開闊,清靜幽雅,距儒門天下也不算遠,倒是一處適居之地。別院雖好,總歸是父母舊居,偏遠狹小。」龍宿暗示地掃了玄鳴濤一眼,「玄君汝以為呢?」

「嗯,確實如此,新建一處配得上儒門龍首身份的居所也是必要。」

龍宿得意地取出一張紙遞給玄鳴濤,愉悅道:「此地過於遼闊,隻建一處房產未免冷清,好友不如在近側也起一座庭院與吾為鄰,作為汝在苦境的居所。」

居然是這西風亭方圓百裡一整片土地的地契,玄鳴濤突然有點心肌梗塞的感覺,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壕無人性……

「地契就免了,吾不常來苦境,不好屍位素餐。」玄鳴濤識相地將地契推回,「吾觀未來所見,你的第二位摯友很快就會出現,附近未用完的地就留給他吧。」

「這是汝第二次向吾提說吾未來之友了,吾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入吾眼,同意讓他與吾比鄰。」龍宿用珍珠扇遮去傲慢不屑的神情,冷冷道。

「唉呀,龍首大人若真不忍讓小道下回來苦境時流落街頭,不如在建造自己的居所時留一間廂房給吾,小道感激不盡啊。」玄鳴濤機智地提議說。

「好主意,早晚隨時可見,省去路程麻煩。」龍宿居然深覺有理地點點頭,考慮著該建個什麼樣式的庭院。

「房舍地下修一道暗渠,鋪上溫石,引溪水靜流,既可防火,又保冬暖夏涼。」玄鳴濤建議道,邊說邊在石桌上徒手畫出大致結構示意給龍宿看,「庭院中央地底數丈,可辟出暗道密室作為防禦工程,給自己留條退路總是必要。」

「玄君的設計定是精良,不過吾還想加些機關,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兩人討論了好一會兒,規劃著未來居所,又聊了許多趣聞樂事,包括玄鳴濤這幾天的遭遇,夠龍宿嘲笑挖苦一壺的。

日漸西沉,休息夠了,玄鳴濤欲告辭動身去找混沌岩池,借自然靈氣壓製體內雙氣沖擊,以便盡快修復內傷。不用他邀請,龍宿極其自然又自覺地跟上同行,還嘴硬說怕玄鳴濤迷路死在半道上。

儒門天下的事務又被拋給了莫尚恩,不過他們離開前倒是沒忘記再去別院一趟,叮囑抱竹和奶娘們小心照顧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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