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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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飼嗜血者這種小事,原可交給屬下們執行,鑒於地脈門戶外圍繞的魔火結界難以靠近,頭回的灌血工作便由雲河親自帶著心腹前往。

再次來到冥司鬼牢,果不其然又出現令雲河相當不悅的場景。

雪芽的十指都被仔細包紮起來,身上的傷口也不出意料用紫紗纏得妥妥帖帖,反觀蒼的道衣外袍撕得破爛襤褸不成樣子,他自己的斷腿隻囫圇綁了兩條碎布而已。

雲河一言不發地瞪了蒼良久,隨行侍奉的任沉浮不敢出聲,捧著血盅靜候在側。

眼見雲河袍袖微揚,蒼再次被擊到內牢牆上重重落地,這一回,內牢牆麵隨著雲河手勢召喚出現幾縷鐵索纏住蒼的月要部,將蒼禁錮在內牢鎖鏈延伸範圍之內,完全限製了行動自由。

緊接著,雲河又翻掌凝出魔爪,掐著雪芽的後脖領將人憑空拎起,掛到離鐵牢十步開外的刑架上。十條封神勾自動盤繞刑架,鈎刺勒緊更加深皮肉之痛。

雪芽被縛著雙手吊在半空,全身血枯幾乎流不出多餘的血珠,他早已喪失意識,任人擺布毫無反應。

一個眼神暗示,任沉浮心領神會,上前捏住雪芽的嘴往裡灌新鮮人血。鮮血喚醒了昏迷的嗜血者,嗜血本性催著雪芽攝入更多的血液來修復受損的身體。

誰知鮮血剛入口,蘇醒過來的雪芽卻緊緊抿起了嘴,喪失五感的人偏偏依靠嗜血本能認得血的滋味。

重傷失血,渾身燒得滾燙,渾渾噩噩的腦識中僅存唯一的念想,那素未謀麵的義父背影,朦朦朧朧就在空洞的黑暗中閃現,那麼近,那麼遠……

不可飲血,不可飲血……義父會不高興。

單純的心思隻有一個簡單的信念,雪芽痛苦地不停抽搐,梗著脖子堅決不張口。

下一秒,粗重的鐵鏈即如長鞭抽打而來,任沉浮得魔皇示下,毫不留情鞭打不聽話的死囚,打碎了羽氅幻影,打碎了稚子殘念。

「冥頑不靈的孩子,真是惹人厭。」雲河冷漠地觀視鞭刑,收起留在雪芽身上的逆反魔源,暗示任沉浮提元再下狠手。

餘光瞥見牢中的蒼,雙手緊緊攥著鐵鏈沉默閉目,鞭笞逼迫之聲仿佛充耳不聞。

「救命的靈藥不肯喝,枉費本座一片苦心。蒼師兄,想來雪芽該會聽你之言,不如你來勸勸他。」

「停手吧,你有諸多手段能逼雪芽飲血,何苦反復折磨他。」勸與不勸都是兩難,蒼略略偏過頭,內心糾葛不已。

「這就要問你了,誰叫本座動不了你,隻好找別人解氣。」雲河戲謔地笑了笑,「你若不肯勸,本座也不勉強,就請蒼師兄睜眼一同看一出好戲。」

彈指間,隻見雲河化出一根細長的羽毛,隨手順了順柔軟的白羽,示意任沉浮暫退一旁,雲河不緊不慢地踱到雪芽跟前,舉起手中羽毛輕輕蹭了蹭雪芽的鼻子。

屢試不爽的一招,雪芽果真再次上當,真以為是心心念念的義父出現,萎靡的精神當即振奮,激動地大幅度彈動身子意欲掙脫禁錮。

此時,雲河無聲招呼任沉浮將血盅端到雪芽嘴邊,雪芽果然愣住,誤以為是義父要他喝。當雲河再次用羽毛逗他後,雪芽順從地將血盅一飲而盡。

血液中摻雜的毒素蔓延開來,劑量算得剛剛好,沒有一點毒發跡象,五髒六腑的絞痛被滿身傷痛掩蓋,不細察根本不知毒在何方。

鮮血入體,嗜血機能蘇醒,被拔除的嗜血爪牙逐漸重生,明顯可感的嗜血殺性在一點點復蘇。

僅剩不多的清醒時間又受毒素壓榨,隻留下幾分依稀的意識,還記得方才義父曾經出現在雪芽身邊。

「真是感人的孺慕之情。」雲河嫌惡地橫了雪芽一眼,「看來本座有必要加把勁將擎海潮一並擒回,料想人情戲會更加趣味。」

他轉而吩咐任沉浮道:「以後飼血工作就交你,本座賜你魔皇令隨時出入冥司,你去傳命昭穆尊,每日的人血供給翻倍,務必讓雪芽食得盡興。」

「何不早日吸收雪芽,將他囚禁於此徒增風險。」

任沉浮還沒來得及開口接下任務,蒼毫無起伏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雲河頓了頓,回頭將視線惡狠狠盯在蒼身上:「你不妨先交出最後一魂,本座會即刻停止折磨雪芽,讓他痛快一死。」

「殺雞儆猴的戲碼無用矣,最後一魂已與吾元神相融,除非你親手殺了吾,否則誰都無法剝離魂元將之抽出。」蒼麵不改色地沉聲道,「銀鍠雲河,你殺得了吾嗎?不如回歸雪芽之身讓他動手,兩廂便宜。」

「少廢話!」雲河氣勁忽提,炸得牢籠哐當作響,更勒緊了蒼身上鐵鏈,「乖乖待在牢內觀戲便罷,鎖上月要枷,本座看你如何再爬過來關心那廢物。」

安靜下來的冥司,魔者已離開,隻十幾步的距離,卻是世上最遙遠的鴻溝,蒼隻能眼睜睜看著雪芽越來越虛弱,觸之不及,無可奈何。

不出半日,雪芽的嗜血性就開始失控,招引冥司暗蝠鬧動不已,意外引發嗜血王權之能,遠在千裡之外的龍宿同步感應,當即準備和擎海潮趕來火焰魔城伺機而動。幸好素還真及時勸止,在正道力量大集結之前不宜正麵對上異度魔界。

嗜血王權的感應斷斷續續,明知人就在魔火所護的冥司之中,明知雪芽氣息漸弱,可鐵桶一般的異度魔界如泰山橫亙,縱有一身先天修為也難越雷池半步。

正道有意避戰休養生息,魔界卻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一聽說雲渡山又熱鬧起來,魔界立刻發兵前往,銀鍠雲河親自督軍,抱著極大期待希望偶遇百世經綸,可惜再次落空。

盡管無法正麵營救,正道還是給姥無艷傳遞了小道消息,好歹裡應外合先去確認一番雪芽安危。姥無艷即刻與緋羽商定謀劃,由緋羽旁敲側擊探出冥司內發生之事的蛛絲馬跡。

就在大軍離城一刻後,姥無艷施展蠱毒迷暈了任沉浮,不費吹灰之力盜得魔皇令,與緋羽兩人悄沒聲兒地避開巡邏魔兵,偷偷溜進了冥司鬼牢。

暗沉沉的冥司一如前回所見那般陰森詭譎,滴滴嗒嗒的水滴聲吸引兩人注意,緋羽拉著姥無艷加快腳步沖到鬼牢前,隻見牢中盤膝而坐的紫衣道者,不見牢邊蜷縮昏睡的白衣少年。

「弦首,雪芽呢?」緋羽焦急地問。

蒼微微抬頭瞧向兩人身後暗處,她們這才發現十幾步外的黑暗中,還吊著一人。

搓亮火折子一瞧,正是傷痕累累的雪芽,他緊緊閉著眼垂著頭,披散的白發染成血色,若非還有微弱的呼吸,更像一具僵硬的血屍。

緋羽下意識捂起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絲驚呼,恍然心悸之症再度發作,痛心難抑險險站不穩腳跟癱倒在地。

姥無艷眼疾手快將她撐住,冷靜勸慰道:「振作,我們的時間不多,快快將傷者救出去。」

「帶不走……」緋羽強忍淚花哽咽說,「他身上被施了逆反魔源,我們功體不足根本無法解開……」

「這……那就隻能先替他醫治傷勢,保住性命。」

姥無艷不明白緋羽為何如此傷心,她不是隻在乎銀鍠雲河的嗎?

那廂蒼阻止道:「兩位姑娘,不可留下任何治療痕跡,若被魔界察覺,雪芽境況會更加慘烈,你們也將陷入莫大危機。」

「弦首說得是,我們會謹慎……」緋羽抹了抹眼淚,央著姥無艷說,「無艷姐姐,快將我們研究的造血蠱取出,此蠱能疏通經脈,嗜血性發作之時也不會喪失理智渴飲人血。」

緋羽抬手想扌莫扌莫雪芽的臉,發顫的手頓在半空不敢輕近。

「濤……雪芽他……失血過多,急需此蠱……」

造血蠱種入,卻不見應有的效果,兩位蠱醫同感訝異,各自施法探出了雪芽體內隱藏的暗毒。

這種罕見的奇毒隻產於東武林,毒素抑製了造血蠱的能力,連蠱蟲本體也被毒源一點一點吞噬。

「此毒棘手,我們當下並無解藥可解。」姥無艷考慮一番道,「不如再種一隻係命蠱,既可慢慢啃食毒素,亦能暫保傷者生機。」

「當下也隻能如此……」緋羽沉重嘆息,「雲河不是會下毒之人,還有誰要害雪芽呢?」

她們猜不出,此言倒提醒了蒼,殺人誅心一舉兩得,叛徒真是好籌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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