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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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掃過一圈小廚房,不算乾淨。

湊了湊鼻子,有油煙味。

看向後窗,後窗不大,不過夠她這副身子骨鑽了。

時間有限,她不敢多想。

將左腕上的金鐲擼到臂膀,尋了隻不大的破布袋子,開始搜羅。

拿了火折子,小櫃裡擺放著油鹽。

竟還有米麵,雖不多,但也足夠辛珊思驚喜了。

將油、鹽罐子塞在米麵裡,全裝進破布袋子。

掂了掂,輕巧巧的。

開門,把東西放在門口。

再關上門,插上門閂。

將油膩膩的抹布浸滿水,掛在缸邊,水滴聲響起。

人沒費什麼勁兒自後窗鑽出,提上袋子出了小院。

辛珊思現世學的土木工程,因興趣對古代建築也略有研究,很容易按院子門的朝向辨明東西,左轉疾走。

辛家非豪富,宅子不大,下人有數。

這倒方便了她。

放輕手腳,收斂氣息,稍微避著點,便入了後罩院。

瞅見有衣衫晾在簷下,雖還滴著水,但她正需要也不嫌,悄默拽了一身衣褲,擰乾水速離。

到宅子高牆附近,用衣褲將袋子綁在身上,咬牙沖跑一跳,兩手輕易扒上牆頭。

一個用力,辛珊思翻了過去,落地便循著一個方向快跑。

也不知是不是太怕被抓回去,此刻她飢腸轆轆,又身背米糧,可腿腳卻輕鬆。

耳邊風呼呼的,她大氣都不帶喘。

這時候辛家,一老婦耷拉著麻子臉進了關辛珊思的小院,嘴裡低罵:「大晚上的還折騰人,全是討債的…收拾收拾啥,明天不吃不拉了?」大步到小廚房外,推門,「四小姐,你洗好了嗎?」沒人應,老婦扯了扯嘴角,氣恨地返身去收拾鐵牢。

辛悅兒嫌惡身上沾的味兒,回自個院裡清洗了下,才往大廚房拿了點剩菜剩飯,拎去破障院。

她到時,正好老婦拿著掃帚出矮屋。

見主子來忙迎上前,老婦哈著月要臉上盡是諂媚:「五小姐。

」辛悅兒瞥了一眼緊閉的小廚房,凝眉問道:「人呢?」「還在洗。

」還在洗?沒來由的辛悅兒心頭一縮,將拎著的膳盒交予老婦,三兩步至小廚房外。

「姐姐,我拿了燒雞回來。

」沒有回應,她神色一凜抬腿踢門。

嘭的一聲,門倒,帶起風撲滅了鍋台上微弱的燭光。

屋內一點生息都沒,辛悅兒腦中浮現瘋子今晚的種種異常,嘴漸漸抿緊。

辛家如何,辛珊思不關心。

她飛奔在空盪盪的路道上,不敢回頭望一眼,直到被城牆攔住路才剎了腳。

手扶著牆,彎月要大喘兩口氣。

夜寂靜,這方除了她,沒別的活物了。

腿一軟,癱坐到地上。

這都什麼事兒呀?眸子裡滲出淚,她不就看小說時,心疼了一下跟自個同名同姓的瘋女嗎,怎麼就穿來了?原身呢?按情節,瘋女還不到時候死。

她不會把人奪舍了吧?眼睛早適應了黑暗,辛珊思看著陌生的一切,不禁悲從心底來。

現世,爺奶爸媽早死,她四歲就跟著外婆外公過。

外婆、外公是手藝人,一個擅長編織一個喜雕刻、構造盆景,收入豐但不穩定。

有客人定製,兩人還要出遠門選材。

她一路跌跌撞撞長大,大學畢業工作滿三年才準備考一級造價師,不料外婆卻查出了肝癌。

短短半年,人便沒了。

外公傷心過度,糊塗了,誰也不記得,隻記得每日要晨練。

為了照顧外公,她辭了工作,在家開網店賣竹編、木雕和盆景。

那樣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也恬靜。

外公癡了兩年,一天突然清醒了,做了一桌菜,全是她愛吃的。

那日老人躺下後,便再沒醒來。

葬禮辦完,她一口氣也泄盡了,變得消沉,竹編不做了,也不雕木,更沒心思構造盆景。

放著網店不管,人就癱著,一本一本的小說看。

餓了點外賣,渴了喝水,出門隻為扔垃圾…足足半年,都是這樣過。

待她終於接受了自己孤寡一人時…卻來了這。

嗚咽出聲,眼淚洶湧。

辛珊思,你到底造了什麼孽,要承受這些?接下來該怎麼辦啊?雖然現世她已無牽無掛,但這裡…誰要在這裡?她要回家啊啊啊…辛珊思崩潰,卻不敢放開聲發泄,緊咬著下唇,抱住自己。

哭了足有一刻,許是身心俱疲,低泣漸漸沒了,短促的氣息也平緩下來。

她沉入了睡夢。

夢中,同樣是夏日夜晚,天氣陰沉。

排排六層老樓,因著政府講究市容,新刷了橙黃色塗料。

三十一號樓一零一室,一個披頭散發麵色慘白如紙的女人正縮在床上,驚恐的大眼警惕著四周。

隔了好一會,大概是確定屋內安全,她身子慢慢鬆弛,目光死死盯著通向小院那扇沒關的門,伸腳一點一點地往床沿探去。

下了床,挪動僵硬的身體到敞開的門邊,呆了很久,才生澀地抬腿向外跨。

小院,十平左右,三隻花架上擺滿了盆栽,隻隻靈巧,意境唯美。

隻是好像缺乏照料,花草都有些蔫蔫的。

院子角角落落散著石料、瓷盆、碎木…女人站在院中,仰首望天,淚滲出填滿眼眶,外溢順著眼尾流進發裡。

暗沉的夜空響起悶雷,她漸漸不支,身子軟倒。

人癱躺在地上,也不起來,盯著夜空的雙目慢慢閉合。

一道雷光滑過,哢嚓一聲。

辛珊思從夢裡驚醒,嘴裡還叫著:「好好過…」音未落,碎片式的記憶沖入腦海,像電影放映一樣呈現。

她兩眼呆愣著,連氣都忘了喘。

/>她不知道剛做的那夢是不是真,但意識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你回不去了。

若真回不去,那她希望這是一出靈魂互換。

她願原身在現世好好活,把曾經被牢籠禁錮住的天性都活回來。

豆大的雨滴滴落,啪噠打在手背上。

辛珊思抹了把眼,抬首望了下天,扶牆爬起來。

她不能在這繼續待著,天亮後,肯定是要出城。

出城?如果沒意外,現在辛悅兒應已經知道她跑了。

辛珊思擰眉細想,辛家會甘願放她這大殺器離開?記憶裡,近三年,她出過辛家三回,回回都是為殺人。

辛家家主辛良友,即這身子的親爹,可會拿捏人了。

不一會辛珊思眼神一亮,抬手扌莫上自己的臉。

她知道該怎麼避過辛家耳目了,移步去找河。

雷聲隆隆,雨下急了。

把捆在背上的布袋卸下,抱在懷裡,她也不急切,仰頭張嘴喝雨水。

運道好,沒走多久,辛珊思便尋到片柴塘。

柴塘邊上還有個破敗的草棚子。

草棚裡下著小雨,隻一個角不漏。

她把布袋放在那角,人隨便坐。

聽著雨聲,抽了下鼻子又想哭。

好好過好好過…可這日子咋過呀?沒有手機、電腦、外賣…她對這世界一點不熟,怎麼生存?喪了片刻,辛珊思深吸一氣重整心情,開始結合小說和原身的記憶,捋起「辛珊思」這條線。

想好好過,她首先得清楚自己是誰?原身的娘,叫洪淑絹,是個老書生的女兒,長相漂亮,家開私塾,有兩間書肆。

這樣的出身,可算體麵。

按理,洪淑絹是不會嫁予辛家。

辛家說好聽點是武林世家,實則就是草莽。

這樁孽緣,全起於一場山匪打劫。

洪淑絹及笄前,隨母去外家,途經悅華山時遇攔路。

她相貌出眾,入了賊人眼,被擄了。

是辛良友救了她,可也因孤男寡女在外處了一晚,壞了名節。

洪老書生不得不嫁女。

婚後,洪淑絹雖不喜辛良友的粗鄙,但也沒冷待他,隻用心用行一點一點地影響丈夫,引導他向高潔。

辛良友是個好學生,僅僅一年,舉止就大方優雅了許多。

又一年,洪淑絹誕下一女,取名辛珊思。

夫妻和睦,可好景不長。

辛珊思滿一歲,辛家不知得罪了哪路煞神,連遭打擊。

辛良友的兩個哥哥,喪命在外。

辛家的擔子一下就落到了辛良友身上。

當這時,蘭川城韓家上門。

韓家主最小的妹妹,寡居在家,看上了秀朗斯文的辛良友。

辛良友生了外心,乞求妻子救救辛家。

洪淑絹明白意思,卻不願退身為妾,提出和離。

辛良友再三挽留,留不住人,為名聲,他割肉似的在洛河城郊買下一莊子予洪淑絹。

不過…沒幾年,洪淑絹還是回了辛家。

哎……捋到這裡,辛珊思不禁嘆息,眼睫下落。

原身五歲時,與奶娘在洛河邊撿到一氣息奄奄的老婆子。

那日也巧,洪淑絹不在莊子上。

老婆子是個高人,病急亂投醫,瀕死前竟將一身渾厚內功灌予一五歲小丫丫。

小丫丫嬌弱,怎堪得這樣折騰?她運轉不了真氣,不久便控製不住自己,生不如死。

洪淑絹為了女兒,不得不求上辛家。

原身被囚禁後,也不是一直髒著。

十三歲之前,由親娘照顧,鐵牢很乾淨。

她娘教她識字、讀書、認穴位。

隻十三歲後…便再沒人疼惜她了。

洪淑絹因為偷盜辛家內功心法被「囚」了。

「囚」是辛良友告訴原身的。

實際上,洪淑絹早死在了偷盜內功心法的那天晚上。

書裡,辛良友的一次心理活動有提及,洪淑絹是被他一掌擊在天靈蓋殺了的。

之所以殺洪淑絹,全因有她在,辛珊思難受辛家控製。

而辛良友早想將辛珊思磨成一柄利刃。

辛珊思十四歲時,辛良友開始教她粗淺的調息之法。

十五歲,辛良友提出「為母贖罪」,要她殺人。

辛珊思想極了娘親,便同意了。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文中,辛珊思到死都不知她娘親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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