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7k營養液加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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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星茗沒有回答,隻是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緊緊抿著下唇。

第二日,傅寄秋沒有搬走。

幾乎每隔兩三天,連星茗的庭院便會有一人偷偷躍入,隔音結界阻隔裡其內的所有聲音。

劍修對於另一個劍修的存在會格外敏感。傅寄秋晨省時,會感受到對麵庭院有陌生的劍氣,返回居所時,也能嗅到有陌生劍修留下的霸道氣息,像是在大張旗鼓圈地界。

那個人有時在連星茗的院中待上半夜,有時則是待下半夜,有時甚至是一整夜。

這對於未婚準道侶,應是尋常之舉。

這日,傅寄秋練劍而歸,恰好撞見裴子燁在外牆抓耳撓腮,臉色漲紅低頭整理儀表。

他頓住腳步,沉默在遠處看。

大約一刻鍾後,裴子燁才翻牆而入,隔音結界有一瞬的缺漏,裡麵傳來連星茗無奈的罵聲:「裴少俠,下次能不能走門。」

裴子燁大笑應聲道:「你管我,我愛走哪兒就走哪兒!」

話音剛落,隔音結界重新合上,裡麵重新變得寂靜。

傅寄秋神色冷凝若結上冰霜,盯著那處院落靜立許久,才緊攥絳河轉身進屋。

第二日晨省。

連星茗遲到了。

他來的時候眾多門生皆已落座,卻都悄然無聲,在他經過時又都抓心撓肝好奇看著他。連星茗心感莫名,徑直走到傅寄秋的鄰座坐下。

不一會兒,便有相熟的弟子湊上前來,低聲掩唇問:「小搖光,你聽說近日的傳聞了嗎?」

這還真是個怪事。

以前連星茗與傅寄秋待在一起時,幾乎沒有人敢靠近他們。

連星茗微笑道:「沒有。什麼傳聞?」

「外界戰事吃緊,佛狸和大燕的一紙盟約終是成不了定數——不過你不是和冼劍宗那位訂親了嘛?現在都在傳佛狸想要悔婚,好多人都在擔心你若悔婚,那兩國盟約名存實亡。」那弟子小聲道:「我此次探親回到大燕,家裡人得知你是我的師祖,都求我來問問你是不是真的想悔婚?若真如此,他們提前得知也好作打算。」

連星茗:「……」

亂世當中人心惶惶,傳出各種離奇的傳言屢見不鮮。

他回頭向後看。

一眾小弟子們心思根本就不在晨省上,眾人家中都遭逢戰亂之累,比平日裡浮躁許多。眼下都豎起耳朵緊張盯著他,像生怕他要悔婚。

連星茗搖頭笑道:「這個傳聞是假的,母後已經在挑選良辰吉日,想必不久後就會成婚。」

話一出,後方明顯都鬆了一口氣。

前來詢問的那名弟子也拍了拍月匈脯,哈哈笑道:「幸好,幸好。你不知道外麵現在傳得有多亂,一會兒說你與大燕的裴子燁情投意合,一會兒又說你們雙方並不承認這樁婚事。過了幾日呢,又都傳裴子燁成日往蓬萊仙島跑,可你心中已經另有所屬,並不歡喜他前來。」

「我並未心中另有所屬。」

連星茗牽強彎了彎唇角,「啊」了一聲道:「你們日後返鄉探親之時,可以對家裡人說一聲不必惶恐。既是聯姻,那搖光自然會盡到應盡的責任,不可能會悔婚。」

「好的,好的。」

眾人笑著應是,私下卻依然不安。

晨省時一片安靜,不復從前的熱熱鬧鬧。

他們這位年輕小師祖啊,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唇角處總是帶著散漫的輕笑,因此他方才所說的話聽起來特別像在打太極。眾人家中皆有年輕小輩去參戰,而今生死不知,若佛狸與大燕的盟約破碎,可想而知家中情況會更加糟糕。

未來的不確定性讓他們夙興夜寐,惶恐之餘滿是憂慮。

連星茗從後方收回視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蓬萊仙島的小輩弟子們也算是凡界的一個縮影,修仙者們尚且如此,那些正在經歷戰亂的普通人又該有多害怕?

晨省在一片緘默中度過。

傅寄秋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連星茗也沒有與他搭話。

他們相隔的距離十分近,卻安安靜靜坐了一整個早上,各自垂眼死寂看著紅木書案。待晨省結束時,眾人都準備走,連星茗突然站起身。

「諸位,我有話想要說。」

傅寄秋身形微頓,視線隨之偏過來。

連星茗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漂亮桃花眼的浸潤晨曦光澤,像極沉浸在戀愛中的甜蜜少年郎,他輕眨眼沖後方笑道:「日後各位看見大燕的裴子燁時,還請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當作沒有看見他。不要阻攔他來找我。」

「……」

有人顫聲問:「為、為什麼?」

連星茗笑道:「你爹你娘在一起談情說愛時,你也會上前打擾嗎?」

「!!!」一眾嘩然。

眾人驚奇又興奮,「你真喜歡他啊?!」

連星茗彎唇笑,沒有否認。

「如此一說,你們還真是天賜良緣!」

「哈哈哈哈我原本還覺得小師祖你有些慘,沒想到鬧笑話的人竟是我自己!」

「太好了太好了!我定將此時與家中父母說,此樁婚約當真是天雷也打不動了哈哈哈哈……」

眾人笑著上前圍攏連星茗,簇擁著他向外走,好奇追問許多他們間的細節。連星茗淺笑著一一回應,一片喜大普奔的熱鬧之中,他穿過人海縫隙,回眸向室內看了一眼。

晨光的剪影打在紅木書案上,在上麵留下點點亮黃色的光斑。

傅寄秋背脊筆直並未回頭,墨發垂落,背影像是高山上一株落雪青竹般孤寂。

「小師祖!再同我說說裴子燁為人如何。」有人擋住了他的視線,連星茗便再看不見了。

喧鬧中,係統道:[我為我之前說你裝暈時演技不好道歉……你這個演技來演瘋批美人已經綽綽有餘了……]

[嗯。]

係統乾巴巴建議道:[要是實在不甘心,要不你以後見機行事出個軌吧?]

連星茗啞然,搖頭心道:[你還真是語出驚人,我謝謝你。]

係統訕笑:[那算了,我也就隻是口嗨一下。不過你師兄這邊,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

連星茗舉步向前走,微笑與旁人交談,眼底卻宛若一潭死水般沉靜。

[也許我和他真的沒有緣分吧。]

……

……

連星茗喜歡上了曬太陽。

在彈琴之餘,他會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將腳翹到庭院中的石桌上,黑靴踏著石桌邊緣,踩著躺椅輕晃悠。裴子燁說過他的姿勢像一隻歪七八扭的小貓,就差在後麵插根貓尾巴了。

連星茗也不介意他這樣說。

這日,裴子燁又從庭院外翻了進來,寬肩窄月要高馬尾,一身風塵仆仆之狀。

連星茗睜開一隻眼笑道:「你們冼劍宗不是正在弄門派大比嘛,蓬萊仙島好些劍修都去了,你這個東道主怎麼有空來這裡?」

裴子燁道:「腳挪開。」

連星茗將腳放下,「做什麼?」

裴子燁抬手一揚,桌麵上頓時多了好些新鮮食材。他道:「燕王妃聽說你當年辟穀的時候,特別饞佛狸的家鄉菜。她教了我幾道,死命讓我來做給你吃。」頓了頓,他臉紅強調:「是她非要讓我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來啊。」

連星茗道:「你都說了那是當年。我如今已經辟穀,對於口腹之欲看得不太……」

裴子燁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下後腦勺,憋氣道:「你就說吃不吃就是了!」

連星茗失笑:「吃,我吃。開心了嗎?」

裴子燁興沖沖跑進了小廚房。

連星茗則是繼續曬太陽,沒一會兒他就坐不住了,庭院中的小廚房從未使用過,隻是個為了順應風水而建造的擺設。裡麵時而「轟隆隆」,時而「啪咚咚」,連星茗忍無可忍站起走近道:「裴少俠,你是做菜還是炸廚房?」

裴子燁滿臉油煙烏黑,在燃燒的火苗麵前向他震驚看來,「鍋底為什麼會自己燒起來了?」

連星茗:「……我也不知道。」

裴子燁繼續震驚:「我怎麼滅火?」

連星茗不太確定道:「用水滅吧。」

裴子燁從缸裡舀水,澆入鍋中,裡頭「噗」一下子,火苗頓時上竄數寸不止。

裴子燁:「……」

連星茗:「……」

裴子燁轉頭看來:「你不是說用水嗎?」

連星茗:「我也是亂說的。」

係統都快被他倆急死了,[你們兩個皇子做什麼飯,不會做別瞎弄啊。快把鍋蓋蓋上,再不蓋你這座小廚房別想要了!]

連星茗快步上前,冒著火蓋上鍋蓋。

火苗才歇下。

片刻後掀開鍋蓋一看,可憐的新鮮食材門全部糊在了鍋底,成為一個一個焦黑的「煤炭」。裴子燁滿臉鬱悶道:「我下次再重新給你做。」

「裴少俠行行好,你就別再折騰我的小院子了。」連星茗扶額,偏頭看他一眼道:「冼劍宗門派大比,你這個掌門親傳不參加真的好嗎?」

「翹都翹了,你話許多。」

裴子燁不在意道:「你以為我們冼劍宗跟你們蓬萊仙島一樣嚴啊?我不想參加我師父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按著我的頭讓我去參加。」

連星茗道:「可你參加的話,即便不是第一也能夠前三……」見裴子燁危險看過來,連星茗從善如流改口道:「必定是第一!這可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你不參加,就隻是特地跑過來給我做菜吃?」

裴子燁漲紅臉,突然緊張:「什麼特地?你少自作多情,我都說了是燕王妃逼著我來的,不是我自己想來的!」

連星茗笑道:「好吧。」

他轉回身躺到躺椅上,道:「隻怕日後世人要傳裴少俠翹掉門派大比,專門來為我洗手作調羹。唉!身上的黑鍋又多了一個啊!」

裴子燁跟著他走,很快也坐到石桌上,曲起一隻腿往嘴巴裡插了根稻草,道:「你對麵住的是誰?」

連星茗微頓,反問:「你問這個乾什麼?」

「不能問?」

「能問,但你為什麼要問。」

裴子燁道:「我好奇啊。每次來找你對麵總是大門緊閉,那座院子真的住了人嗎?」

「住了。」

「誰啊?」

「……」

連星茗閉上眼睛曬太陽,沒說話。

裴子燁也是隨口一問,見他眼睛都閉上了,不爽蹬了下躺椅,「和你說話呢。」

連星茗懶洋洋道:「困啦。」

裴子燁好笑道:「你昨晚去做賊了?對了!上次你說你不小心打傷了你師兄,怎麼回事?」

連星茗半月前練琴時隱隱有入魔征兆,若非傅寄秋破來結界為他護法,連星茗沒準都要暴斃當場了。可四下飛掠的暴躁琴音還是不小心割傷了傅寄秋的手腕,為此,師父罰收繳他的五把法琴,交給傅寄秋看管。

傅寄秋見他悶悶不樂,便也將絳河交到他的手中,以作抵押。

如今法琴與劍均已物歸原主。

裴子燁上次看見了他抱著絳河的模樣,這些天一直耿耿於懷著這件事——一般來說,劍修的本命劍是碰都不會給別人碰的,更別提直接給人了。

想起來便覺得很不對勁。

連星茗含糊道:「就是上次和你說的那樣。師兄不許我練琴,爭執的時候我不小心打傷了他。」因此事,眾人都傳他與傅寄秋不合。

其實哪裡有什麼不合啊,隻不過是交流比以往要少許多罷了。

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吧。

正說著,屋外傳來焦急的拍門聲,有小弟子在外大聲喚道:「搖光師祖!搖光師祖!」

裴子燁:「……噗。」

連星茗起身解釋道:「我輩分高。」

裴子燁則是道:「那等咱倆成婚後,我的輩分不也要平地起高樓,一躍而上?」

「對啊,比你師父都高。」

連星茗擺了擺手,神色一派從容。

打開門。

那名小弟子額間還有細汗,急匆匆說:「搖光小師祖,佛狸信使快馬加鞭送來信件,讓你趕緊回去!」

「……」

連星茗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會是因為佛狸的事情來找他。

他在蓬萊仙島住了七年,從十歲到十七歲,往往都是皇姐來看他。父皇母後知道他修行辛苦,也不敢無事打擾。

這還是第一次送信讓他回去。

而且還是「趕緊」回去。

「信中可說了因何事?」連星茗連忙問。

小弟子茫然搖頭說:「沒有說,隻是讓你趕緊回去。越快越好,要盡快。」

連星茗點了點頭,道:「多謝,我這就啟程。」他往回走去拿法琴,裴子燁在石桌上愣愣看著他,突然反應過來道:「我和你一起?」

連星茗笑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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