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晉.江.首.發.正.版(1 / 2)
霜絳年相貌生得好, 那種所有人都能欣賞、看了一眼就很難移開視線的好看。
鮫人族五官靈動,是妖族中相貌最出眾的那幾支。洄一直生活在族中,任是見慣了美人, 再看到霜絳年的時候, 也不由驚為天人。
隻是靜靜與他對視, 洄便恨不得凝固時間,永遠收藏這一瞬間的美好。
剛才那句「怎麼就長得這麼好看」, 也是發自肺腑的詫異。
這話出口之後,洄才意識到這份誇獎太奔放了, 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剛才那是有感而發,我已經有心悅的人了。」
「嗯,我知道。」霜絳年溫和道, 「是你的姐姐, 對嗎?」
洄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你為她落淚成珠。」霜絳年說。
「你怎麼知道我為她落淚成珠?姐姐受傷, 當時在場的人也隻有我們, 還有兩個外來者。」洄的眼神越發不可置信起來, 「不會吧,你就是那個……?」
那個懂鮫人文明的外來者,曾聲稱自己是鮫人王族後裔。洄就當他是開了個玩笑,哪知道對方真的變成了一條黑鱗鮫人, 就在她麵前,還和她說話。
「是我。」霜絳年微微一笑,肯定了她的猜測。
洄呆了半晌,以雙手掩麵, 羞愧地藏到了水草後麵, 不忍麵對真相。
王族是古神的直係後裔, 天生能力超絕,鮫人族族長隻能由王族擔任,對整個鮫人族來說,王族和神也沒什麼區別。即便不知道王族的歷史,這種敬慕也是刻在鮫人骨子裡的。
霜絳年是鮫人王族僅剩的後裔,順理成章地就是族長。
看她之前對待族長都是什麼態度啊啊!
先把族長綁了鎖在珊瑚囚籠裡,族長袒露身份,她還萬般不屑地取笑;當族長終於用王族的身份出現在她眼前了,她第一句話卻是調戲人家長得好看……
「真對不住。」洄語無倫次,小聲道,「不行,我得緩緩。」
她餘光瞥見倒在旁邊的晏畫闌,靈機一動,振作起來。
「請您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這就把這個敢欺辱您的登徒子碎屍萬段——」
霜絳年忙擋晏畫闌麵前。
「他是我的朋友,剛才那是意外,你忘了罷。」
他迅速轉了個話題:「你姐姐怎麼樣了?以我現在的能力,或許能幫她直接痊愈。」
洄眼神狐疑地在兩人之間掃視,但她打算給王族後裔留幾分薄麵,沒再深究。
霜絳年鬆了口氣。
晏畫闌精神狀態有異,好在最後恢復了正常,傷勢也沒有危及性命。在為他治療的時候,霜絳年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之前有股力量,讓晏畫闌的自愈能力暴漲,以至於現在再給他療傷,有些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迅速處理傷員後,霜絳年淨化了被汙染的鮫魂珠,重啟神殿結界。
一炷香之後,海水重歸明淨安寧。
晏畫闌躺在珊瑚床上,眼皮動了動,眯開一條細縫,偷偷覷向旁邊的哥哥。
「別裝睡。」霜絳年眉目冷淡,「或早或晚,你都要給我個解釋——解釋你之前為何會變得異樣。」
晏畫闌心虛地滾了滾喉結,然後捂住了肋骨下的刀傷,哼
唧了一聲:「疼。」
霜絳年目光立刻掃過來,冷淡中藏著一絲關切。
哥哥沒生他的氣,也不像害怕他的樣子。
晏畫闌稍稍放下了心,擠眉弄眼:「哥哥笑一笑唄。」
霜絳年:「為何?」
晏畫闌笑:「哥哥現在長得太溫柔,再裝冷漠,就裝不像了。」
「那我可以再換回去。」霜絳年抬手就要用易容術。
晏畫闌連忙撲過去阻止:「別別別,現在這樣就好。」
他動作太急,拉住哥哥的手腕,恰恰就是他意識不清時咬過、口勿過的那一隻手。
哥哥小臂上的咬傷還留著淡粉的牙印,美玉無瑕,卻因他而添了桃色。
這一拉扯,霜絳年也想起對方親口勿自己手腕時心悸的感覺,雙方都有些僵硬,拉也不是,鬆也不是。
「你還記得那時的記憶,」半晌後霜絳年才抽回了手,「這樣就更好辦了。」
晏畫闌一屁股坐在神殿地板上,雙膝盤起,整了整衣袖,把自己放到更低的位置上。
「我當時沒什麼理智,好像中了邪,還咬了哥哥一口。」他低落道,「哥哥不開心的話,可以從我身上咬回來,咬幾口都行。」
霜絳年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那個時候,你還是你嗎?」
晏畫闌嘴唇動了動。
他大可以說「不是我」,把所有惡行都歸罪於魔毒的操控。
可他很確定,他的所作所為全部根源於他最深的願望——他瘋狂想擁有哥哥,想在哥哥全身烙下自己的印記,想把哥哥嵌入自己懷裡,揉碎、吃掉,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這種想法,隻敢出現在他最荒誕的夢裡。醒來,他也是要哐哐撞大牆,好把那些妄念攆出去的。
他這一猶豫,霜絳年便道:「我明白了。」
晏畫闌慢慢抱膝蹲坐,把自己圈成一團小鵪鶉。
哥哥明白他的真實欲|望了。
明白了,那態度是什麼呢?
憤怒、失望、畏懼,規勸?還是再一次逃走,避之不及?
然而都沒有,晏畫闌沒能在對方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是藏起來了?還是……?
「講講你的感覺。」霜絳年隻是平靜地開啟了下一個話題,「我在你心髒中發現了巨量的魔毒,你似乎和它們相處得很好,謹慎起見我沒有使用九刺。」
晏畫闌先把疑惑壓在了心底。
「我不是一直可以吞噬別人的靈氣麼?魔毒,我以前沒想過吞噬它。也是那時被逼到了絕境,才想著拚一把,沒想到真就成了。」
他調動心髒裡的魔毒,手心裡出現一朵墨綠色的魔火。
「很難掌控。」他皺眉評價,「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心魔影響。」
很奇怪,晏畫闌放出魔火的時候,身上絲毫沒有魔修的氣息。他修的還是仙,隻不過能操控魔的力量。
到底是書裡的主角,終極形態所向無敵,能將魔毒收為己用,也不意外。
「以後在無人處,可以適當練習掌控力。」霜絳年建議他,「不過記得掌握分寸——我可不想再被你咬一口了。」
話音未落,他忽覺小臂燙了一下。
晏畫闌十指交叉牽起他的手,正低頭輕輕舔過他小臂上的傷痕。
鳳眸抬起,眼尾好像帶著小鈎子:「還疼麼?」
霜絳年小幅度搖頭。
「那哥哥不生氣了?」晏畫闌眨眨眼睛。
「我有什麼理由生氣。」霜絳年淡淡道,「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就應該提前察覺到瀾就是叛徒,否則也不會讓你身陷險境。」
「真的不生氣嗎?」晏畫闌執著追問。
他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霜絳年心中微動,伸手扌莫扌莫他的腦袋。
這簡單一扌莫,好像給蔫蔫的小花澆了甘霖,晏畫闌整隻鳥立刻亮堂起來。
他起身,迅速啵了一下哥哥的嘴。
猝不及防被偷襲,霜絳年用手背掩唇,淡淡斜他一眼,背過身。
至於有沒有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稍作休整之後,他們立刻動身去救困在極陰之泉裡的鮫人。
霜絳年本打算獨自前去,雙胞胎姐妹姐妹執意要跟著,她們思念親人心切,霜絳年沒有立場阻止。
「湍流怎麼辦?」溯為難,「對麵的鮫人常年被關押,很多都體弱帶傷,她們無法穿過湍流。」
「有我呢。」晏畫闌自信拍月匈脯。
雙胞胎姐妹用戒備的目光打量他。
此人身份成謎,明明是個危險的瘋批,卻總裝成智商不高的模樣,用美色|誘惑她們的族長,蒙蔽族長的雙眼。
奸猾狡詐之徒!
姐妹倆滿目狐疑,卻見晏畫闌化身為一隻美麗的巨大生物,靛藍月匈脯,帶著花紋的雙翼,還有長長的華美的尾翼。
……倒、倒是有幾分媚上的資本。
雙胞胎姐妹用驚艷的目光,仰望那隻優雅而強大的存在,心中隱隱期待著他以瑰麗的術法阻斷湍流。
卻見大孔雀抬腿傻憨憨往前邁了兩步,然後一屁股墩坐在了湍流中心。
轉瞬間,湍流停止。
不是因為什麼術法,而是因為大孔雀實在太——肥美了。
湍流之後藏著一個大型法陣,就是這個法陣,每每偽裝出鮫人哭聲,亂人神誌。法陣還附有迷魂之效,沖過湍流的鮫人都會因此昏迷,然後被神不知鬼不覺地鎖進牢籠裡。
孔雀的大眼睛瞪了那陣法一會兒,沒看出怎麼解,索性伸出鳥喙一頓狂哆,把陣法哆了個稀巴爛。
雙胞胎姐妹:「……」
所有鮫人一生都越不過的鴻溝,別人往那輕鬆一坐、胡亂一哆就解決了,這合理嗎??
晏畫闌舒服地抖了抖羽毛。
這湍流對他而言無異於在瀑布下沖澡,又疼又爽,清潔皮毛活絡筋骨,好處多多,就是有點冷。
「哥哥放心去吧!」晏畫闌乖巧狗狗蹲,「我幫哥哥看門!」
霜絳年向他點了點頭,帶著雙胞胎姐妹向極陰之泉中心遊去。
越往深處,越黑暗冰寒,他們體內的極陰水靈氣受寒氣催動,成倍速運轉,修煉速度加倍,無怪這裡是豢養鮫人的最佳場所。
他們很快抵達了極陰之泉中心。
正如魔主曾經向霜絳年展示的那樣,密密匝匝的鐵籠裡囚禁著鮫人,
精血由陣法收集,儲存在琉璃瓶中,再由瀾呈送給魔主。
慟哭聲、啜泣聲、哽咽聲,漆黑的深海裡沒有其他聲音,隻有交織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