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懲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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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時,顧硯洗漱過後便往飯堂走。

路過山門前空地時,瞧見陳安頂著烈日跪在那裡個,被自己打得紅腫糜爛的臉上汗如雨下,麵前地麵上全是氤開的汗水,看著格外的狼狽不堪。

顧硯隻看了眼,腳步未停的往飯堂走。

「大師兄!」陳安突然開口喊他。

長時間在太陽下暴曬讓其聲音嘶啞,氣息不穩,陳安也不管不顧,重重的沖他磕了個頭,額頭將地麵撞出「嘭」的聲響動,眼淚混著汗水就下來了,「大師兄我真的是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這次吧。」

「我日後再也不敢懈怠,必定日日住在後山,與碧嶺果樹和那幾十畝靈田同吃同住,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大師兄,我求您了」

形容淒慘,聲嘶力竭。

簡直是人間慘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偏顧硯最是個硬心腸,向來說到做到。

他不是不允許別人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已經給過陳安機會,不然就之前靈田減產的事就夠他將人攆下小蒼山的。

可惜陳安不珍惜,這次他說要趕陳安下山,就一定要將陳安趕下山去,哪怕陳安在山門前跪斷了腿,他也不會讓陳安起來,再去後山打理靈田。

裝作沒聽見,抬腳進了飯堂。

飯堂裡,丁六蒸了鍋胭脂靈米飯,清燉了低級靈獸豬玀獸的排骨。

一肉兩吃、有菜有湯。

見顧硯過來,立馬揚起了笑臉。

手腳利索的盛了半盆晶瑩剔透的胭脂米飯、半盆湯和五根完整的排骨,紮紮實實得有三四斤鮮嫩無比的肉。

全擱瓷盤裡,整整齊齊的給他端到跟前來。

「大師兄您何時再去後山打獵?去的時候知會我一聲,我跟著去外圍看看有沒芨芨草,采摘些回來好熬湯。」

小蒼山往後是落日山脈。

樹木叢生、地域遼闊,裡頭靈獸和靈植眾多。黃品低級的靈植遍地,略往裡麵走點就能找到玄品低級靈植。

隻要采摘到帶出來,就是成千上百的靈石。

但就連小孩子都知道,機遇和危險並存,靈植多的地兒,守著靈植的妖獸也多且凶悍,稍不注意就會受重傷甚至是丟命。

整個小蒼山上下,除了正在閉關沖金丹中期的風揚真人,也就身為大師兄,已經結丹的顧硯實力足夠、敢往落日山脈更深處走。

他們飯堂裡煮的肉,多是自外麵買的,少數是顧硯從落日山脈獵來的。每次顧硯進山打獵,都會帶著他們這些使役采些低級的靈植賣,前些日子顧硯進山時是陳安跟著去的。

帶回來的靈植足足賣了五百顆靈石!

五百顆呀!

能買多少的好東西,放口袋裡能堆成座小山,放誰跟前不眼紅,他們的月例可隻有五顆靈石咧!得不吃不喝攢八/九年才能攢到那麼多靈石,天知道他可是沖陳安那堆靈石流了好幾日的口水哦!

他可得好好表現,爭取顧硯下次帶他去。

顧硯端碗喝了口湯。

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鼻,湯裡細微卻溫和的靈力順著他筋脈四散遊走,再迅速的往丹田聚攏。他很是受用,拿纏著泛白紗布的手將切了根排骨,細嚼慢咽地吃著,「最近沒有進落日山的打算。」

他才剛結丹不久,需要安生修煉鞏固修為。

丁六有求於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隻能陪著笑臉央求他,「那大師兄下次去的時候記得捎上我,整個小蒼山裡就數我做飯最好吃、剝皮抽筋也數我最麻利,您到時候隻需要獵殺妖獸就行,剩下的活兒我都能包圓了。」

丁六喋喋不休,爭搶著進山賺靈石的機會。

顧硯卻始終神色淡淡,不願多言。

他自認對丁六、陳安這些使役們都極好,隻要他們不犯下例如靈田減產過半、做的飯食裡有毒物這種大錯,他從不似其他門派的弟子對他們動輒打罵,嚴重的還會丟了性命。

經常帶他們進落日山采摘靈植賺靈石,平時修煉上有不懂的問他,他也會仔細替他們講解說明。

可偏偏在他們看來,他就是不如林真真討喜。

別看丁六跟他麵前笑得跟朵花似的,背著他經常給林真真開小灶,將靈力最濃、品質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林真真的事兒,做得可順手得很。

上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辛苦獵回來的高級妖獸,都被丁六背著他暗度陳倉,將最好、最養人的部分送到林真真跟前獻殷勤,落到他嘴裡的並不多。

或許就是團寵跟萬人嫌天然的區別。

顧硯對此嗤之以鼻,有些不屑。

那些事情如今還沒發生,他沒有證據,不能將丁六直接攆下山去,也懶得跟他們過多計較。隻是日後替他們解疑答惑,帶他們進落日山采摘靈植的事,也讓他們去找林真真吧。

他可不願再做這些費時費力不討好的事了。

正低頭啃排骨啃的津津有味,餘光瞥見門口趙崢宇和林真真結伴而來。

林真真換了身銀白衣裳。

唯獨袍角和領口繡了紅色花紋,更顯清麗動人、舉止貴氣優雅。

好看是真好看,跟他穿的粗布麻衣雲泥之別。

顧硯盯著那身衣裳多看了兩眼,想起寧霜風來退婚時跟他說的話,垂著眉眼若有所思了片刻。

大抵明白寧霜風的意思,低下頭繼續吃肉。

兩人在飯堂四周看了眼,很快到了他跟前。

趙崢宇恭敬行禮,「大師兄。」

想來如今趙崢宇待他雖然不甚親近,且有日漸疏遠的趨勢,卻因為自小被他養大的緣故,積威猶在、多少還摻雜著些敬畏,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隻是這點敬畏不用多久,便會被消耗殆盡。

他跟林真真站在兩邊,趙崢宇極其堅定、從頭到尾就沒猶豫過的選擇了站林真真。

上輩子他不知曉其中糾葛,讓他們帶著假麵敷衍了他好幾年,沒能察覺到其中端倪。

這輩子顧硯看到這兩張臉就覺得惡心至極。

於是他頭也不抬,麵色冷淡,「什麼事?」

趙崢宇直覺有些不對,卻不知哪裡不對。

隻能將心中突然飄起來的那點淡淡異樣感暫時壓住,低聲跟顧硯說起來意,「師兄,真真要去山下買今年的雨前龍井,以及合香用的檀香和鴨梨。」

他略頓了下,「我想陪他去,行嗎?」

小蒼山有專門負責采買跑腿的人,想要買什麼隻需交代就行。

他們此行隻是想趁著天光明媚、下山去玩。

趙崢宇小心看著始終冷臉的顧硯,略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大師兄觀察入微,察覺他們的意圖,以修煉的名義勒令不許他們出門。

顧硯勾著唇角,笑容諷刺。

這件事前世也發生過。

他自然不會不許趙崢宇陪林真真下山,他隻是怕趙崢宇生性懶散、疏於修煉。

並非想將人控製住,限製趙崢宇的自由。

趙崢宇右臂受傷,不能練劍。

且當時林真真剛上山不久,又生得單薄瘦削、長相又清麗溫婉,最是能引人憐惜的模樣。

就連他在修煉之餘,也沒少關拂這個小師弟。

聽聞兩人要下山采買,考慮山腳下的鎮子裡聚集著許多往落日山脈去的散修,魚龍混雜。

怕兩人經驗不足、遇到解決不了的事。

略作思索後,帶著靈石陪他們下山去逛,還自掏月要包給兩人各自買了不少好東西。

卻在那本書裡,先被趙崢宇擔心以他過於嚴苛的性格,會不準兩人下山。後來又被兩人暗地裡嫌棄他跟著礙手礙腳、像塊黏上就怎麼也甩不脫的狗皮膏藥。

你瞧。

當他們想厭惡誰時,總是能找到理由。

此時的顧硯懶得理會,繼續低頭啃排骨。

見他不說話,趙崢宇隻當他不同意,臉上露出些許倔強的沉默來。

林真真見狀,軟聲開口勸道,「大師兄,你就讓二師兄陪我去嘛,你看二師兄右臂受的劍傷尚未痊愈、也練不得劍,困在山上整日沉悶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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