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終會本尊(1 / 2)
黃沙漫漫。
日頭西斜。
風塵中,兩道身影步伐矯健如飛,自天地極目處而來。
「哈哈哈……」
陣陣狂笑聲逼近,當中一人身姿一展,其速驟疾,前傾一撲,怎料竟淩空而起,大袖攬風,揮如鶴翼,傲笑於天地之間。
而他身旁那人則是不緊不慢的綴著,看似步步隨意,然身形縹緲,一步起落,瞬息便置身立足數十丈外,後發先至,隻在曠野之上留下數道虛影。
令東來眼神一亮,兩腮一鼓,嘬口一吸,本是輕盈的身體仿若一瞬沒了分量,其速更快,緊追而上。
二人隻若飛虹急電,於天地間追逐,踏山行水,渡海翻江。
奔行間,乍見令東來左手一提,當月匈畫圓推出一掌,納風雨勁霜,推水火雷霆。
陳拙眼露驚嘆,他著實未見過這般奇才。
自離了中原,向西一行,這令東來起初還如常人那般,熬不過烈日曝曬,受不得風吹雨打,望雷電而生畏,時常心生退卻之意。
可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間開了竅,不通拳理,反是沐雨臨風自悟了呼吸之法,又在漫長的跋涉奔行中自創了一門名為「駕風之術」的身法。西至天竺,竟於昔年佛陀頓悟之地有所明悟,又通精神觀想之能。
但這還隻是開始。
往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在別人眼中或許再普通不過的景象,落在令東來眼中俱有非凡變化,玄妙無常。
這人一切所學,宛若天授,渾然天成。
而且此人本身於武道就有不同見解,十歲學劍,十五歲學易,而今隨陳拙奔走於天地之間,一切種種竟因天地萬般變化自行圓滿,心境之高,與天地相和,以天地為師,簡直難以想象。
不急不緩,陳拙一指點出。
他這一點,隻若以點擴麵,頓見指尖所及虛空霎時凝結,便是令東來所推掌勁也凝結其中,旋即齊齊粉碎。
二人腳下奔走不停,令東來手上招出不停,以散手技擊,忽而握拳,忽而化掌,臂如軟鞭,拳如重錘,指如利劍,招無定法,信手拈來。
陳拙微微一笑,來者不拒,皆回以一指。
一指動虛空,一指破萬法。
令東來見之神異,原本繁復多變之招已是逐一化簡。
「好!」陳拙稱贊道。
他忽然停手。
令東來覺得愕然,不解道:「怎麼?」
陳拙長呼出一口氣,指了指他身後。
令東來順勢回轉瞧去,才見身後原來是臨安。
不知不覺,二人竟已回到中原。
令東來亦覺恍惚悵然。
原來他這一走,竟已去數載春秋,足足走了九年。
他們去過極南極北的無垠冰川,登過萬丈險峰,茫茫雪山,潛過汪洋大海,於雷霆中高歌,於驚天大浪中狂笑,在天下間走出個大大的圓來。
而如今,已是端平十年。
陳拙微笑道:「你既已道法自然,我也該歸去了。」
令東來原本淡然出塵,縹緲絕俗的氣態一變,臉上閃過一抹惶急,這些年他與陳拙並肩同行,觀日月星辰,論天地大道,見花開花落,無所不談。
而陳拙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是故令東來每有困惑,他都能予以解答,無論各派典籍,亦或是古往今來的諸般奇法,簡直盡數了然。
也正因為如此,令東來對世間種種的感悟方才毫無桎梏,進境驚人,已快達天人合一之境地。
可眼下這個亦師亦友的知己竟要與他分別……
令東來道:「這是為何?」
陳拙笑了笑,輕聲道:「天地陰陽,聚散生死,無非是新的開始,你該走出一條自己的路,若能登峰造極,他日必有再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