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九十七章 今天有劍的必須殺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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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青山裡發生的故事,人間並不知道。

本應去了大澤裡的柳三月重新穿過了城門,走在南衣城的長街上,人們也不知道。

因為現而今的柳三月,一身血痂,穿著一件粗布衣裳,拄著一根拐杖,緩慢而艱難地在夜色裡走著的模樣,很難讓人想起這個是那個一身青袍的溫雅侍郎。

柳三月沒有在意旁人好奇的眼光,隻是沉默地在南衣城中走著。

不是去天獄的方向。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告訴人間劍宗。

所以這條路途還要遠一些——天獄在城西,劍宗在城北。

柳三月走走停停,時不時便在路邊牆壁旁,大口地喘息著歇息著。

一直走了許久,柳三月在河畔休息著,擦拭著那些滲出的血色的時候,便聽見有少女的聲音在河裡響起。

「看起來你有些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柳三月向河裡看去,一艘小舟正在緩緩駛來,舟頭少女鼠鼠撐著竹篙,笑吟吟地看著柳三月。

遊行在南衣河上很多年的小鼠妖鼠鼠,柳三月也曾聽說過,據說是因為得罪了缺一門卜算子,被唬到了河上擺渡行好事。

柳三月抬頭向北看去。

這裡依舊是在城南,連懸薜院都還沒有過去,離劍宗還很遠。

他確實需要幫助。

於是柳三月點了點頭。

鼠鼠將小船劃到了岸邊,踩在船頭伸手拖著柳三月上了船。

「一文錢哦。」鼠鼠重新握住了竹篙,向著柳三月伸出了一隻手指頭。

柳三月勉強笑了笑,說道:「沒問題。」

鼠鼠嘻嘻笑著,說道:「你需要什麼幫助?」

柳三月輕聲說道:「麻煩你送我去人間劍宗。」

鼠鼠哦了一聲,撐著小船調了頭,繼續問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柳三月沉默少許,說道:「有些事情,你問這個做什麼?」

鼠鼠笑著說道:「不問清楚,我就不知道你是要去前門,還是要去後門啊。」

柳三月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說道:「去前門。」

「好嘞!」

鼠鼠撐著小船向著北麵而去。

柳三月坐在船頭,不住地咳嗽著,在大澤中遭遇的那些襲殺,本就讓他留下了一些暗傷。

再後來在那處高台之上,道韻與冥河之力產生沖突,導致柳三月的神海之中卻是徹底乾涸了,連那棵道樹,都在緩緩地枯萎著。

原本已經破境踏入第九境的境界,隱隱有著再度跌落的趨勢。

柳三月坐在舟頭,一切好像從頭來過,絲絲縷縷的元氣入到神海之中,在那片乾涸下去的神海之中,遠不止是杯水車薪。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開始修行的時候。

一點點地感受著元氣,引導著它們緩緩地運行著周天,而後不斷壯大。

柳三月看著神海中孱弱的那一絲元氣,並沒有氣餒。

人間很好。

所以哪怕是重來一次,也是可以接受的。

柳三月輕聲笑著。

意識從神海裡抽離出來。

然後便看見少女鼠鼠一麵撐著船,一麵好奇地盯著自己。

「你為什麼傷得這麼重?」

柳三月低頭看著身上的血跡,咳嗽一聲,抬手擦了擦嘴角,輕聲笑著說道:「因為有些人想要殺我。」

「哦,那他們成功了嗎?」

柳三月沒有聽懂,但是他大為震撼。

所以他沉默了很久,像當初南島的回答一樣。

「應該沒有。」

「那挺好的。」

「」

氣氛有些尷尬,鼠鼠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紅著小臉,低頭賣力地撐著船。

沿途燈火緩緩向後退去。

柳三月微微笑著看著那裡。

他並不後悔自己在高台上做的那個決定。

人間當然是最好的。

永遠是最好的。

哪怕他才始從一些襲殺裡僥幸存活下來。

柳三月咳嗽了一路,小舟緩緩地停在了劍宗大門口的岸邊。

柳三月說了聲多謝,艱難地爬上了岸,然後便發現鼠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柳三月笑了笑說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鼠鼠氣憤地說道:「你是不是不打算給錢了?」

柳三月尷尬地捂著臉,半晌才放下來,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忘記了。」

說著柳三月便要往懷裡扌莫錢,扌莫著扌莫著便愣了下來。

他忘記了自己的衣裳還在那處青山下的小院子裡晾著了。

這身粗布衣裳裡顯然沒有錢。

鼠鼠狐疑地看著柳三月,說道:「你不會沒有錢吧。」

柳三月沉默少許,把手從懷裡抽了出來,手中什麼也沒有。

「我忘記帶錢了,要不下次給你?」

鼠鼠搖著頭,堅決地說道:「不行,一件好事一文錢,明日再給是明日的錢,不是今日的錢。」

「隻是稍等一日而已,我明日就來南衣河給你。」柳三月誠懇地說道。

鼠鼠輕聲說道:「少了一文錢,我便不能化解我的大劫。」

柳三月沉默下來,鼠鼠的故事他聽說過。

想了很久,柳三月說道:「但我現在確實沒有錢,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日後你的大劫,我來幫你化解。」

鼠鼠看著這個狼狽無比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很相信他。

「你叫什麼名字?」

「柳三月。」

鼠鼠愣了一下,看著麵前的這人,怎麼也不敢相信他便是青天道柳三月,在舟頭坐了很久,鼠鼠嘆息了一聲,說道:「那行吧,青天道應該不比缺一門差,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幫我哦。」

柳三月自信地說道:「沒問題。」

鼠鼠不住地哀嘆著,轉身撐著小舟緩緩離開。

柳三月目送的鼠鼠的身影消失在南衣河上,這才轉身,向著劍宗走去。

小少年胡蘆似乎很困,此時正抱著劍在那裡打著呼嚕。

胡蘆打呼嚕。

這倒讓本來想問下他的柳三月沒有忍心叫醒他。

叢刃不知去向。

那柄劍便已經被這個入了劍宗還沒有多久的少年抱著在門口坐了大半個月了。

柳三月壓低了咳嗽的聲音,緩緩地扶著欄杆從一旁走了過去。

門房裡的牌局已經散了,又或許是為了不刺激到少年葫蘆,換了個地方去了。

柳三月聽著劍宗更裡麵隱隱約約傳來的一些搓牌聲,笑了笑。

人間劍宗啊。

確實是在人間。

比誰都在人間。

人間劍宗的布局並沒有向世人隱瞞,人間大多知道裡麵有許多池子,因為懶得取名,便叫一池二池三池四池一路而去。

一池是歷代宗主打瞌睡的地方。

如果叢刃還在,柳三月便會去那裡。

但是叢刃並不在南衣城。

所以柳三月直接跳過了一池,拄著拐一麵咳嗽著一麵向著二池而去。

很幸運的是,陳懷風確實在二池喝茶。

看見一身狼狽走進來的柳三月,便是一直養生的陳懷風也是忍不住愣了許久。

柳三月已經走進了這個池邊亭子裡。

丟了拐杖,靠著朱紅的柱子向著陳懷風行了一禮。

「柳三月見過陳師兄。」

陳懷風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看著柳三月問道:「你回來了?」

話語裡很是驚詫。

那種驚詫遠大於看見柳三月這般模樣還能回來的慶幸。

柳三月並沒有在意陳懷風話語裡的意味,勉強笑著說道:「是的。」

陳懷風低頭喝著枸杞茶,轉過身去,輕聲說道:「看來你在大澤裡看見了一些很棘手的東西,否則也不會便這樣直接來劍宗裡。」

柳三月輕聲嘆息著,說道:「是的。」

「巫鬼神教?」

柳三月沉默少許,搖了搖頭,想著在高台上所看見那一幕,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那一幕,柳三月看著陳懷風的背影,輕聲說道:「我可以問師兄一個問題嗎?」

「你說。」陳懷風說得很是平靜。

「倘若那片大澤裡,有著黃粱世代相傳的,祖祖輩輩信奉的鬼神,人間劍宗會如何應對?」

陳懷風的枸杞茶灑了一地。

這個本該隱沒在人間的劍宗師兄,卻是沒有握緊那杯握了很多年的枸杞茶。

「我不知道。」陳懷風低頭看著地上那些狼藉地灑了一地紅枸杞,輕聲說道。

柳三月嘆息一聲,說道:「巫山神女瑤姬,醒來了。」

那杯枸杞茶已經灑了,所以陳懷風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傾灑的東西。

但是亭子裡有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長劍落在地上的聲音。

陳懷風沒有抱緊那柄抱在懷裡的枸杞劍。

任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亂了心神。

陳懷風至此終於知道,為什麼黃粱那些巫鬼道之人,會這樣張揚地出現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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