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這場風雪二尺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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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劍天上來第一卷傘下人第一百六十三章這場風雪二尺九那片劍光星河無比浩盪的向著人間而來。

於是不止大澤邊的二人見到了。

整個人間都在看向大澤那片天空。

但人間如何去看,是人間的事。

南島隻是抬手擦去了那一滴冰冷的淚水,平靜的看著花無喜,輕聲說道:「接下來。」

「是劍。」

南島無比平靜的話語落在了花無喜耳中,終於讓這個驚惶的少年回過神來。

沒人想死。

哪怕花無喜真的什麼都無法讓他歡喜。

那條冥河的尾巴之中,無數冥河之力向著澤邊而來。

花無喜確實是擁有神鬼眷顧的人。

隻是那些原本應當眷顧他的鬼神們,已經化作了無數魂體,落在了瑤姬的掌心。

所以能夠回應他的,隻有那條孤寂的被世人敬畏也被世人痛恨的冥河。

浩盪的冥河之力落入花無喜體內。

化作了龐大的力量,終於將麵前的桃花與南島一並震飛出去,落在了不遠處的芋海邊。

桃花的身形虛幻,臉上的那朵桃花卻是變得鮮紅無比,如同被血浸染過一般,回頭看了一眼南島,而後整個人消失在澤邊。

南島咳著血,在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天穹,無比認真的看著那些落下的劍光。

似乎想要看清那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東西一般。

然而什麼也看不清。

隻是暗淡風雪,與燦然劍光。

花無喜站在大澤邊,人間劍光浩盪,那些匯聚而來的冥河之力卻是無比迅速地再度流失著。他的身下出現了越行之術的痕跡。

越行術的巫訣極短。

花無喜快速地掐著訣,巫痕成形。

隻是眼看便要離去的一剎那。

有劍光倏忽落下,斬斷了越行之術的痕跡。

花無喜怔怔地停在原地,而後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

無比淒然地看著那片劍光之穹。

此間禁法。

當那些劍光出現在人間。

這片被鎖定的區域,便不可能存在任何術法。

花無喜卻是再度凝結巫訣。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劍國成形。

便是下冥之術,剎那冥河都無法出現在這片天空之下。

花無喜渾身顫抖著,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撲向那柄青黑的劍與那柄黑色的傘的所在,嘗試將它拿起來。

然而正如南島所說。

這柄傘,除了他,誰都不可能拿起來。

花無喜渾身顫抖著,看著那柄像是小船一般翻在地上的傘,看向不遠處的南島。

呆呆地說道:「你快撐傘,你快撐傘啊。」

南島輕聲笑著,說道:「我不。」

花無喜再度握著傘骨,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那柄傘落在澤邊,便如同整座幽黃山脈一般不可撼動。

「你快來撐傘啊!」

花無喜聲嘶力竭地吼著。

南島沒有看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些不斷落下的劍光。

花無喜終於鬆開了傘,心理防線終於奔潰了。

像是個受了欺負的孩童一般一般,在傘邊跳著腳嚎啕地哭著。

「你他媽耍賴,你他媽耍賴啊!南島。」

花無喜在傘邊嚎啕大哭。

「你要殺死我了,你要殺死我了,你他媽怎麼能耍賴啊!」

劍光離人間的距離已經極近,人間風雪浩盪地卷席著天地間的一切。

南島低下頭來,平靜地說道:「我既然承受了痛苦,那這本就是我應有的東西。」

「不算耍賴。」

當那些劍光穿破風雪落向人間,花無喜終於認命地坐了下來,淚流滿麵地看著無可阻擋落向人間的劍光。

也許在想著那些過往的,被自己向人間扭曲了北巫道的故事。

也許是更久遠之前,被世人猜測的殘忍的過往。

「我當然壞事做盡,罪該萬死。」花無喜輕聲喃喃著。

「但北巫道之人擁有鬼神眷顧,便是罪責嗎?」

南島沉默地聽著,這也許便是北巫道背後的故事。

也許依舊不是。

但劍光已來。

花無喜最後歡喜與否。

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人間被淹沒在了無數劍光之中。

無論是花無喜,還是那些大澤青山中踟躕不前的那些巫鬼神教之人。

南島也是。

風雪漫天,遮蔽了一切。

其實南島猜錯了。

那不是一劍。

而是千萬劍。

張小魚沉默地看著人間風雪。

這場風雪席卷了整個鳳棲嶺以南。

但是劍意沒有。

劍意停在了南衣城前,城頭之上一寸之地。

張小魚額前的一縷碎發被斬了下來。

從這裡到大澤邊,有十裡。

那些從天而降的劍意,便以十裡為軸,畫了一個圓。

抹去了其間的一切。

南島走了很遠。

所以那十裡的範圍,正好停在了南衣城前,停在了張小魚那被風雪卷起的一縷碎發之上。

「原來是這樣的。」

張小魚靜靜地看著落在城頭之上那縷碎發。

忽而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叢刃打死都不肯讓南島入劍宗。

懸薜院也是。

整個人間鴉雀無聲。

隻有張小魚那一聲低低的呢喃。

又或者其實不止十裡。

這不是一個平麵的圓。

而是在那個圓之上,天穹與大地之間,哪怕是風聲,都會被劍意抹滅在其間。

那到底是什麼?

張小魚怔怔地抬起頭,看著那片滿是風雪的天穹。

那個少年呢?

張小魚回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劍鞘。

沉默了下來。

陳懷風沉默地捧著那一抔風雨。

在這個不盡寒意的人間故事裡。

風雨漸漸變成了風雪。

陳懷風靜靜地看著那抔風雪,而後重新放回了懷裡。

當那些劍光無比浩盪的出現在天穹之中的時候,陳懷風便取出了那半簾風雨。

然而猶豫著,始終沒有讓風雨席卷同歸碑。

在這短暫的猶豫之中,陳懷風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你相信那個少年嗎?

陳懷風不知道。

一旁的卿相隻是一麵喝著酒,一麵靜靜地看著天空。

也許是這個與叢刃相交千年的老人的沉靜,讓陳懷風的內心安定了下來。

他沒有激發同歸碑。

於是萬千劍光落下,南衣城毫發無損。

陳懷風收起了那屏風雪,抬頭看向那片天穹。

劍光已經漸漸散去,風雪還沒有。

「原來傘下的故事是這樣的。」

陳懷風輕聲說著。

第一次知道這些東西的,自然不止張小魚。

但卿相很顯然知道得更多,隻是輕聲說道:「當那柄傘被握在他手裡的時候,活在傘下的,便不止他一個人了。」

陳懷風輕聲說道:「那個從東海來的鐵匠,到底是什麼人?」

卿相平靜地說道:「一個忘記了一切的人。」

陳懷風沉默了少許,說道:「如何描述?」

「隻是鐵匠而已。」

忘記了一切,自然無需描述。

也無需提及。

陳懷風沒有再問什麼。

卿相低頭看了一眼月要間那塊似乎曾有過異動的懸薜玉,什麼也沒有再說,沿著被風雪漸漸覆蓋的墓山山道,向著下方而去。

幽黃山脈之上。

有人穿著黑袍,無比嚴實地藏著自己,靜靜地看著那場瞬息之間席卷人間的風雪。

人間天光曾經短暫地暗淡過。

但那不是夜色,隻是那些劍光過於耀眼而已。

黑袍人靜靜地站在那些高山風雪之中。

「如果我要講一個故事,肯定不會這樣講。」黑袍人緩緩說道。

「那你會怎麼講?」

有人在他身後而來,同樣是黑袍,隻是懷中抱著一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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