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有緣無緣之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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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蜉蝣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白衣和尚等了這麼久的有緣人,居然會是一個來自黃粱的不知名的少年。

南楚靈巫眸中滿是驚訝地趴在崖邊風雪裡,看著下方的大和尚與那個渾然不知自己拿著什麼東西的少年。

不知為何,明蜉蝣倒是想起了當初在山隘上,蕉鹿大師與那個叫做陳鶴的年輕人說過的那一番話。

「有緣大師也不會見人就說有緣。」

「比如?」

「比如他就沒敢和槐帝說你與我佛有緣,也不敢和青衣說你與我佛有緣。」

那個白色僧袍如雪一樣的和尚坐在崖上,無比真誠的說道:「所以我也不敢和你說有緣。」

陳鶴若有所思的說道:「所以你要等的有緣人,大概就是懵懵懂懂,很好欺負很好誆騙的人?」

明蜉蝣回過神來,一麵默默地縮回到了那處山石邊,低著頭不住地咳嗽著,一麵長久地看著崖下風雪裡的少年。

「我以為大師當初說的那些話是開玩笑的。」明蜉蝣很是感嘆地說著,「原來大師你是認真的。」

大和尚似乎也有些忘記了自己當初說過什麼了,回頭看著明蜉蝣,似乎有些不解。

明蜉蝣咳嗽著,說道:「便是有緣大師咳咳不敢與槐帝說你與我佛有緣之事」

白衣和尚明白了過來,站在那裡看著麵前似乎沉浸在了那樣一塊看似尋常的白石之中的少年,微微笑著說道:「倘若他人有著自己想要走的路,你強行將他從應有軌跡裡拉出來,要他選擇另一條路,這從來都是扯淡的事。」

明蜉蝣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

和尚轉過身來,看著明蜉蝣繼續說道:「所以所謂有緣,確實如同陳鶴所說那樣,你走得懵懵懂懂,躊躇而茫然,而我剛好有條路子」

明蜉蝣自然也已經明白了和尚要說的東西,隻是聽著蕉鹿大師的那些話,這個南楚靈巫還是很是唏噓地說道:「大師措辭有些野啊。」

白衣和尚大概很高興,站在風雪裡哈哈笑著。

曾經的黃粱鎮北高興大將軍終於醒過神來,握著手裡的那塊石子,又看向了在那裡哈哈笑著的白衣和尚,歪了歪頭,很是不解地說道:「大師在笑什麼?」

和尚止住了笑意,轉回身來,神色肅穆,雙手合十,看著少年真誠地說道:「我笑寒蟬無謀,卿相少智」

趙高興在聽見這樣一句看似開玩笑的話的時候,便怔在了那裡,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大師什麼都知道?」

蕉鹿大師唱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原本不知,現在知道了。」

少年不解地看著和尚。

坐在那處山隘崖雪裡的明蜉蝣向他解釋著:「這和尚會他心通。」

說著,這個南楚靈巫卻也是好像終於明白了許多東西一樣,在那裡愣了片刻,而後掙紮著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原來這便是有緣咳咳好一個有緣。」

趙高興皺著眉頭,看著那個無比淒慘,像是一條被人打斷了骨頭的狗一樣的黃粱巫師——少年雖然不認識明蜉蝣,但是他卻認得那樣一身禮神之袍。

這個人總是在胡言亂語,看起來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

少年很是誠懇地想著。

隻是明蜉蝣並未在意少年在想什麼,隻是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崖邊,鬆軟地搭著雙手,看了少年很久,而後悶哼一聲,自唇邊淌出了不少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崖雪裡。

這個曾經自詡比靈巫高出三尺六的南拓巫師,在這一刻卻是站直了身子,身周亦是流溢著一些黑色的巫鬼之力,山隘之間隱隱有著一些巫河之影浮現。

白衣和尚挑了挑眉,而後轉頭看向風雪以南,雖然那樣一處幽黃山脈,並未插入鹿鳴境內,在這樣一片風雪國度,世人亦是不可見黑色高山,隻是天下都在冥河之下,人間總歸會有許多自冥河逸散的冥河之力。

大概這樣一個南楚靈巫,並非隻是坐在那裡等死。

終究還是進行過一些努力的。

隻是全盛時期尚且被武德充沛的和尚打得頭破血流,自然更不用說現而今。

明蜉蝣抬手拭了拭唇邊血跡,很是唏噓地看著蕉鹿大師,輕聲說道:「雖然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隻是像我這樣的,已經確切的知道沒有活路了的,又何必這樣賴在人間呢?所以其實當初在知道大師要等有緣人的時候,我便做了一個打算——每天藏一絲冥河之力,倘若能夠撐到大師的有緣人到來,說不定,我便能趁大師不備,暴起而殺之。」

白衣和尚平靜地站在那裡,明蜉蝣既然已經選擇了暴露出來,大概便是放棄了這樣一個想法了。

也確實是這樣的。

一身巫鬼之力環繞的,回光返照一般的南楚靈巫,默默地看向了那個少年。

「但是當我看見大師的有緣人是一個黃粱少年的時候,我改主意了。」

明蜉蝣擦拭完血色的手垂落下去,而後縮進了巫袍之中。

天下人都知道,麵對一個南方巫鬼道之人的時候,不要讓他們的手離開視線——因為你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術法。

少年下意識地向後退去了兩步,身為黃粱人,他自然很清楚一個這樣的靈巫雙手入袖意味著什麼。

明蜉蝣卻是輕聲笑了起來,看著那個有些惶恐不安的少年。

「既然這樣,那他又如何不是與我有緣呢?」

趙高興很是驚詫地站在那裡,似乎有些聽不明白這樣一句話。

白衣和尚倒是微微笑著。

「這當然是可以的。」

明蜉蝣的雙手縮入袖中,卻並未帶來什麼令人驚駭的南巫北巫上冥下冥之術,隻是一條殘損的巫河自體內湧了出來,穿破風雪,停在了少年的身前。

「當初我遇見過一個前輩,他說要你要給予世人種子,才能讓田地裡長出壓過稗子的稻子。」

明蜉蝣默默地看著那樣一條殘破的巫河,輕聲說著,又沉默了許久,最後一揮手,那樣一條巫河向著少年而去,最後懸停在了少年身前。

「現在,我給你種子。」

那樣一條巫河,隨著這樣一句話語落在風雪裡,倏忽之間便沒入了少年的身體。

而隨著巫河離體,那樣一個南楚靈巫大概也確實很難在這樣的一片風雪之地繼續撐下去,整個人的麵色瞬間蒼白了下來,惹得那些血色更加鮮艷。

趙高興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在自己身體裡消失無蹤的巫河,又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山隘之上搖搖欲墜的南楚靈巫,輕聲問道:「你是誰?」

明蜉蝣站在風雪山崖之上,很是唏噓地說道:「明蜉蝣,黃粱首惡,明蜉蝣。」

趙高興驟然睜大了眼睛。

哪怕他知道白衣和尚叫做蕉鹿大師,大概也不會有什麼驚訝之色,畢竟這樣一個風雪之地的和尚,對於世人而言,確實是陌生的。

隻是明蜉蝣不是。

就像他自己曾經所說的那樣,他是黃粱靈巫之上神鬼之下的第一人。

在巫鬼道之上,沒有人能夠比這樣一個南拓巫師更強。

趙高興又如何會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人的名字呢?

隻是他大概沒有想過,這個看起來被人打得要死不活的人,便是明蜉蝣。

明蜉蝣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會被打成這樣,這大概是與少年極為遙遠的故事。

或許也是不會有多少關係的故事。

趙高興怔怔地看著上麵的那個靈巫,後者似乎確實已經後繼無力,在送出了巫河之後,便被風雪吹得搖搖晃晃,殘存的生命像是一張輕薄的紙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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