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兵為禮(2 / 2)
他們帶的兵刃上都刻著他們的名字,倒是能讓唐拾易於分辨。
唐拾也依依躬身道謝。
最後一個便是秦風及,他將秦廣讓他帶的環首刀放入籮筐中後,有些尷尬地對唐拾說道:「賢弟抱歉,我爹他身體抱恙,所以才讓我過來代他赴宴。」
「兄長沒必要抱歉,我明白秦伯伯的苦衷。」唐拾笑著安慰了秦風及一句後,又對青墨說道:「青墨,待會把門關好啊。」
說完便左手提著籮筐,右手輕撫秦風及的背,上領著七位朝臣進入正廳之中。
而此刻還在門外的站著的七個官二代此刻卻是彼此麵麵相覷。
我……我們呢?
就這麼把我們忘了?
既然不在乎我們,那帶我們來的意義何在?
歐陽離柔的兒子歐陽段看著正在關門的青墨,皺著眉頭問道:
「小丫鬟,你現在關門乾嘛,不先請我們先進去嗎?」
可誰知,青墨直接一臉冷漠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她對除了唐拾以外的人從來不笑,而且唐拾剛剛也沒跟她說要請人進門。
「嘭!」
大門關上了。
唐拾也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回頭一看,青墨居然不先把人請進來,就直接將門關上了。
我靠!
你還真是我說到哪兒就做到哪兒啊!
於是唐拾又一臉黑線地下令道:
「青墨,好生將諸位公子少爺們請進旁廳喝茶!」
「是!」
青墨又一臉冷漠的把門打開,吐出一句:「還請諸位公子們請跟我來。」
這句話的語氣太冷,似乎都帶著冰渣子,以至於歐陽段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湘國公的大公子。
「哦,好嘞好嘞……」
歐陽段趕緊點點頭,帶著後麵幾個人跟著青墨就進了門,但還是在心底吐槽道:
都說姑娘的眼眸都是波流光轉,一眨就如剪水一般,怎麼這姑娘是剪冰塊子。
……
……
正廳裡,唐拾早就讓巧琴泡好了茶放在桌上。
歐陽離柔一行人剛開始還是有說有笑,圍坐在一張大的八仙桌前喝茶,還一直在問唐拾從哪裡搞到的這般舒服又好看的家具。
而唐拾也一邊笑著回應他們,介紹著蘇儀的木匠鋪,一邊將他們帶的兵刃往牆上的架子上擺。
這就是蘇儀昨晚帶工人連夜趕工,做出來的氅衣外邊裝飾的框子。
框子華麗至極,在半尺寬的方形外框上方鏤空出玄武紋,下方為朱雀紋,左右分別為白虎紋和青龍紋,還應唐拾的要求,在左右各加了四個可以放兵刃的支架,並且整體都被漆成了黑色,沒有搶了中間氅衣的風頭。
而歐陽離柔他們坐的圈椅和八仙桌也都是昨夜趕工造出來的。
「唐小子,先別擺了,來,跟老夫們坐下喝會兒茶。」
武淮笑說著看向唐拾。
當他仔細一看唐拾在往什麼上擺的時候,嚇得差點把茶碗都給扔了,表情跟見了鬼一樣,連忙離座對著唐拾的方向躬身揖了一禮。
其餘六人都納悶地看著武淮,心說你個老殺才突然怎麼對唐戩他兒子這麼恭敬。
可當他們也順著武淮行禮的方向看去後,也都嚇得對著牆上躬身揖了一禮。
歐陽離柔頭上滴下一滴冷汗。
這……這特娘的不是陛下穿的氅衣嗎?
怎麼會掛在唐小子家裡的牆上?
他是朱亟的近臣,又是朱亟的大舅哥,自然是對這種顏色和樣式熟悉無比。
前天朱亟下朝後,先在紫薇殿單獨跟他聊了一會兒,身上披的就是牆上掛著的這件氅衣。
唐拾對歐陽離柔他們行禮的樣子表示很滿意。
要知道,這些人可不是蘇儀那種階級底層的商賈,而是當朝數一數二的大臣。
以後若是再有不長眼的惹到自己,就可以直接先將其打一頓,再拖到這正廳裡給他看看這氅衣。
「唐小子,這還用我們送宴禮嗎?」歐陽離柔站起身苦笑道。
「多一份保障嘛。」
唐拾已經將八把宴禮擺好,退後一步,滿意的看著架子上的這八把兵刃。
除卻歐陽離柔的窄刃劍、吳賀的鐵鞭和秦廣的環首刀,武淮、曹峰送的都是寬刃劍,封藏送的是一把長匕,莊績送的則是一個去柄馬槊。
桀桀桀!現在本公子可以在永安城橫著走啦!
就在唐拾還在心底肆笑的時候,曹峰卻問出了大家的疑問。
「唐小子,陛下為何會將他的氅衣賜給你啊。」
唐拾身子一僵,又硬著頭皮把他之前給蘇儀講的那段故事,稍加修改拿了出來。
當秦風及聽到「相談甚歡」和「陛下害怕我著涼」的時候,嘴角直抽抽。心說:
你那是相談甚歡嗎?
陛下那是害怕你著涼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自己沒點逼數嗎?
但歐陽離柔七人豈是跟蘇儀一樣那麼容易被糊弄的。
他們聽完後,雖然不確定有沒有小人向朱亟進過讒言,但是他們能從朱亟這幾年逐步收權的行為中看出來,朱亟肯定早就對唐戩起了疑心,所以才會將唐拾秘密召回永安當質子。
而且唐戩身子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可是清清楚楚。
那個老小子每年回永安參加皇臣宴的時候,都去他們府上蹭吃蹭住,每次還嫌棄飯菜不合口,不如他鎮漠唐府的飯菜。
哪裡是如唐拾所說的「日漸消瘦,頭滿白發」。
那分明是嫌棄在永安的生活,恨不得早點回他那天高皇帝遠的鎮漠享清福。
封藏是工部尚書,平時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是個直脾氣,聽完後直接大罵道:「特娘的你小子滿口胡言,前年正月初二,你爹在我家住的時候,一頓就吃了三個熊掌,哪裡是身子快不行了!」
因為唐戩離開永安的日子都基本上是正月初六,又擔心朱亟懷疑他會別人與結黨營私,所以每次都是隻在一個人的府上住一天,第二天再換地方。
其餘幾人也是因此被唐戩常年禍害,都感同身受地點點頭,怒視著唐拾。
唐拾也沒想到自己家老頭子居然會讓他的老兄弟們反應這麼大。
於是他隻能一邊心裡暗罵著唐戩臭不要臉,一邊尷尬地解釋道:
「哈……哈哈,封伯伯別這麼大火氣嘛,我再重新編……不是,我是說我肯定遺漏了些地方……你們再聽我說……」
武淮大手一揮,打斷了唐拾的狡辯,說出了唐拾的真正目的:
「不必了,你小子的意思我們都懂,不就是因為你爹當初把所有基業都搬到了鎮漠,導致你們唐家在永安什麼都沒有,你又害怕獨自一人在鎮漠受欺負嗎?」
莊績這時也順著武淮的話,繼續說道:
「我們都知道你讓我們帶把兵刃當宴禮,是為了讓我們罩著你,好方便你重新在永安布置唐家的基業。我們跟你爹都是過命的兄弟,自然會護好你的。」
莊績又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將軍肚,笑道:
「這人也來了,宴禮也送了,你莊伯伯我也餓的前月匈貼後背了,可宴呢?」
「現在就開,現在就開,諸位伯伯們先坐。」
唐拾感激地看了莊績一眼,當即對著門外大喊道:
「巧琴!上菜!」
喊完後他自己也趕忙去後廚端菜。
畢竟現在唐府上下包括唐拾在內,一共就四個人,李翌昨晚還挨了一刀,現在還在唐拾的臥房中療傷。
所以唐拾隻能親自去後廚跟巧琴一起端菜,也順便在這些叔叔伯伯們麵前表示一下他對這個午宴有多重視。
不一會,菜就上好了,而在座的八名朝中大臣,個個都眼神震驚,嘴角流著哈喇子看著眼前的這一桌子菜。
原因無他,隻因這桌子菜太他麼香了!
哪怕是他們,也從未見過聞起來就如此美味的佳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