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炮烙(1 / 2)
「沒什麼。」陶枝搖頭,但小手卻下意識地抓住了兩邊的裙擺,這慌張的舉動落在江淮起的眼中,不過他並沒有揭穿陶枝。
一路前行,兩人無言,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陶枝主動沒話找話:「陛下,身體最近怎麼樣?」
江淮起突然他轉過身,將濕透的一邊臂膀暴露在陶枝的麵前。他沒說話,單是用銳利的目光審視陶枝。
陶枝本能地低下頭,她想要後退一步避開江淮起的視線,卻感覺肩頭一重。
江淮起摟著陶枝的肩膀向右走,前方停著一輛寬敞的馬車。
「我們要去哪裡?」
陶枝被推上馬車,江淮起緊隨其後地上了車。
「到了你就知道。」
這個回答讓人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陶枝心神不寧地坐在馬車裡,無意識地跟江淮起拉開距離。
好在皇家馬車比較寬敞,陶枝和江淮起之間隔著的距離似乎還能放置一個人。
路上有很多難民,房屋也泡在水裡,如今的畫麵很難與陶枝剛進京時目睹的京城聯係在一起。
「陶枝,你見過血腥嗎?」
突然的質問讓陶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怪異的感覺愈發明顯,她盯著江淮起的瞳孔,發現對方似笑非笑。
馬車停了,人聲鼎沸。
打開帷幔,沒想到腳下竟然是行刑場。
此時,行刑場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大多數是來看熱鬧的富商,因為真正的農民正在被田間排水,抑或是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財產,根本沒有閒心來看熱鬧。
「聽說今天要被處決的是前刑部侍郎柳洋,他可是柳衣橫一手提拔上去的。」距離陶枝不遠,一個矮胖,但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指著法場上囚犯說道。
陶枝看向那白衣囚犯,他長得倒是清秀,年紀約莫在二三十歲左右。
亂糟糟的頭發和瘋長的胡子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貴氣,他的身後有一個五六米高的銅柱,僅是立在那裡,就讓人不寒而栗。
寒風吹過,陶枝下意識地關上帷幔。心中野草瘋長,她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再次拉開帷幔,冷冷的冰雨打在臉上。
人群中的議論還在繼續。
「可憐了,聽說這也是個父母官,解決了不少大案,如今卻因為姓柳而被波及。」
再看向那高大的銅柱,陶枝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她來自現代,沒辦法理解封建社會的連坐。
「何止是被波及,我聽說上一個被抬出去的身上找不出一塊好肉。」
江淮起好心地替陶枝關上帷幔,「走吧,下麵看得更清楚。」
陶枝欲言又止,但是江淮起已經先她一步出去。
「皇上駕到。」
得春在處理俞奉的事情,喊話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陶枝第一次見到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皆跪拜行禮,隻有柳洋被按在地板上,身後有兩個魁梧的官兵。
看到江淮起,柳洋恐懼攀上了一個新的巔峰。
「啊啊,陛下,臣是無辜的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隻會成為看客的談資,但在求生的意誌前,尊嚴一文不值。
迎著哭聲和吶喊聲,江淮走上了台階,抬頭望了眼天,雨勢漸漸減弱,烏雲慢慢的散去,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連續下了兩天的大雨,天空終於放晴。
「陛下,這是祥瑞之兆啊!」
看著麵前溜須拍馬的人,陶枝垂下厭惡的眼眸,盡量讓自己變成一個局外人。
有人端上了炭火盆,裡麵是燒得正旺的炭火,而最中間有一個鐵製的柱子。一塊又一塊的炭火夾在柱子上,很快柱子就被燒得通紅。
行刑的官員往上麵潑了一盆水,水瞬間化為陣陣白煙,寒冷的深秋竟然多了幾層暖意。離得近的壯漢上身一絲不掛,他的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珠,幾次澆水的過程裡,他都用胳膊擦去額頭上的汗。
滋啦滋啦…
單是這個聲音陶枝就無法接受,她用手捂住耳朵,阻斷一切噪音。
胳膊肘被小石子彈了一下,陶枝低頭一看並不是石子,而是剝好了的核桃。
「一場表演有形,有色,有音,三者缺一不可。」
江淮起語調平平,但他說的話語又是這般的無情。
紅著眼睛,陶枝強迫自己直視麵前的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