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廢太子（1 / 2）
女孩縮在阿娘的懷裡，哭成了淚人。
「把她帶過來。」
太子的聲音像一陣淡淡的秋風，帶著一絲涼意不顯得過分溫柔。
侍衛收了刀，提著女孩的後頸把她帶到了自家主子麵前。
蕭行之翻身下馬，黑甲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刺得女孩不能睜眼看他。
「孤要走了，你和你阿娘很快就能回家去了。」
女孩意識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問道：「那我會有飯吃嗎？我不想再餓肚子睡覺了……」
淚水落在蕭行之的手背上，那裡被燙了一個洞，灼灼的燃燒感席卷全身。
蕭行之的目光柔和下來，胡亂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會，孤會讓你，還有這裡所有人都吃上飯的。」
「那我們拉鈎。」女孩止住淚，她抽泣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麋鹿般澄澈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這眼神他以前也見過，半年前在東宮，那位風華絕代的裴家嫡女，帶著這樣一雙懵懂清澈的眼睛成為了他的妻。
蕭行之突然笑了，很爽快地同女孩拉鈎蓋章。
他再一次上馬，女孩的身後已經聚集了大片的百姓。
他們臉上全是泥漬，身上的衣襟破爛的像穿了一個世紀都不曾換過。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著馬背上高坐的太子，像看見希冀，看見陽光，瞬間忘記了自己的窘迫。
女孩靠在阿娘的懷裡，代表所有百姓發出一問，「你還會回來嗎？」
蕭行之仰頭，這日天光大好，成片的白雲連成一條龍的形狀，有時又變成一座城堡。
他勾起唇角，隻笑不答。
很快，紅鬃烈馬發出嘶鳴，身後的士兵湧動起來，漸漸朝城中走去，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
近日，京都城裡傳出一則足以轟動全朝的消息：皇帝要廢太子。
東南旱災一事，周國已經人盡皆知。
聽聞太子私改律法，不僅讓東南百姓成功躲過飢荒，還未雨綢繆，規避了下一次發生巨大災荒的可行性。太子民心所向，可謂是前所未有之曠舉。
然而，就在律法實行的第七日，應當被禁足在東宮的太子突然出現在東南地區，晉南王發現後，還未派兵，太子就自請入京麵聖、負荊請罪。
皇帝大怒，將太子關入宗人府揚言要廢太子，可卻造到群臣反對，上表為太子請旨開恩的奏折堆成了小山。蕭耀不為所動，場麵一度僵持不下。
後來，聽聞東宮那位太子妃在金鑾殿外足足跪了七日之久，風吹日曬，一刻也不曾少過。
這才讓皇帝改變了心意，隻收了太子的兵權，讓其回東宮反思。
京都城傳的沸沸揚揚，或稱贊太子宏才大略，是為未來之賢君；或批判太子不孝綱常，不遵禮法，有謀權篡位之嫌；或支持二皇子蕭斂，認為立嫡才是眾心所歸……亂七八糟一大堆，太子一事逐漸成為京都人的飯後談資。
元堇二十八年，立秋。
裴曦和已經記不清這是被關在東宮裡的第幾個月了。
一月前，裴將軍成功從梁國歸來，梁國一戰雖敗猶榮，因為太子的原因並未有更多士兵傷亡，損失被降到最低，還俘獲人心。
太子禁足之後，蕭斂成功拿到兵權，如今的裴家也要在晉南王手下過活。
然而，裴家回來半月有餘未有向新主表明衷心的意思，反而閉門謝客，隻說受了重傷要閉府養傷，暫且告別朝廷。
話說的很明白，蕭斂自嘲一笑，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會把裴家滿門抄斬以報當年滅族之仇以及今日之恥。
東宮，依然安靜。
夜裡淅淅瀝瀝下了場小雨，秋寒來臨，宮裡哪棵碩大的海棠樹下堆滿落葉。
暖房裡水汽蒸騰，蕭行之浮在水池裡，水汽朦朧了他的視線，懷裡的美人勾著他的脖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人鴉發糾纏，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蕭行之垂眸，粗糙的指腹撫過美人嬌俏的臉龐，勾唇笑了。
「嘩啦」一聲，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