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書中沒有提及白瞳，也不知這人身世如何。陳圈圈提了個心眼，這種花裡胡哨外表的，一般都有重要戲份。
白瞳人匆匆走來，陳圈圈往後退了半步，遠看已然是有些恐怖了，近看更是如此。
白瞳人頓了頓腳步，或許是看出陳圈圈的不適，隔著數米朝著陳圈圈鞠了一躬：「先生請二位移步旁室敘舊。」
說完率先在前引路。
左室擺放三四張凳椅，一張青石大桌，大桌上有一套青瓷陶製的茶盞，很是好看。
陳圈圈輕輕坐下，這裡正巧能看到正室的景色，朗朗書聲一直未停。
白瞳安置下兩人，便又匆匆離開，繼續監督學生讀書了。
「難得見你來這了，今日是為何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陳圈圈抬眼看著陳生走來旁室，語氣雖算不上好，但麵上仍然帶著笑意。
陳圈圈忙起身行禮：「學生隻是來看望先生的，並無大事。」
陳生吹著胡子哼了一聲：「無事不登三寶殿，裝模作樣，和你以前的脾氣可是差的遠了。」
陳圈圈嘿嘿一笑，腦子裡直接編了理由，反正瞎話隻要半真半假說出口，都能成為真話。
「學生在鹿鳴山尋得一名幼子，衣衫襤褸瘦骨嶙峋，問於村民，皆說此子已無親人，於是我便將他帶了回來。」陳圈圈撇了一眼身後的沈闕，又添油加醋地和陳生扯謊。
「難得你有憫人之心，」陳生麵容稍緩，「此子現狀如何？」
陳圈圈麵露難色，一手扶著額頭搖了搖，很是無奈地嘆氣：「此子如同抽離情絲，視無情，無悲無喜。故而來請教先生是如何教書，或許能有所收獲。」
陳生看著桌上的茶盞，沉吟不語，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陳圈圈的問題，而是將手指了指白瞳人。
「他是我在穀丘山林之地撿來的，十一二歲少年身上數十道刀痕，躺在血泊裡，是被山匪所傷，我救起他後悉心照料，而後發現他宛如被人抽離七情六欲，亦無悲無喜。」
陳圈圈順著陳生的手指，看著站在桌前耐心給孩童講解方才語句的白瞳人，說完還扌莫了扌莫孩童的腦袋。
沈闕也看著此景出神，像是在同以前做對比一般，眼中也容下了學堂的影子。
「於是我將他帶在身旁耐心指導，從最簡單的穿衣洗漱到學堂授課。」陳生欣慰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盞想給自己倒上一杯。
陳圈圈趕忙接過，替陳生倒上茶。
「他學東西很快，隻不過很難理解書中道義，我便一一給他講解。後來我才發現……這孩子並不是無悲無喜。」
「哦？那是為何？」陳圈圈聽得出神，忍不住搭話詢問。
陳生嘆了口氣：「他是害怕，因而幼時流離失所又父母雙亡，所有人遇到他都是遠遠躲開，不敢親近，稱他為白瞳怪物。他害怕與人交流與人為善，怕自己真的是帶來不詳的怪物。」
陳圈圈有些內疚，自己剛剛的舉動確實是不得當了。
「而後我便帶他常與性子好的同齡孩子接觸，久而久之，他便能表達自己喜怒，雖還有些在意自己的白瞳，但也不會像從前那般，抗拒與人相處了。」
陳生扌莫著胡子笑道：「你要教他讀書寫字，就不能隻教他讀書寫字，更要讓他懂得為何、何為。說是情絲抽離無喜無悲，不過是你從未走進他內心而已。」
一語畢，主室裡便敲了鈴鐺，已然是到了下學時間，一眾孩童從院中飛奔而出，嘰嘰喳喳的笑聲很是悅耳。
陳圈圈還沉浸在剛剛陳生的一番話中，久久未曾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