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對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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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看清楚我嗎?」

這話一出,聞近純眼睛一眯,隨即便笑了起來。

然後她下巴一抬,道:「對,過來,跪下!」

嘴裡頤指氣使,身子卻在猛然後退,喝道:「拿下!」

她身後忽然鬼魅般閃現一條人影。

「砰」一聲,她的後背正撞入那人懷中。

聞近純大驚,正要尖叫,卻已經被那人勒住咽喉,聞近純手肘向後一搗,手肘下嚓地彈出一截利刃!

這一著迅捷且陰險,但此時文臻已經到了,一手捏住了她的手肘,往下一刺,聞近純一聲慘叫,利刃刺入了她的大腿。

文臻接手聞近純那一霎,那條人影一閃不見,完美交接。

那是冷鶯。

下一瞬文臻已經換了身位,到了聞近純背後,挾持住了她。

她和冷鶯的配合經過幾年打磨,已經妙到毫巔,不過眨眼瞬間,聞近純已經落入她手,而聞近純布置的人,才剛剛閃現身形。

很多人,確實足夠留下她,但已經毫無用處。

文臻緊緊卡著聞近純,一手抓著她的手肘,手指用力,卸下那截利刃,笑道:「這回看清楚了嗎?」

聞近純尖聲道:「放開我!挾持皇妃是死罪!文臻你找死——」

寒光一閃,鮮血潑喇喇打在地麵,一聲慘呼幾乎叫破咽喉。

聞近純渾身發抖,手腕上血如泉湧。

文臻訝然道:「哎呀,你掙紮什麼呀,你看,這一不小心,抹斷你的手筋了呀!」

德妃筆直地站著,看著地上的血,想著那日鐵獄裡燕綏手腕上汩汩不斷的血。

忽然格格一笑。

燕綏。

樂不?

你媳婦果然給你報仇了。

她一聽到我說為難兩個字,便知道這賤人作祟了。然後這賤人就倒黴了。

刺史報仇,一刻嫌晚。

她心情暢快,一邊笑,一邊回去穩穩坐下了。

後頭的事,用不著她了。

燕綏有妻如此,是他的福氣。

她眯起眼,眼神裡淡淡羨慕。

一邊羨慕著,一邊驚訝地道:「哎呀,這位是誰!怎麼忽然出現在這裡?」

聞近純氣得哭著吐了一口血。

而此時香宮之外,已經有無數腳步聲急促響起。

……

囚車裡,「文臻」挺直了身軀,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個高懸的身影。

忽然朗聲道:「殿下。自當初天京一別,已經數載。彼此音信不通。文臻並不知殿下所行所想。但文臻知道殿下心田高潔,向來孺慕先帝,絕非弒君殺父之人。」

百姓嘩然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

是要劫囚嗎!

禮部官員和旗手衛緊張起來,靠攏了囚車。

「文臻」卻又道:「隻是白雲蒼狗,世事多變。文臻也不敢對這世間事一言論之。如今自請成囚,千裡上京,為的正是陛下駕前麵陳心跡。也為辨明這弒君一事,到底真假何如。」

她聲音忽然轉厲:「若此事為真。則你我割袍斷義,文臻必親手手刃殿下,全我忠君之義!」

百姓轟地一聲,隨即猛然贊好。

「……若此事為假。君為人所構陷汙蔑,文臻也必手刃罪魁,全我與君之情義!」

又是一靜,隨即又是一聲轟然贊好。

寥寥數語,自見風骨鐵血。

傳奇女刺史,不負傳奇。

「文臻」說完,微微一躬,道:「殿下且等我!」決然而起,道:「走!」

百姓唰地讓開一條道路,眼神欽敬。

禮部官員被這氣勢所逼,不得不跟在後麵,掌心裡滿滿是汗。

女刺史夠狠。

城門見罪人,不僅沒入套,反而又借勢做了一番完美的表演。

不僅立足道德高地,占盡道理,不動聲色給燕綏喊冤,不著痕跡自我辯白,也將最易為人詬病的所謂情事糾纏導致的立場不正,轉化為了光明磊落的知己情義。

簡直可歌可頌,可為酒樓茶樓再添十年話本。

城門這一幕,片刻便如風一般傳向天京城,無數人紛紛湧來,想看看傳奇女刺史,也想想看看剛剛又寫了一折傳奇的女刺史,是否還有驚人之語?

而采桑就一直站在車轅上,向越來越多的人群,一遍遍傳播著先前的那些話,引得唏噓跟隨的人群越來越多。

禮部官員越發覺得不好。

這囚車並沒有直接向皇宮去,反而繞著天京轉圈子,幾乎將整個天京的百姓都吸引了大半,這幾番招搖過市下來,現在整個天京百姓都知道湖州刺史「蒙冤受屈,被押上京。」,而新帝和朝廷「過河拆橋,兔死狗烹」了。

雖然采桑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那後八個字,雖然文臻城門前的表演也是正義凜然無可指摘,但是天京百姓就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位哪裡是不好意思?

這位真是太好意思了!

生怕天京還有百姓不知道她被押上京!

其心可誅啊!

其心可誅還沒法指摘,禮部官員再次被溜光水滑琉璃蛋兒臻氣得眼睛發藍。

然後他忽然發覺,囚車不繞圈子了,囚車帶著轟轟烈烈的人群,停在了皇宮南側的安定門側。

……

天京皇城之內風雨欲來,文刺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算搞一票大的。

燕綏帶著熊貓軍團重新趕回京的路程卻氣氛頗有些古怪。

燕綏傷重難愈,不能急促趕路,且各地的布置和護衛也需要時間重新歸攏來,所以中文並不管他催促,堅決不肯拚命趕車回天京。自然追不上風馳電掣奔天京的文臻。

燕綏也奈何不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和中文說是第三顆藥力發散,但無盡天的人還沒趕來,中文也沒什麼好辦法。

他昏睡時,中文為了促進隨便兒和他的關係,也怕殿下萬一心血來潮驅使隨便兒隨便兒做不好吃掛落,便帶著隨便兒伺候他起居,也包括換藥這樣的事。讓中文意外的是,隨便兒小小年紀,對猙獰的傷口並不十分畏懼,且動作還算熟練。中文問起,隨便兒便說娘親略懂醫術,也曾在醫館幫忙,他自小跟著,諸如簡單治療,傷口包紮,也學過一些。

中文一邊感嘆這孩子的娘親教得好,這點大孩子,別人家還不能自理,這位不僅自己的事什麼都會,還會很多大孩子都不會的事兒,上至四書五經,下至雜務江湖經,竟然多少都知道一點。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娘是打算把他往哪個方向培養,竟隱然有點諸事皆通百業皆熟的味道,能做到這一點,想必自小便是各行各業都見識過,十分廣博,真是上得廳堂入得書房下得廚房,隻是學這麼雜,難免分心,這是不想專心走仕途?到底是什麼人家的孩子,需要所學如此駁雜?小小年紀如此自立?還是僅僅是因為經歷導致?

他這麼想的時候,隻覺得心中一動,隱約有什麼想法掠過,卻又捕捉不住。

隨便兒第一次幫忙給燕綏換藥的時候,凝視那傷口很久,中文看他大眼睛晶亮,以為他哭了,然而他沒哭,隻是伸手去輕輕扌莫那凸凹不平的肌膚,輕聲道:「漂亮叔叔那時候,一定很痛吧?有人給他吹吹嗎?」

中文默然,半晌道:「……有的吧。」

隨便兒便道:「叔叔你撒謊了。」

中文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勉強笑著轉移話題,「隨便兒你是不是害怕了?你不是說你不害怕傷口嗎?」

隨便兒「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道:「是不怕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有點想哭……」

他大眼睛裡滿是困惑,顯然對自己忽然出現這種情緒也很不解。

他確實見過更可怕的傷口,見過瀕死的人,甚至當初天花疫情的時候,還遠遠見過渾身潰爛的人。

可是都沒有此刻,忽然酸而軟的感受。

好像漂亮叔叔那張漂亮而又可惡的臉,此刻瞧著也不那麼可惡了。

中文輕聲道:「別哭。他不喜歡的。挨了刀沒什麼,還活著就好。」

隨便兒嗯了一聲,忽然俯下身,對著燕綏那個還沒愈合的刀口,輕輕呼了呼。回頭對中文笑道:「我小時候摔跤了,老媽也是這麼給我呼呼的,她說呼呼就不痛了,嘿,怎麼會不痛?拿我當三歲小孩子哄呢!」

中文轉過頭去,好半晌,鼻音濃重地道:「你三歲還沒到謝謝!」

隨便兒聳聳肩,「所以雖然這話很傻我還是信了,也給漂亮叔叔吹吹,你記得回頭告訴他,吹一次一兩銀子。」

中文:「……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你吹一次他要你賠一兩銀子。」

隨便兒:「……那還是算了吧。隨便隨便啦。」

話是這麼說,不過中文發現隨便兒每次幫燕綏換藥之後還是會幫他吹一吹,用隨便兒的話來講:「這叫惠而不費。」

「惠而不費」的行為進行了沒幾次,某次燕綏提前醒來,就看見了趴在他手腕前吹氣的隨便兒。

那小子鼓著腮幫子,吹得氣壯山河,唾沫星子都濺在了傷痕上。

燕綏盯著他,目光可以殺人,大抵隨便兒又成了宇宙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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