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蕭鸞（1 / 1）
錦平十五年，三月初三，吉，宜婚嫁。辰初三刻。三個月前，清寧公主蕭鸞剛過完十八歲生辰。今天是清寧公主下嫁魏國公府的大喜日子。駙馬爺是魏國公府魏國公魏廷的堂弟，當今皇後的胞弟魏稷的次子魏晟，今年剛滿十九歲。因魏廷今年已四十有四，雖有一妻兩妾，但二十多年來，卻僅有三女而無子嗣。故八年前，經皇後建議，將魏晟過繼給魏廷，若無意外，魏晟將來就會繼承魏國公爵了。魏晟如今雖剛滿十九歲，卻已是三等伯爵，戶部正六品實職，兼五品宮中帶刀侍衛。雖為公侯之子，卻從不驕奢放縱，為人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不僅才華橫溢，更是在其十八歲時便已達到四品中級小成武者，可謂是真正的文武雙全，在整個大華國都內都頗有名聲。雖不是魏國公魏廷親子，卻深得魏國公的喜愛，魏國公對其愛護有加，更是親囊相授自己的一切。九州三十六國，統一將武道分為四階十二品。四階分別是初級武者，中級武者，高級武者，和宗師級武者。每階又分三個層次，分別為小成，大成和巔峰。一品為初級小成武者，十二品為宗師巔峰武者。而區分武者品級的就是通過武者修煉出來的真氣或者叫內力。武者通過修煉出來的真氣，然後在身體裡儲存運用，通過其在踏空飛行時的速度和時間的多少，真氣外放時的遠近和攻擊的力度，以及自身真氣防禦和壽命等方麵的評估得出相應的品級。根據百曉生發布的九州武道篇中，對於武者的前九品中每一個品級的真氣運用都有了大概的劃分。衡量武者有品階最重要的標誌就是可以踏空飛行和真氣外放。一品武者可以連續踏空飛行半盞茶時間（五分鍾左右），可飛行五六裡路，然後需要半個時辰的恢復才能繼續飛行。真氣外放可達半寸。二品武者可以連續飛行一盞茶時間，可飛行二十裡左右。真氣外放一寸，需要恢復一個時辰。三品武者可連續飛行三盞茶時間，可飛行八十裡。也需要一個時辰的恢復，真氣外放可達三寸。四品武者，可飛行半個時辰，可連續飛行兩百四十裡路，需一個半時辰的恢復，真氣外放可達六寸。五品武者可飛行半個時辰加三盞茶的時間，可連續飛行五百裡，需要三個時辰方可恢復，真氣外放可達一尺。六品武者，可飛行一個時辰，連續可飛行八百裡，也需要三個時辰才能恢復，真氣外放可達三尺。七品武者，可飛行一個半時辰，可飛行一千三百裡，需要六個時辰方可恢復，真氣外放可達七尺。八品武者，可飛行兩個時辰，連續可飛行，兩千裡，需休息六個時辰，真氣外放可達一丈多。九品武者，可飛行，兩個半時辰，可飛行三千裡。需休息十二個時辰。真氣外放可達兩丈。至於宗師級以上沒有詳細的劃分，隻有簡單的一句，達宗師級武者，壽兩百載，踏空飛行可達三個時辰，晝夜可行九千裡，於千百丈外開山碎石。當然武者間的劃分，隻是一種參考，不是說到達這個品級就一定能飛行這麼久或者飛行這麼遠，更不是說，品級高者就一定勝過品級低者。飛行的速度，武者的狀態和年齡以及爆發力都會影響飛行的距離和時間。而武者間，功法，武器，戰鬥意識，運氣，狀態以及經驗和手段都會影響武者間爭鬥的結果。甚至出現越階反殺的可能。低級武者有可能通過用毒，頂級暗器，或者通過布局，配合一定的手段反殺中級武者。除了九品及以上的高手，沒人敢說品級高者就一定能勝過低者，更要說品級高者殺死低者。修煉武道者，一般從七歲開始，通過鍛骨煉筋的秘術配合藥浴對全身筋骨進行鍛煉，需要兩到四年的時間，使筋骨變得極其強壯後穩定下來。然後再需要一到三年時間修煉真氣對全身筋脈進行溫養和拓寬（此階段不可過多儲存真氣，隻能遊走全身後散去，每次修煉，全身經脈隻能儲存極少量真氣）後方可正式修煉真氣。一般來說功法藥浴越好，鍛骨拓經的時間越長，越能厚積薄發，也才能在同階同品中越厲害，對於以後突破品級幫助也會越大。當然也有些宗門大派或者隱修世家通過千年萬年的極品靈藥配合七品以上的武者通過自身真氣為其洗筋伐髓也可以達到同樣的功效，時間也能縮短很多。所以一般人修煉武道，慢者需要四到七年的修煉才能開始修煉真氣，最快的天才也需要兩三年時間。鍛骨拓經後，隻需修煉一到兩年就可以進入一品武者境界。之後品級之間的晉升，高級武者之前，少則兩三年多則三五年就可以，七品以上的高級武者每個品級的提升除了修煉的真氣達到之後，還要有對武道的特別感悟和一定的運氣才行。當然從三品突破到四品，六品突破到七品，也是需要有一定的武道感悟和運氣才可以，否則可能修煉一輩子也隻能停留在三品或者六品武者了。自古有窮文富武一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如果不能進入世家大派，一輩子可能都無法進入武道一途。而就算身在世家大派間的武道修煉者，如果得到的功法和本人資質一般，可能終其一生也隻能停留在三品。就中州大陸以而言，近兩百年間，能在十五前進入四品者，乃當世絕頂的天才。十六七歲前進入四品者算是當代絕世的天才。十八歲前進入四品者也算是當世絕代的天才了。隻是對於此時的魏晟來說，此時他人生最得意，最幸福和開心的時刻，是終於在今天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七年的人。清寧公主算是其表妹，其母信王妃是上一任魏國公的嫡孫女，信王妃乃是他堂姑。清寧公主乃是他從小就愛慕之人。自從十二歲第一次在宮裡見到十一歲的清寧公主，就被其深深吸引，從此不能忘懷。那時，十一歲的清寧，已經開始顯現出日後絕美的容顏。五分清冷，三分撫媚，一分英氣，還有一分狡黠。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癡迷其中。往後數年，因為皇後和父親的關係，成為太子蕭承的伴讀，得以經常進入皇宮，方能經常看見清寧公主。魏晟知道清寧公主雖不是當今聖上的親生女兒，卻是其最敬愛的皇兄信王唯一的孩子。從小接在宮裡交由皇後親自撫養，對其寵愛甚至遠遠超過其他一般的皇子公主。所以他從十二歲以後，為了能經常見到她，拚命修煉讀書，修身養性，不讓自己沾染一絲紈絝子弟之風，哪怕是已經十九歲了，依然未娶妻納妾，就是為了能讓父親，皇後娘娘和當今聖上看重自己。隻是哪怕如此，對於能娶到她，他依然不敢想象。若不是兩年前，鎮南王秦弼為其小兒子秦宇求取清寧公主，他也不會有機會。大華新政規定，凡大華子民，上至皇子王孫，下至平民百姓，凡婚配者，男女需滿十六歲。凡至二十二歲仍未婚配者，男子需入所在郡的軍隊服徭役三年。女子需入皇宮或者當地官府中為奴三年。三年後回歸當地，由當地官府隨機分配男女進行婚嫁。若男子在服徭役期間戰死，則其所在家庭的家庭，兄弟姐妹可以獲得一個免費分配的機會，若其所在家庭無子嗣，則由當地政府和朝廷養其父母。女子在府為奴期間，地方官員不得以任何手段對女子進行威逼恐嚇，對其欺辱。一旦遭人舉報證實，輕則罷官流放，或者交大量錢財換取流放，重則抄家殺頭。而對於在大華婚配者，不管是娶妻還是納妾，除皇室人員到宗人府登記，其他人員都需在其婚後一個月內，到當地所在衙門內進行登記，其後所生子女，也需要在其出生後一個月內進行登記。無故超過一年未登記者，一旦發現，男女婚配者或罰五十金，或罰至當地軍隊官府服徭役為奴一年。對於出生的孩子無故超過一年未能登記者，或罰五十金，或收歸當地官府養之，從此不得聯係，認回。所以在清寧公主剛滿十六歲時，鎮南王就以公主到婚嫁年齡而求娶。隻是對於錦平帝而言，鎮南王雖是當年從龍的功臣，但是對錦平帝來說首先他不希望清寧公主這麼早就出嫁。二是鎮南王之子秦宇雖隻有十八歲，而且風度翩翩，且亦是文武雙全，但是卻已納有兩妾，而且為人素有紈絝之氣，經常流連於花天酒地當中，並且隻是鎮南王最小的兒子，繼承不了王爵，根本配不上他的公主。當然最重要的是鎮南王乃是五大異姓王之一，手握十萬重兵，是其以後要收拾的人，怎能讓公主以後受其牽連呢。當然對於鎮南王，錦平帝也不能直接拒絕，在皇後的建議下，錦平帝對鎮南王很歉意的回道：公主在兩年前十四歲時便已久許配給魏國公的兒子魏晟，因為兩者是表兄妹，從小關係就很不錯，隻因年齡未到，且皇後不舍公主這麼早出嫁，才一直養在宮中，待公主十八歲時就會為其舉行大婚。鎮南王當然也知道這是推辭之說，卻也隻能作罷。錦平帝為安撫鎮南王，還把秦宇的爵位由二等伯爵提升為一等伯爵，在兵部的品級也從從五品提升至正五品。還賞賜了大量的金銀珠寶，方才把此事揭露過去。巳初三刻，魏晟到達清寧公主府。清寧公主府原是信王的府邸，錦平帝即位後，一直派人打理收拾，隨後數年，又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了擴建，其規模已經快趕得上超品親王府的待遇，在清寧公主十六歲生辰之日，錦平帝賜給清寧公主作為府邸。隻是因為錦平帝和皇後對其厚愛，一直讓其住在宮中，對於公主府，之前清寧公主是一天也沒有住過。也就是一個月前因為要出嫁才開始搬進公主府去。本來按照大華公主出嫁的禮儀，公主是需要在宮中等待駙馬去迎接的，但是錦平帝考慮到清寧公主乃是信王唯一的女兒，而公主府也是之前的信王府，所以錦平帝決定，清寧公主出嫁時就在公主府內，也算是讓他最敬愛的皇兄和皇嫂看著女兒出嫁了。此刻錦平帝已帶領皇後和後宮十二正妃以及朝中勛貴大臣在公主府的大殿等候，太子則率領部分皇子公主在公主府前等候，魏晟在離公主府前百步下馬，然後快步走至太子殿下身邊行禮道「臣魏晟參見太子殿下，見過各位殿下！」「魏卿快免禮，今天是你和皇妹的大喜日子，父皇母後以及諸位大臣都在大殿等候你，皇妹也在等你迎娶回駙馬府，你快雖孤前去吧」此時一位身著四爪黑紅袞袍貴氣十足，溫文儒雅卻又有一絲霸氣的年輕人笑著說道。「是太子殿下，微臣這就去麵見陛下皇後和諸位王公大臣」魏晟連忙躬身行禮答道。隨即魏晟跟隨太子蕭承進入公主府的大殿。此時在太子帶領的皇子中，有一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身上黑下紅的蟒袍也是英氣逼人。隻見他此時跟在太子和魏晟後麵，略顯蒼白的臉上，雖笑意滿滿，卻難掩一絲心痛，無奈和悲憤。這位少年就是錦平帝的皇七子蕭遺。而在公主府中的某處富麗堂皇的房間內，一位身著上紅下黑色鳳凰飾物的宮裝女子，手持一柄簇月團扇，眉心用彩色胭脂繪出一團焰火，栩栩如生。頭戴紫金鳳冠。此身裝扮的就是今天要出嫁的清寧公主，蕭鸞。清寧是其公主的封號，乃是清寧淡雅，高貴聖潔之意。清寧是錦平帝已得五位封號的公主中，和皇後嫡長女長樂公主一樣得品級。十八歲的清寧公主，肌膚白雪，容貌更是驚艷絕倫。神色比七年前更加清冷，雖還有一分嫵媚，卻已無當年的狡黠和和英氣。自從兩年前得知被許配給魏晟，神情就愈加冷漠孤傲。眸中時帶寒霜，哪怕是麵對錦平帝和皇後，也是一臉的清冷，對此，錦平帝不僅沒有怪罪，反而稱贊其不愧是皇室公主，儀態不凡。此時清寧公主身邊雖有兩名藍色宮裝的年輕宮女在兩旁，卻難掩臉色的一絲落寞與無奈。清寧公主隨即對左邊的宮女說道「冬兒，遺弟現在怎麼樣了」左邊一位的宮女躬身回答道「回公主的話，遺殿下正在公主府門前陪同太子殿下等候魏小公爺，看時辰應該小公爺馬上就到了」「公主殿下，此刻遺殿下必定是很傷心」右邊的年輕宮女接著說道。「秋兒，慎言」旁邊的冬兒小聲嗬斥道。「無妨，此刻屋外雖有幾名侍衛和宮女守候，武功最高者也不過三品而已，此間房內，我已布下陣法，他們聽不到我們說什麼」清寧公主淡然說道。「還是公主殿下厲害，小公爺雖然十八歲就進入四品武者，但是公主您卻在十五歲時就已經進入四品武者，一年半後進入五品，如今更是到了六品，這份天賦哪怕是整個九州大陸近三百年來也是能排進前十位的」秋兒一臉崇拜的說道。「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如今我既救不了遺弟，也決定不了我的婚姻大事」清寧公主嘆道。「當年要不是我隱藏武功，遺弟也不會因為救我而身中劇毒，最後要不是父皇及時趕到用真氣幫他運氣，然後求老祖宗用巔峰宗師武者的功力為其壓製毒性，恐怕當時就死了。但即使如此，毒性也在緩慢的腐蝕他的五髒六腑，除非有神話時代或者修真時代的靈丹妙藥，不然遺弟最多活不十六歲。」說道此處，清寧公主的臉上既是落寞與悔恨，又是憐惜與愛意。當今世上，恐怕除了皇七子蕭遺，再無一人能讓蕭鸞有這樣的一麵。哪怕是從小對他關愛之極的錦平帝，她最多麵對時也隻是微笑和感激罷了。所以兩年前，當錦平帝宣布要她下嫁魏晟時，明知是為了她不嫁給紈絝子弟的秦宇怕委屈了她而選擇的無奈之舉，她也隻能選擇答應，雖然她知道她就算選擇拒絕鎮南王和魏國公，錦平帝也不會責備她什麼，但是她卻不能這麼做，就是不想錦平帝感到為難。因為她也知道如今到了新政實行最關鍵的時候，皇帝不能因此和魏國公以及鎮南王產生間隙。但即使她對錦平帝再感激，但大華朝政對她而言卻無關輕重。在她心裡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蕭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為他解毒讓他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她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哪怕她已選擇嫁給魏晟，但是魏晟對她而言，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個還可以說的上話的玩伴而已，哪怕她知道魏晟對她從小情深根種，對其也是愛護有加，但最多在她心裡也隻是個哥哥而已。八年前，十歲的蕭鸞在宮中第一次遇到了不到五歲的蕭遺，開始是因為見其年齡小卻呆萌可愛，非常謹小慎微，非常惹人疼愛，所以求錦平帝讓他陪伴。而錦平帝對蕭鸞愛護有加，但凡能辦到的事情都會盡力滿足她。而且因為覺得這麼多年來愧對淑貴人和蕭遺所以很快就答應了。蕭鸞從小養在皇後的寢宮鳳華宮，比皇嫡次子蕭盛小不到一歲，比太子蕭承小不到三歲，從小是一起長大的，兩位皇子對其也是很愛護。之後，不到五歲的蕭遺就也陪蕭鸞經常在鳳華宮，從小也與兩位皇子建立起深厚的關係。蕭遺七歲時，第一次救蕭鸞，當時太子即將參政，在宮中遭遇行刺，蕭鸞亦在其中，因為蕭鸞對其平時很照顧，所以，當蕭鸞被刺客刺殺時，剛開始鍛骨階段的蕭遺想都沒有想奮不顧身的沖到蕭鸞跟前，用身體擋住了刺客一擊，不想武器有劇毒，幸好錦平帝及時趕到用真氣護住其心脈然後趕往供奉殿，求助蕭氏一族的老祖，當時巔峰宗師級武者高手，才幫其壓製住毒性，但因為其毒過於毒烈且來不是來自中州，所以哪怕是巔峰宗師級高手也無法為其逼出毒來，隻能壓製。而當時的蕭鸞剛突破三品，還在穩定階段，且皇宮中想隱藏武功就沒有顯露武功，所以隻能看到才七歲的蕭遺救了自己，十二歲的蕭鸞心裡大受震撼，發誓以後更加對他好。八歲時第一次救太子蕭承，左月匈中一箭，幸好毒性不強，且護衛及時救起。九歲時第二次救太子，右肩中一箭。十歲時，救了皇嫡次子，蕭盛，後背中一箭，幸好箭沒有毒。十一歲時，第二次在宮中救了蕭鸞，右月匈中了一劍，昏迷了近一個月才醒來，當時十六歲的蕭鸞即將突破四品進入五品，因為身在皇宮中無法顯露武功，隻能眼睜睜看著蕭遺再次為自己受傷，內心再次受到震撼，這一次她心裡有了一點不一樣的情愫出現。盡管她知道，她們是堂姐弟的關係，他才十一歲。也就是在這一年，她被告知要嫁給魏國公府的魏晟，那個在宮中陪伴太子讀書的伴讀，自己的表哥，那個每次見到自己眼神都離不開自己的魏小公爺，而就在這次刺殺事件之後，蕭鸞對這種眼神竟然有了一種厭惡的感覺。此後兩年，在新政推行下，錦平帝逐漸掌控朝堂大權，新建的秘衛實力更加強大也越來越成熟，對於皇宮內的護衛也越來越好，幾乎再無以前那樣的刺殺的發生。而隨著蕭鸞功法進入六品後，兩年前那種對蕭遺的情愫也越來越深，對蕭遺身體也越來越擔心，卻無法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