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雨欲來（1 / 2）
清晨的風，吹進屋內，帶來一陣陣涼意。就和包夜後剛出網吧一樣，讓人通體發寒。
裴傑打了個哆嗦。
在冷兵器時代，戰爭有多麼殘酷，讀歷史書就知道。槍林彈雨的現代戰爭雖然也血腥，但好在死的快，痛苦係數不高。要說打群架一般麵對麵把人打死想想還是挺可怕的。
「不對啊，這種大事乾嘛扯上我？」
裴傑想了想，沒問出口。
沒必要問，能加入決策層是好事。當領導委以重用，甭管啥事，接下來再說，摘星星摘月亮都行，反正先應著，然後再拚命去搞，展現自己的能力。
當然，砸了就準備換領導吧，不過這種幾率也很小，領導看見了你拚命的過程，自然會起愛才之心，一回生二回熟，這個事就算是學會了。
不然，嗬嗬，有些事領導永遠隻會交給熟手。
而且裴傑雖然年輕，但又不是傻，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估計是所有人都沒折了，想看看異世旅客有沒有啥高招呢。
嘖嘖，畢竟是一幫武夫，咱可是來自21世紀高科技信息化時代的人才呢。
而且形式應該很差了，不然也不會找自己這種剛加入部落的人來，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
話雖如此，但是這麼重大的事真不想辜負大家的信任啊
「大長老！您能詳細說說現在的情況麼！」裴傑大聲說道。
瞅見小裴傑都不叫什麼不明所以的大老板了，大長老他們也停止了八卦，紛紛收斂笑容又換上了憂鬱臉。
「正如倫巴林所說，西瓜部落被打敗了。打敗？多可笑。」
大長老哼哼一笑。
「消息來源於西瓜部落的一個落單武士，倫巴林昨日狩獵時遇上的。」
「部落之間，豈有勝敗之理。是有外麵的勢力入侵婆娑群島了。」
「等等……部落間怎麼沒有勝敗，你們關係都特別好，從不打架麼？」
「我們打架從來不留活口。」
正在裴傑無語之際，倫巴林補充道：「那個落單武士我認識，是個遇敵必會死戰到底的豪爽漢子，但這回遇上支支吾吾的，問啥都不肯說，隻是提了提他們西瓜部落被打敗的事。」
裴傑也扌莫著下巴思索起來。
大長老見狀，大概猜出來小裴傑來自和平低武世界，沒有多少戰爭、戰鬥方麵的經驗，幫不上什麼忙。瞎貓沒碰見死耗子哎，「旅客」也沒起到作用。
「這樣，還是按我說的，從今天開始，把部落周圍的障礙物清理一下。」
「食物和淨水要囤積起來。」
「增加夜晚值守的戰士。」
「還有……」
「大長老！」
倫巴林打斷了大長老絮絮叨叨的安排任務。
「我們應該趁他們剛和西瓜部落打完，沒緩過氣來，攻其不備！」
看來大長老準備先慫著再說，倫巴林想先莽一波再說。
廢話，肯定先慫著再說啊，不然踢到鐵板了怎麼辦，酋長大人你用用腦子啊。
大長老有點恨鐵不成鋼：「說一晚上了，敵人是誰都不知道，你去攻啥不備。況且他們勝而不殺，說明後勁十足，鎮壓西瓜部落毫無壓力，何須緩氣？你做事能用用腦子麼。」
嗯，大長老這裡和裴傑想一塊去了，腦子是個好東西，沒事得多用用。
「這也是個機會！與強敵爭鬥才能鍛煉自己，煉化更多的竅穴，實力更上一層樓。」
「不然就是一死嘛。」
「癡兒，癡兒！」大長老氣的直哆嗦，顫顫抖抖的指著倫巴林，老臉也被氣的通紅。
「你現在是酋長！整個部落的人都指望著你帶領大家！怎麼還能和少年時一樣，隻想著習武練功！生死相搏！」
「用拳頭，也能帶領大家，就像當年的戾帝一樣。」倫巴林還是固執己見。
大長老卻是沉默了……這個戾帝相當有說服力啊，都給人老成精大長老整無語了。
「你去找巫祝，起一卦。跟他說，無論如何卜出個結果。」大長老嘆出一口長氣，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低聲派出任務打發掉倫巴林。
「小裴傑，你也去。巫祝前些時日跟我說過，想看看你有沒有天賦繼承卜卦之術。」
隨後大長老又打發了裴傑，看來這幾個老家夥要密謀些什麼啊。
裴傑跟在倫巴林後麵走著。倫巴林走的很快，雙拳緊握，看來還還沉浸在剛剛的討論中。
這個時候裴傑也沒準備去安慰酋長大人，其實他覺得倫巴林沒什麼錯。如果善良，勇敢的倫巴林做事總帶上了腦子，那還是蘋果部落和藹可親的酋長大人麼。
老陰批有那一屋子人就夠了，而且在這個充滿靈氣的世界，個人武力值倘若臻至巔峰，要腦子何用。
現在倒是這個巫祝勾起了裴傑的興趣，來蘋果部落也有段時日了，咋沒聽說過還有這號能掐會算的神棍？
「你當然沒聽過，巫祝大人就不住在部落裡。部落的西邊有一片亂石林，所有蘋果部落的人死後都會葬在那裡。巫主大人就住那。」
等到了亂石林……那就真是一片亂石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大大小小的石頭橫七豎八的插在一起，形成很大的一片石林。
倫巴林扌莫著一塊石頭，上麵居然還刻著字。
「我們蘋果部落的人死後，會火化屍體，把燒完的骨灰混合幾種草藥和靈果汁液塗在一塊自己選好的大石上，然後銘刻自己的名字，把石頭插在這裡。」
倫巴林小心翼翼的找著落腳地，爭取不踩每一塊石頭，慢慢的往前走著。
裴傑也緊緊跟著。
這些異域的風土人情確實新奇的很，不過裴傑更關心的還是那個巫祝。
臥槽就這麼一片石林咋住人，巫祝吃啥喝啥睡哪啊？
「有事？」
走著走著，裴傑突然聽見耳邊有人說話，起先還以為是倫巴林，但倫巴林卻對著前方空氣大聲說道：「巫祝大人，近日有外敵打敗了西瓜部落，大長老怕我們也受外敵入侵，特來請您起一卦，希望您無論如何占卜出個結果。」
「你後麵的人是誰？」
耳邊又傳來答非所問的話語。好一個巫祝，怪神秘的，說話都用隔空傳音啊。
「巫祝大人，他就是新加入部落的裴傑。」倫巴林回答道。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因為氣氛比較詭異，周圍還是個墓葬群，裴傑也沒主動發聲，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事很大，繼續占卜我會死。留下裴傑繼承巫祝，在我死了之後繼續占卜。」
？？？
等等等等等等
裴傑還沒在風中淩亂過勁，倫巴林已經接上話了。
「我來繼承巫祝吧，您去世後我來繼續占卜。」
「你不配。」
酋長大人都不配？！
「你願意麼，裴傑？」倫巴林望向裴傑。
誠然，倫巴林救過他一命，蘋果部落的所有人對裴傑都特別好，裴傑也想拯救大家。
但是要自己去占卜，您巫祝大大都占嗝屁了咱這種小蝦米能活？
出於本能，裴傑下意識的搖搖頭。
然後他就後悔了……滿目英豪，唯我小人啊。
迄今為止，在蘋果部落遇到的所有人，都有一顆金子般的心，連這個巫祝，為了占卜，說死就死毫不惜命。
自己真是蘋果部落的敗類啊。
倫巴林又望向前方：「巫祝大人，裴傑他並不願意。」
「我必死，他不一定。而且為了部落的所有人，為了部落的千年傳承，死他一個，值。」
耳邊響起的聲音，如同催命符，蒼白無情，卻又撥動心弦。
「不值。」倫巴林想也沒想，迅速答道。「我拉裴傑加入部落，不是為了讓他犧牲。」
「而且，違背他的意願要他為部落犧牲，部落就髒了。」
「即便是被敵人打死，倒在血泊中，或者被敵人俘虜，跪在大地上。我們蘋果部落的人總有一件東西直挺挺的頂天立地佇立著。」
「那就是我們的靈魂。」
「如果部落髒了，折斷了頂天立地的靈魂，這種蘋果部落，不如毀滅！」
蒼白無情的耳語這次多了些無奈：「孩子，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哪怕折斷自己頂天立地的靈魂，也要去保護部落，才是領袖該做的事。」
「誠然，你說的有理，骯髒的部落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部落不會髒，也不需要髒，隻需要一個人，為部落把髒事全做了就行。」
「蘋果部落現酋長，倫巴林，你告訴我，你願意為了部落，成為那個髒了自己雙手的人麼？」
其實聽到這，裴傑覺得倫巴林必然會同意，這也太有說服力了。
然而正當裴傑都已經做好繼承巫祝的心理準備的時候，倫巴林卻說道：
「不願意！」
臥槽？！
裴傑隻覺得，於無聲處的巫祝大人，肯定也在暗暗臥槽。
這跟劇本不太一樣啊，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什麼的，作為領導這不是最基本的權衡利弊啊，酋長大人這都沒被說服麼。
倫巴林說道：「一千年了，蘋果部落從婆娑群島的統治者變成割據一方的部落；幾百年前，附屬部落又紛紛離去，變成如今的樣子，縮居在山崖上。」
「就是因為你們這群老是「以大局為重」的前輩太多了。」
「千年前，我們還被稱為蠻子，是先祖一往無前的精神被戾帝看中，後跟隨戾帝南征北戰，直到受封蠻荒將，我們部落才真正崛起。現在我們，應該重塑昔日榮光，而不是想著如何苟延殘喘。」
「人都死光了，誰來重塑昔日榮光！」
「死便死吧，至少昔日還有榮光沒被汙染！」
此時，一個乾瘦的老頭從遠方的石林處走了出來，他帶著張奇怪的麵具，身上畫滿奇奇怪怪的紋飾，很符合食人族大祭司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