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翊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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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徐將軍,我隻是出來走走。」

岑靜昭清冷的聲音裡溢出幾分焦急,她自覺有些反應過度,又馬上為自己找補。

「剛剛我隻是一個人在想事,沒回過神,讓將軍見笑了。將軍也是出來夜遊?」

徐十五放下燈籠,把沾滿鮮血的手背到身後,「我剛去辦了點事,出來透口氣。」

「是抓到的犯人嗎?」

對於岑靜昭的機敏,徐十五已經見怪不怪了,於是坦盪地點了點頭。他心中驀地生出一個疑問,便也隨之問了出來。

「不會覺得我濫用私刑嗎?」

「將軍說笑了,對方敢對禁軍動手,本就是死罪。將軍今日就算把人殺了,也無非是遞上一封折子罷了。弈棋時,為了迷惑對手或建築攻勢,時常要走些廢棋和險棋。將軍並非意氣用事之人,無論對方死活,相信都自有將軍的用處。」

「哦?」問出那一問時,徐十五本有些膽怯,此刻乍然心安,忍不住故態復萌,故意作態道:「我還以為堂堂禦史大夫的孫女,會引經據典痛斥我目無法紀。」

岑靜昭神情一滯,突然有些後悔同此人說這麼多,大概是被夜色下那張陰鬱之中散發著悲傷的臉欺騙了。

而今再看,這人分明還是從前那副張揚討厭的模樣,於是忍不住揶揄。

「將軍說笑了,祖父的一雙眼隻盯著那些堂上官,應當顧不過來威戎將軍這個從八品。」

這回輪到徐十五徹底無言了。

無月無星的夜晚,涼風習習吹過,兩人站在高高的鍾樓之上,四目相對許久,岑靜昭的臉頰微微發熱,伶俐的嘴突然失靈,不知該說些什麼。

思索間,隻聽徐十五悶聲強調:「不,是從八品上……」

空氣凝滯一瞬,隨即,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便默契地不再忍耐。

兩人的笑聲交疊著飄遠,隱匿進了漫漫長夜。

鍾樓上的紅燈籠照亮了方寸之地,漆黑的夜幕之下,仿佛整個世間惟此二人。

———

入夜後,瑞國公府陷入安靜,主子們陸續歇下,隻有值夜的下人還在夜裡吹著冷風。

桂怡院裡,王姨娘來到東廂房,給門口守夜的兩個小丫鬟一人一荷包銀錁子,貼心道:「現下夜裡涼了,你們下去喝碗熱茶歇歇,我去看看四娘子。」

王姨娘雖然出身低微,卻沒有小家子氣,對下人格外大方,桂怡院裡的下人三天兩頭有賞,雖然賞錢不多,但對於賣身賣命的下人來說,已是極大的恩賜。

兩個小丫鬟喜滋滋地謝恩接賞,結伴去了耳房休息。

「娘,你怎麼又賞她們?」

王姨娘一進房間,就見岑靜如坐在榻上,悶悶不樂地晃著一雙腿。她雖有些生氣,但看著憨態可掬的女兒,想到她才不過十歲,便也不忍苛責。

「錢既能收買人心,又能換來好名聲,當然要賞。」

岑靜如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又不是花我的月銀去補貼舅舅。」

「我說了很多次,不可以叫我『娘』,就算隻有兩個人,你也得叫我『姨娘』。」

王姨娘坐在榻邊,牽起女兒的手,輕輕為她揉按關節。

「府裡上下都是眼睛,到處都是規矩,你這回被罰抄書,不就是因為你失了規矩?還不長記性!」

「都是岑靜時那個黑心肝!難怪會被夫家嫌棄跑回娘家!」說起這事,岑靜如既憤怒又委屈,「女兒本以為翊王殿下會來府裡送行,才想碰碰運氣的,誰成想沒見到翊王殿下,竟被那賤人抓住了把柄。」

聞言,王姨娘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疼得岑靜如叫出聲來。

她連忙鬆開手,一臉正色道:「如兒,你忘了岑家的家訓了嗎?不得與皇家聯姻!翊王殿下是要登上大寶之人,豈是我們能妄想的?」

許是因為年少無知,岑靜如無所謂地反駁。

「這有什麼?父親當年不還是娶了郡主?姨娘,祖母最重嫡庶,不會顧念我的姻緣,定然隻會把我嫁給別人做妾。既然我的命是做妾,何不做最高位的妾?歷代帝王又有幾個是嫡子?若我進了翊王府,就能將岑靜時和岑靜昭踩在腳下,地位甚至高過郡主!我們母女就不怕再被她們欺負了!」

王姨娘麵露憂色,但其實她的心裡是贊許的。她剛想說些什麼,岑靜如就肅容湊到她身邊小聲道:「而且,翊王殿下似乎對岑靜昭有意,我不能坐以待斃。」

王姨娘大驚,也壓低了音量,「當真?」

「當真!典眉親耳聽到的。」

說著,她將翊王入府拜訪辰錦郡主那日,丫鬟典眉探到的消息和盤托出。

王姨娘聽後良久無言,半晌才握住了女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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