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夏連翹一怔,有些尷尬,訕訕,手足無措地從淩沖霄身上爬下來。
淩沖霄一聲不吭地攏緊道袍,重束上月要帶,冷冷問:「看夠了嗎?」
「你這牡丹怎麼回事?」夏連翹明智地覺得不能接他剛剛那個話茬,選擇裝傻。
淩沖霄斂眸:「與其考慮我這牡丹,不如考慮考慮你那道傷心契。」
……她總覺得她這道傷心契總比這個yin-紋看上去好多了。
更何況,胡玉嬌就是團團,她大概率也沒生命危險。
隻是不知道到時候要如何同孟子真交代。
為了不讓淩沖霄太過尷尬,夏連翹輕咳一聲,企圖靠正事來轉移注意:「我的傷心契,和你這朵牡丹,你可有頭緒?」
淩沖霄沒再理她。
夏連翹不依不饒:「你丹田怎麼樣?」
淩沖霄冷冷的,看起來這輩子都不想再搭理她了。
淩沖霄站起身,夏連翹緊跟著也打算站起身,孰料,還沒站穩,忽然一股異樣的感覺直沖小腹。
雙腿一軟,夏連翹小腹痙攣,重又跌坐在地上。
事實證明,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她渾身一震,內心紛亂如麻。
如過電般的感覺一陣又一陣襲來,她四肢轉瞬之間,又酸又軟又癢,夏連翹全身都顫抖起來,眼角發紅,恐懼與羞恥之下,眼淚已泛起淚光。
這個感覺她再熟悉不過,這和她之前在幻境中跟淩沖霄一起種千金笑的感覺一模一樣!!
淩沖霄很快就覺察到她的蹊蹺,皺眉,「你怎麼——」
「走開。」夏連翹牙關切切,渾身一個激靈,反應過激地一把拂過少年的手掌,但根本沒什麼力氣,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
少年指尖微涼,躥過肌膚,又激起小腹一陣陣痙攣。夏連翹絕望地閉上眼。
淩沖霄麵色一變,抬手便將她手腕捉至半空,冷叱道:「你到底又在耍什麼小性!」
掌心的手腕溫度燙得驚人,淩沖霄皺眉,正要察看夏連翹的情況——
夏連翹抬起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不說話,直發抖,眼裡淚光漣漣,眼睫也被淚水濡濕,一雙眼如春江灩灩,軟得幾乎能化成一灘水,透出一股徹骨的柔媚來。
少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夏連翹,終於覺察出不對勁。
「你……」淩沖霄遲疑。
夏連翹擦了把眼淚,牙關還在發抖,磕磕絆絆開口,「千、千金笑,那狐妖一掌,一定和……有關。」
淩沖霄沉默下來。
夏連翹難堪得別過臉:「你能不能幫我查查這傷心契到底是什麼東西?」
未免在妖市待得太久,夜長夢多,他本欲回轉湘水村再行查探。但夏連翹目下這個情況,確實不容他多想。
一件泛著淡淡降真香氣的衣袍從天而降,淩沖霄解開外袍,丟到夏連翹頭頂。
「你,」他別開臉,「先用這個蓋著。」
避開夏連翹,走到僻靜無人的街角,淩沖霄打出一道符籙,符籙在半空中燃盡,化作一道水波紋,竟然照出一道人影。
是個三十左右的年輕男人,容貌俊朗,雙眸如星,但胡子拉碴,頭發蓬亂,看起來有些疲憊和頹廢。
這年輕男人本抱著酒壇在飲酒,乍見這道符籙,一雙眼不由自主地睜大,愕然道:「淩守夷?!」
水鏡這頭,淩沖霄竭力讓容色平靜,「曲滄風,我有事找你。」
曲滄風聞言一愣,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坐起,滿臉懷疑,「你真的是淩沖霄?不是什麼妖怪假冒的?還是說世家那幾個混賬——」
淩沖霄,或者說淩守夷神情冷酷,淡淡地打斷:「想死麼?」
曲滄風笑笑,「你下界以來還不曾聯絡過我,我隻是好奇,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你這個恪守仙門規矩到極致的小古板,不惜放下身段,來找我辦事。」
這水鏡中的曲滄風正是仙門中人,還是數百年前飛升上界的凡人界天之驕子。
仙門法規森嚴,仙門中人若非持詔不得隨意下界。
不論是他還是曲滄風,都不能隨意調閱凡人檔案,查找凡人蹤跡,插手凡人人生。
因此,夏連翹失蹤時,他不能借淩守夷的身份查閱她究竟身處何方。但眼下僅僅通過曲滄風查明「傷心契」是何物,對物不對人,算不得違背戒律。
淩守夷不知緣何,又沉默。
頓半秒,才冷聲道:「少說廢話,我需要你幫我查明白傷心契到底是何物。」
曲滄風眼底透出幾分驚訝,卻也知曉淩守夷甚少求人,事有輕重緩急,當下點了點頭,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琅嬛福地為你調閱。」
琅嬛福地是仙門藏書所在,內中所藏古籍經典,各界情報消息數不勝數。
淩守夷本想叫曲滄風幫忙調查一下他月要腹上這朵牡丹,但夏連翹情況危急,為免分散曲滄風的注意便不曾開口。
更何況,他為人矜傲,不願讓外人知悉自己身上變化,寧願親自調查。
他隱約能覺察出這朵詭異的牡丹暫時不會傷他性命,往後捎捎也無妨。
想到這裡,淩守夷又看了一眼夏連翹情況,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他那件白色的道袍內,看不清神情變化。
「找到了。」水鏡內的曲滄風去而復返,行動甚是麻利。
淩守夷耐心地等他開口。
沒想到曲滄風卻露出一副吞吞吐吐的神情來。
他耐心等他斟酌幾回,曲滄風還是沒開口,看他的目光十分遲疑,驚訝。
「有什麼話就直說。」淩守夷麵無表情,耐心耗盡,不悅道。
曲滄風撓撓頭,「這傷心契,據載是雲州附近的狐妖們愛玩弄的一門把戲。」
淩守夷安靜地聽他說話,「繼續。」
曲滄風挑眉,「我真搞不懂你好端端地為什麼問這個,是你中了這傷心契?還是另有其人。」
淩守夷:「說你的話。」
「好吧。」曲滄風苦笑,「這傷心契其實倒也不算甚厲害的法門。中了這道法契的人,一日之內必須要與心上人交合——」
淩守夷愣住。
「每隔一段時日便要交-合一次,共要交-合七日。否則——得不到心上人的歡喜,便會傷心而死,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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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連翹縮在地上,咬著牙關,默默流淚。身上還蓋著淩守夷那件白色的道袍。
少年道袍整潔素淨,泛著淡淡的降真香,也不知是用什麼布料製成的,涼若冰絲。
但對於這個時候的夏連翹而言簡直不亞於酷刑。
渾身上下的肌膚敏-感到布料在身上微微摩擦便激起一陣過電般的,難以言喻的快-感。
耳畔傳來一陣腳步聲,是淩守夷回來了。
就自己目前這副雙頰潮紅,欲-求不滿的尊容,夏連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掀開衣服,而是繼續把自己罩在道袍下麵問,「你回來了?」
「有沒有打聽到什麼?」
淩守夷沒開口。
出乎意料的沉默,讓夏連翹一愣,心裡飛快地敲起小鼓,「是沒消息還是——」
難不成無解?她該不會因為欲-求不滿精-盡而亡吧?這樣死掉未免也太丟臉了。
「你可曾有心儀之人。」
孰料,少年冰清玉潤的嗓音響起,泠泠激作寒玉聲,激得夏連翹一個激靈,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你可曾有心儀之人?」這次淩守夷頓了半秒,又耐心地繼續問道。
語氣似乎有哪裡不太一樣。
「你為什麼,會問這個?」連翹心裡重重一跳。
難不成自己暗戀過他的事被曝光?但她現在這副尊容,淩守夷也不是不懂輕重緩急的人,為什麼挑在這個時候問她?
「你中的法契名為傷心契。」淩守夷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冷淡如晚來鬆風寒。
「一日之內必須要與心上人交合,否則便會傷心而死。」
「你可有心上人。」淩守夷沉默,颯然如春冰碎的嗓音,忽如清泉奔騰之中路遇山石攔路,泛著點兒難以覺察的滯澀。
「我帶你去找他,救你性命。」
夏連翹一怔,不可置信地睜大眼,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掀開道袍,「你說什麼?!」
已記不清聽到曲滄風說的話時,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
淩守夷微微垂眸,目光落點在巷口的荷花池上,盡量不去看夏連翹。
荷風吹來,暗香盈袖,香落滿衣。
連翹驀然掀開頭頂的道袍,女孩驚訝地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
紅比天邊紅霞的臉頰冷不丁地就湊到他麵前。
「你在說什麼?」夏連翹大腦嗡嗡作響,呆呆地問。
而眼前的淩守夷像是沒料到她會突然掀開道袍,目光落在自己的道袍上,又從她頰側一掠而過,竟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閉上眼。
淩守夷當然不會說這些話來故意捉弄她,夏連翹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頭頂簡直五雷轟頂,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消息帶給她的震撼。
她的心上人……
她之前對淩守夷有好感,雖然現在感覺已經淡化了不少,但難道要跟他說,對不起,請你和我交-合,我對你的淫-亂之心天地可鑒麼!
這是什麼社死場麵!與其這樣她還不如選擇安詳地去世。
一定、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夏連翹急得團團轉,至少,還有一天的時間。
「那個,淩道友。」她叫他。
才意識到淩守夷一直閉著眼沒看她。
聽到她喊他,他才無聲地睜開眼。
「反正還有一天時間。」腿軟得簡直就像麵條,夏連翹咬牙站起身,「我們還是先回湘水村再另尋辦法吧。」
老白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識廣,人脈豐富,一定有別的辦法的。再不濟,再不濟,她也隻能去找孟大哥看能不能聯係到胡玉嬌了。
淩守夷似乎也知道如今別無辦法,沉默半秒,答應下來。
留意到她動作吃力,他問:「可需要我攙扶?」
「不用不用。」夏連翹忙擺手拒絕。
淩守夷微微頷首,知她如今羞恥不安,沒再要求。
一路上,氣氛沉默得實在尷尬。
夏連翹終於也受不了這個詭異的氣氛,主動開口打破沉默,「我方才在銷-魂閣內探聽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