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XLVIII 章 風城暴動（1 / 2）
九月的雨一直落到了十二月的雪
悲傷連下了一整年
透明的雨點結霜化凍結成冰晶變成白色雪花雪絮雪綿漫天點落
落在洗個清透乾淨的世界中
飄飄揚揚下起了初雪
白色雪點漫天傾落
覆蓋風城破碎的內心愈合的外表
漫天的血跡已經沒去
乾淨的街道隻有冷風夾雪
帶血的雨夜沉沒在過去的時空
漫天的血水落入記憶睡夢預言中
白色的雪點落到地上隻結了薄薄的一層
踩在腳下發出薄脆碎冰一樣的聲響
揭開水氹上的薄冰
清澈的積水中卻隱隱傳出血腥的雨味
飄白的初雪從上而下落到上中下城漫天覆蓋整個孤立矮小冷藍的風城
雪點越下越大，漫漫傾城落海
滿天白點群沒靜藍
無窮雪點齊入大海
在輕輕卷動的海浪中將無邊白色愁緒、無盡白色哀傷、無窮匯入無限海水。
悲傷連綿不絕
哀慟噴湧不斷
你站在海港向前延伸的空棧橋上
腳下結冰的海麵不斷被沖擊破碎、不斷被冷凍薄冰
你站在風城向後塌陷的淡雪席城中
抬頭看向連綿雪色暴動、白色愁緒逆湧而上
越過悲傷起伏、憂鬱連綿
越過木城港格子間一樣密集堆砌的貧民城寨
他們搬運船貨、他們穿行城港、他們在暗影中鼠動蟻行
行走奔跑在絕望大海拔起數十層木樓海港充斥在雪點中
如點一樣塞滿了海港的五髒六腑，充滿了雪天下的蒸籠
他們用苦難著色、用貧窮雕刻、用熱情繁復堆積、
落下密密麻麻的骯髒作畫雕樓寫意巴洛克！
落在白墨大雪中交由新舊世界侵吞
超越這無窮的海港便是雪點下種水的海植
臨海圈起一畝一畝水田中
少量的果樹被大量的土豆水樹所侵食淹沒
在它們結霜落雪暴露枯乾的枝條中
漫雪席卷海樹林
它們伸展開的根係牽連成網裸露沒入過冷冰藍的海水中
萎縮的根莖果實預示飢餓將來，如冰清透碧水下有大魚隱動。
降霜落雪染白的寒水樹林中有小船搖槳穿水
在樹影中流藍穿白小舟浮隱
飄動的船線在大樹林中搖到心寒
天寒地凍背後是巨艦遊影穿雪
小林田上巨大鐵甲船尖頭破水在飄蓬的雪線中推水入港消熱噴煙
在迷離雪霧中，巨大鐵皮艦頭穿過白霧、進港歸位。
上貨下貨，船動船泊。
連城的雪港風雪運行、機械運轉。
噴湧蒸汽白煙融雪對沖
上萬個人點對流湧動，落在船港上井然有序，在風雪中漠視風雪。
再往上是連城白屋，連天白雪
磚瓦上的白雪慢慢堆積覆蓋、白色斑駁到全城蓋雪
飄揚的大雪越下越大就像是忍不住的淚水悲傷越嘔越多
接天連地遮蓋的大白中
縱橫的街巷交叉在雪舞暴亂
穿著厚衣服吐著白氣在空曠的街道上踩雪脆響落入無窮暴雪中
雪浪在空中扭動
雪霧在天地暴旋
雪色在風城暴動
狂風夾雜白雪染色
如同血液在暴雨中燃燒
大雪繼續向上翻卷
爬越八百米中城立柱
向上反卷吞沒城市之巔
暴雪壓城
在高雲地白中
沒有頭尾的大雪狂暴吞城
蓋雪的頂城穿燈射霧
巨大的鏟雪車剃雪薄頭
無邊的雪雲壓城
無盡的白雪飄轉淹沒
在頂城覆雪運轉的機械上堆積抖落
滲漏縫隙在火熱的內心化水結霧
滿天雪銀瘋落風城高塔
漫天暴白狂卷天海小城
在狂動的暴雪下天下積白
在皆白世界中
飛空浮艇戴雪落白
群艦射燈慢穿飛雪
在風騷扭動的雪霧中
全城被攪入昏天黑地在雪天暴動
積累的雪花埋城九尺
積壓的暴動在頃刻坍塌
暴怒暴雪中埋葬著暴動暴論
黑雲籠罩下大雪紛紛
籠罩靜默雪白世界
巨大教堂在大雪中死一般寂靜
三級會議第三級會議民權會議開始
理應出席的風城城主的位置是空缺的
理應旁觀的各國權貴的包廂是空盪的
理應暴怒圍觀的群眾暴烈無聲
理應暴論爭辯的各級代表在此刻爭辯發聲
空盪盪的聲音回響在空盪盪的審判大廳
緊閉的教堂大門被暴雪封鎖形成絕對的真空地帶
緊張的喘息聲消耗著僅剩的氧氣
大市民代表首先說話
「我們同意征收稅款，但前提是通過買爵法。」
小市民代表其次說話
「我們同意征收贖金，但前提是三級會議必須一直存在。」
在靜默的會議程序例行執行下
空盪盪的唱票聲就像是倒數的讀秒
「買爵法通過。」
「三級會議將一直存在。」
「定期舉行。」
看似矛盾已完美解決，可是矛盾的是，矛盾才剛剛開始。
大小市民代表說話
「我們要求教士和貴族、特權階級和平權階級同等納稅。」
坐席上的觀眾們捏著拳頭屁股離開了座椅。
舊教士代表說話
「我們同意平稅，我們要求今年提高宗教捐稅什一稅稅額。」
新教士代表說話
「我們同意平稅，我們要求今年設立新教捐稅教會稅稅務。」
大貴族代表說話
「我們同意平稅，我們要求三級議會代表為世襲製。」
小貴族代表說話
「我們同意平稅，我們要求通過新的貴族繼承法。」
在平靜聲中
一項一項前後矛盾的提議和新法代表各級利益被提了出來
可一直等到天黑
除了最開頭的兩項再沒有一項能達成共識通過
圍觀群眾被拉緊又鬆開的心弦逐漸陷入麻木中
被枯燥執行不斷否決的議會程序折磨到失去耐心
但任誰都知道
今天才僅僅是開場
這六方勢力擠壓碾磨絕不可能以和平收場
況且除了座椅上還有坐席下內心暴動的民眾等待釋放
這是風城大議法的延續、這是風城大暴動的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