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後崩（1 / 2）
門內有諸位護派長老，眾多弟子廣布九域，明月派端是不會因為她而消亡，倒是對不起子辛及子陵，可相比死去的弟子，這又算不得什麼。
顧瑛釋懷了，明月派的掌派擔著門內弟子的信任，卻要望著她們一個接一個死去，而她隻能不斷地涉水前行，不斷地冒險。
科舉讓顧瑛看到希望，讓女子步入仕途造福百姓，以此獲得更大的權力，而這僅僅是第一步。
她要讓世人知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她要改變這男尊女卑的世道，讓女子擺脫一直以來世人將弱與女子掛勾的固有印象，她要讓女子擁有更豐富的生活，更廣闊的天空。
原先的餅，多一個人就得少分一點，更何況是一直以來就未被正眼瞧過的群體，要想涉入就得把嚼舌根的砍了把風言風語堵了。
殿內的交鋒愈發焦灼，而能決定這兩方處境的兩人卻陷入沉默，直至明月派一方出現傷亡者，派內弟子殺紅眼。
一位明月派弟子越過玉階，逼近龍椅，長劍直指子辛：「商君，你該死！」
正在交手的藍見狀，抽身而出向玉階逼近，遊刃有餘地越過前來阻擋的人，大聲對那位弟子道：「小心！」
但為時已晚，那名弟子已挑起劍尖，逼退擋在他前麵的玉衛。
護佑在子辛身周的玉衛，見狀擺起劍陣，互相配合打出劍招，鋒芒全部朝向欲刺王殺駕的明月派弟子。
一個詭異的姿勢，那明月派弟子躲過襲來的劍光，越到龍椅旁的龍雕玉柱上，身形快速轉過，恍若在獵殺的迅捷毒蜂，雙腳猛踏玉柱，向商君殺去。
玉衛護佑君上，其存在的意義從來都不是殺伐，謀而後動才是形容這群人。君上身前的玉衛見機，快速轉換劍陣，凶鱷般的肅殺劍意，帶著高速旋轉的劍光席卷周圍的一切。
在敵人靠近的剎那，一劍封喉。
那一瞬間，藍眼中的時間仿佛滯留般，她自己呼吸聲也尤為緊促。那名弟子被卷入劍的漩渦裡時，她向那邊躍起，將長劍快速擲向商君，即使玉衛察覺到飛來的劍影快速變換劍招也已經遲了，鮮血染紅了玉柱。
玉衛將藍圍住時，殿內的眾人才反應過來。明月派眾弟子見有弟子死亡，紛紛紅眼，原本閃著寒光的劍刃更加鋒利，攻勢無往不利，原本不在明月派殺戮名單的官員也跟著遭殃，朝廷出現的傷亡變大。
看到殿內的明月派弟子一個接一個倒下，顧瑛心如刀絞，但她不能命令她們停下，否則之前的謀劃都將功虧一簣。
子辛不顧殿內的一切，呆滯地望著顧瑛，他不懂，為何她這般狠心。
玉和殿的時間仿佛凝固般，殿內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與世家有瓜葛的官員幾乎死絕。
殿內能站著的明月派弟子隻有顧瑛和藍，殿外的明月派弟子也被察覺到變故的玉京南軍抽調禁衛解決，禁衛駐守在玉和殿外，隻等子辛一聲令下。
血腥侵襲著藍的嗅覺，即使場內弟子全部死亡，藍也感覺不到痛苦，她隻是不甘心，她不想弟子們死在這樣的結局，可她做不了決定。
在這般恍恍惚惚的狀態下，藍停手走向殿門，而正與她交手的眾多玉衛則乘機發出致命招式，刀光劍影間，藍出乎意料地沒事，而玉衛卻全部化為齏粉，此時藍身邊出現了一位白發老嫗。
「哎，丫頭別難過，她們不外乎去了天外。」老嫗在後麵安慰道，即使是活了幾輩子，弟子全部變成屍體躺著對於這位老人家也是挺不好受的。
「都婆婆，給我一段時間，我聽您的。」藍環顧殿內，下定決心，對老嫗道。
「丫頭，塵世的紛紛擾擾還是要遠離的好。」都惠容本欲勸說，但看著藍堅毅的背影轉而又道：「行，你肯聽老身的話就行。」
「我想將大家帶回門內安葬。」
「於情於理，你不說我都不會讓她們留在此地。」都惠容拿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絲綢囊袋，又道「幸好我將你木婆婆的寶貝帶來了。」
隻見老嫗打開囊袋掐訣口中振振有詞，嗖的一聲，將蝶的屍體收到袋子裡，然後是兩具三具，不多功夫便將殿內明月派弟子的屍體都收到袋子裡，袋子大小重量也無甚變化。
在老嫗裝屍體的時候，從顧瑛身旁經過的時候，顧瑛說了句謝謝。藍聽言，身影頓了頓後沒有言語徑直離開。
藍走出了玉和殿，白發老嫗忙完，也跟著藍的腳步準備離去，到顧瑛身邊時，顧瑛恭敬地對其道：「見過都婆婆。」
老嫗目光打量了下顧瑛，說道：「丫頭，老朽我走了。」
二人離開後，沉默已久的子辛對顧瑛開口說道：「你贏了，朕想這朝堂之上沒有人阻撓朕了。回東宮罷，此事朕會處理。」
確實不會有人出來阻撓，此時玉和殿內的官員大多死翹翹了。
「臣妾知君上難做，臣妾願以死謝罪隻求君上即刻起擬詔書，準天下女子科舉入仕。」顧瑛早已下定決心，對子辛行一禮道。
「你既知朕難做，卻為何處處難為朕。
以死謝罪？
這天下有罪的該隻有朕一個，是朕縱容君後。
朕應你，即刻起擬詔書。
此事罪在明月派，罪魁禍首已經潛逃，朕不至於治君後的罪。」
子辛此刻盛怒，聽言顧瑛到最後要以死謝罪，怒意更甚。
顧瑛不顧其言，纖手抬起，摘下發髻上的玉簪，玉簪尖端對準自己細長的玉頸，對視子辛，深吸氣呼出，語氣平緩道：「臣妾謝君上隆恩！」語罷，玉簪刺入，嬌軀緊接著倒下。
「停下。」子辛料不到顧瑛如此果決，猛烈的罡氣湧出體內瞬間震碎龍椅禦案，身形一下出現在她身邊並用左手攙扶住，右手快速封住她的穴道，然後抓住她的雙手握在月匈前，撕心裂肺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
「顧瑛，瑛，別死，朕現在擬旨現在就擬旨……」子辛自言自語，感覺到顧瑛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後，盤膝坐下並使顧瑛躺在自己懷裡，左手抱緊她的雙肩右手運功，將自身罡氣導入顧瑛經脈。
發現罡氣進入經脈續續斷斷，根本不能穩定地維持顧瑛的生命體征後，他淚水不斷滑落滴下，運功的動作越來越快也愈發慌亂，直至杯水車薪，痛苦嘶吼道：「呃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