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逃(1 / 2)
黑暗裡裹著一團霧,霧裡有個飄著的白影。青石台上,躺著一個紅衣女子,周圍也綻放著大片火紅的花朵。
白影飄到女子身前,「殿下,您這次醒來的竟如此之快,想必是未找到蒼澤神君了。」言語中頗有些惋惜。
「殿下?蒼澤神君?」女子一臉迷惑。她看不清白影的模樣,腦子裡還在消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影嘆了口氣,「看來記憶還未蘇醒!罷了,還有很多回要經歷。屬下這就送殿下再入輪回台!」
白影抬了一下手,青石台瞬間光芒四起。女子還未來得及問清楚狀況,就又陷入迷糊的狀態,最後隻聽得白影在耳邊囑咐,「下一世,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才能遇見他。」
一道黑影朝白影飄來,「殿下剛剛醒來,你為何如此著急送她再入輪回?」
「想不起來,就不會痛苦,不是嗎?」白影說完飄然而去。
黑影靜默片刻,嘆了一口氣,朝白影追去。
翼朝,皇都淩城。
一女子慵懶地臥於榻上,剛剛從夢中蘇醒,思索著剛才的夢境。數月前,她在這具身體裡清醒過來,不知為何多了一段青樓花魁的記憶,但她明明是翼朝長公主嬛靈,從小在皇宮長大。
而且,嬛靈總是重復地做著一個夢,夢裡總是一片迷霧,有個玄衣男子背對著自己,然後慢慢消失在視線之內,無論她怎麼呼喊,那個男子始終沒有靠近一步或者轉過頭來。而這一次,夢境終於有了改變,她記住了那個紅衣女子、白影、蒼澤神君,還有輪回台。
如今,嬛靈不得不懷疑自己是誰,真的是長公主嬛靈嗎?過往這十八年的皇宮生活是真實經歷的嗎?
翼朝皇帝沉迷酒色,無心朝政,下麵三位皇子皆不堪社稷。大皇子醉心武道,一心尋覓天下至高武功心法。二皇子癡迷釀酒,誓要嘗遍天下美酒,釀出獨一無二的瓊瑤佳釀。三皇子是個結巴,呆呆笨笨,因怕人嘲笑,終日不出府門,少言寡語,隻窩在家裡搗鼓木鳥木船等玩意兒。
嬛靈公主為皇後所出,天資聰穎,處事果斷。皇後雖為帝不喜,蓋因公主之故未廢。平日裡皇帝聲色犬馬,朝堂之事多交於嬛靈處理,甚至準許嬛靈上朝旁聽。
回想起醒來前,黑暗中白影的囑咐,雖不明白為何,不過還是打算先放一邊,畢竟她是王朝的長公主,有自己的職責,要用嬛靈身份好好活下去。
揉了揉眉心,看著堆積如山的奏章,嬛靈甚是頭疼,她不是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沒有經世治國之才。幾月前皇帝突然宣布要去修道,搬去道觀,撒手不管朝堂之事。彼時,她剛剛接觸朝政不久,雖然這幾個月來,在侍書府幕僚的協助下,勉強應對,但終究難長此以往下去。
「公主,侍書大人白澤回來了,在外求見。」阿喜是嬛靈的貼身大宮女,這時正從大殿走來,朝嬛靈稟報道。
白澤,是嬛靈身邊侍書府幕僚之首,平日裡幫著嬛靈批閱文書,以公主名行事。雖未領朝堂官職,但地位卻在朝中舉足輕重。嬛靈對朝事並不精通,自前幾月開始,腦中多了一些莫須有的記憶後,更無心朝政。就把一切事務推給侍書府幕僚們處理,遇到棘手難題,均讓他們找白澤商議,最後把結果告知自己即可。而她終日躲在皇宮內院的宮殿裡,消磨時間。實在無聊的時候,會帶著阿喜溜出宮去,美名其曰:體察民情。
此時白澤求見,定是遇到無法定奪的事情。
「喊他進來吧。」嬛靈斜倚在大殿中間的主座上,朝著阿喜吩咐道。
不多時,門外緩步走進一位白衣男子,端的是清風和煦,儒雅風流。嬛靈覷著眼瞅著,心裡默道:白~澤~,蒼~澤~,難道他倆有什麼關係?
「公主,南方浮城九州水患早前派賑災官員前往,開渠修道,已緩解大半災情。賑災糧也陸續到達災區,災民安置點也已搭建起來。此事已畢,特來復命!」
「嗯,辛苦白澤大人了,此事畢後,本宮必會奏請父皇,對卿進行嘉獎。」嬛靈很滿意白澤的辦事效率。人長得風流,處事能力又強,這樣的人跟在身邊,既賞心悅目又可身心輕鬆,簡直是完美。
「臣職責所在,謝公主恩重。」
白澤說完,並未告辭離開。嬛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道,「白澤大人可還有事?」
「確有一事!」白澤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封奏章,嬛靈吩咐阿喜拿過來。
「公主殿下前些時日是否出宮,偶遇過什麼人?」白澤抬眼看向嬛靈,遲疑後問道。
「呃,確有出宮一趟。」嬛靈有些心虛,實在是半月前出宮,辦了一件不太光明的事。
半月前,是翼朝的上燈節,晚上城中百姓紛紛喬裝打扮,戴上麵具,觀看各處的燈火煙花,放河燈,猜燈謎。此時不分彼此,陌生人之間也可結伴同遊,共舞狂歡。
嬛靈以前從未有過這種體驗,遂帶著阿喜和兩個侍衛偷偷出宮遊玩。也入鄉隨俗,挑了一蝴蝶麵具戴上,阿喜也戴了小貓麵具,侍衛則在不遠處跟著。一路走一路看,時不時猜個燈謎贏些彩頭。最後走累了,坐在一戲台前磕著瓜子聽著戲,好不熱鬧。
聽戲中途,一白衣狐狸麵具男子前來相邀共舞,按習俗是不能拒絕的。周圍人都在起哄,嬛靈雖不想動,也不好掃了興,遂大方應邀。
狐狸男雖然戴著麵具,看不到麵容,但也身姿風流。而且他很會照顧搭檔,嬛靈不太會跳舞,他就挑簡單動作帶著嬛靈一起。好幾次的貼麵,嬛靈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青柏香,每每都讓嬛靈耳尖泛紅,直感嘆出宮還有如此艷遇。最後一把狐狸男把嬛靈帶入懷裡,嘴巴貼著嬛靈耳朵說,「這位小姐,希望今晚是個難忘的記憶。」說完,向後退了一步,俯身行禮離去,留嬛靈臉紅站在原地出神了一會兒。
「公主,你是不是害羞了!」阿喜在旁邊偷笑,不遠處兩個侍衛眼觀天,假裝沒看到。
「胡說!」嬛靈佯怒道,還好戴著麵具,阿喜看不到,「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說著朝月要間手帕扌莫去,打算遮掩自己的小小失態。
一扌莫扌莫了個空,「不好!」手帕不見了,月要間的錢袋和玉佩也不見了。嬛靈天生愛錢,平時身上總會掛個小錢袋,因為她覺得隻有把錢帶在身上才放心。
「怎麼了,公主!」阿喜見狀緊張地低聲問道。
「錢袋不見了,還有我的玉佩。」嬛靈憤憤地答道,「你們有注意到今晚都有誰近過我身嗎?」
嬛靈雖然愛錢,但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玉佩,那是母後留給自己的。
阿喜和侍衛回想了下,今晚隻有剛剛的狐狸麵具男靠近過公主,莫不是那人所為?可看那人穿著打扮,不似缺錢的主啊!
「無論是否是那人所為,你們務必先把人給我找出來。偷錢偷到本公主頭上了,找到後有他好看。」嬛靈氣憤地很,朝兩個侍衛吩咐道,侍衛領命而去。
嬛靈在戲台前找了茶桌坐下,內心惱怒自己今晚色令智昏,竟讓賊子有機可乘,不停狂灌茶水喝。阿喜也是焦急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望向侍衛離開的地方。
不多時,侍衛阿四返回,告知已將狐狸男擒下,侍衛阿衛正在看守。嬛靈隨即前往嫌犯所在地,乃一風雅茶樓處。
嬛靈氣不打一處來,如果真是偷錢賊子,得手後竟在這裡逍遙快活,真真是會享受啊。吩咐阿四帶自己過去。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膽敢如此對我?」
隻聽見一陣罵罵咧咧聲從二樓傳來,一人鼻青臉腫,被侍衛阿衛綁了按在地上,狐狸麵具扔在一旁地上,身上白衣被扯的有些淩亂。
「哦?這麼大口氣啊!」嬛靈走到一旁的茶桌邊坐下,阿衛將手中錢袋遞了過來,隻是玉佩不知所蹤。
「果然是你!偷了我的錢袋和玉佩,轉身來花天酒地,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膽!識相的話,告訴我為何如此做,或許我會饒你一回。」
「簡直胡扯!你個瘋女人,我一直在茶樓聽曲喝茶,哪裡偷你東西?」被按在地上的人還在掙紮。
「瘋女人?不說是吧?!」嬛靈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臉上。
「你竟然打我?」白衣男人不敢置信。
「打你怎麼了?今天我就是要好好教訓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著,嬛靈朝左臉又一巴掌。
「簡直辱人至極,我要去你們衙門告你!」男人咬牙切齒。
嬛靈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嗬嗬冷笑,「告我?!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再說誰告誰還不一定呢!」說完又啪啪幾巴掌下去。
白衣男人罵罵咧咧,始終不承認偷了東西。而且此間動靜早已驚動茶樓其他客人,紛紛對此指指點點。
嬛靈把錢袋提到男人眼前,「這是我的侍衛剛剛在你身上搜出來的,還能抵賴不成!說,玉佩在哪?」此玉佩至關重要,實乃嬛靈公主身份象征。
「這錢袋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我整晚都在天香樓喝茶,從未離開此地半步。」男人也是又氣又急,鬼曉得這錢袋哪來的。「對了,天香樓老板娘和今晚陪客的姑娘可以作證!」
嬛靈聽男人信誓旦旦,著阿四喊來老板娘和姑娘們,確如此狐狸男所說,整晚都在茶樓。嬛靈將信將疑,「誰能保證你們不是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