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葬禮（2 / 2）
「傑倫老師別見怪啊，鹿陽粉你太多年了，見到真人難免有些緊張。」王圻霖按住我端著酒杯還在發抖的手說。
Solo了幾首歌後王哥邀請周傑倫一起來喝兩杯，隨意地好像在招待了認識很多年的朋友。就這樣那個在MV和電影裡反復見到的華語樂壇巨星坐在了我的旁邊，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清新冷淡的茶調木質香。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心雨之前得知我喜歡周傑倫後送過我同款香水。
「隨意點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其實我對你們的經歷也挺感興趣的。」周董拍著我的肩膀鼓勵我說。
「真的假的，傑倫老師你也是個貓嗎？」王圻霖有些意外。
「不是，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們最近遇到的貓也總是對鹿陽表現出很大興趣。」
「ok，我不知道那些貓是因為什麼，我隻是因為你們對賜福的態度很像我年輕的時候，況且有類似想法的人本來就不多。」
「啊？您也對賜福有些意見嗎？」王哥一臉驚奇。
「是啊，早些年我寫過幾首表達不滿的歌，鹿陽可能聽過吧，為此我付出了挺大代價的。那個時候通訊方式主要還是書信，這麼跟你們說吧，即使我那個時候不做歌手光靠每天變賣那些罵我的威脅我的信件就夠養活自己了。並且我之後還因為某些針對賜福的言行被判了不定期賜福。」
周傑倫說的那幾首歌我當然知道，不止是知道，它們都在我「最愛的歌」歌單裡。事實上我對賜福的不屑有相當一部分就是來自於我喜歡的這個歌手。對於他因此吃過一些苦頭的過往我也了解過，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承受著不定期賜福。
「沒必要那麼害怕，Santé！」周傑倫看我和王圻霖臉色很差主動來跟我們碰杯，「你們要知道不定期賜福作為懲罰的方式就是要讓你陷入極度的恐懼，時刻擔心下一瞬間就會帶著沒享受完的賜福猝死。但我其實很早就開始把生死看的很淡，導致不定期賜福在我身上並沒有起到理想的恐嚇作用。十幾年過去了估計貓也挺頭疼的吧。」
「原來如此，」王圻霖若有所思，「這其實算個bug吧，不定期賜福的目的就是讓你在最恐懼的時候死掉，但隻要你一直不害怕，它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談話間外麵突然出現了一陣喧鬧聲，好像有一群人在粗魯地叫喊著什麼。明明我來的時候周圍沒什麼人的，況且這個時間人們應該是都回家過年了。隨著人聲漸起我和王圻霖交換了下眼色準備一起出去看下什麼情況，卻被周傑倫攔下了。
「沒事你們坐著吧，我讓我的人看一下。」
很快外麵安靜了下來，周傑倫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輕哼了一聲：「嗬，和我想的一樣，找你們麻煩的和當年找我的是同一批人。賜福互助會你們聽過嗎？這個世界上除了貓以外最擁護賜福的組織。」
王圻霖和我同時點了點頭，說不定沒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他也遭受了類似的麻煩。
「這個世界存在這麼一個組織一點也不奇怪，傑倫老師你了解他們嗎？他們是不是主要是由經濟困難的人組成的？」
周傑倫搖了搖頭：「其實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互助會裡基本上都是普通人。真正的窮人隻希求著解決溫飽問題，賜福對他們來說太不切實際了。聽過我的那首《彩虹》嗎？賜福在他們眼裡就像是彩虹，雖然很美但卻遠遠地掛在天邊。比起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政府提供的低保更有吸引力。真正想要得到賜福的是那些既稱不上富裕又不至於說是貧窮，剛好實現了小康的普通人。這是賜福互助會的主力軍，也是這個世界的主要組成部分。在這個時代他們不愁吃穿，但對於更高階級的生活卻如同隔著天壑，為此隻能寄希望於賜福。」說完周傑倫沒有招呼酒保，自己去前台的酒櫥打開了一瓶威士忌，給我們倒上後直接對著瓶子喝了起來。
「知道為什麼我這些年不再寫那種表達對賜福不滿的歌了嗎，因為我逐漸開始理解他們了。其實在我還沒成名的時候我對物質也沒什麼追求，那時候想的就是能每天玩音樂，做音樂就很滿足了。結果懷著這種純粹的心態我的第一張專輯爆了。國內最頂級的音樂公司為了搶我差點打起來，其中有兩家都許諾我隻要簽約他們直接送我一套台北大安區的房子。從那以後我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誒你們兩個都有賜福應該體驗過吧，就那種上流人士的生活。那不是文字能描述的，不是說你開什麼豪車住什麼別墅就能概括的，那是全方位的享受。從頭到腳，由內而外，你的每個細胞都在體會著優質的待遇。你說人們追求這種生活有錯嗎？這話聽起來很狂妄刺耳：但能像我一樣能不靠賜福實現階級跨越體會到這種生活的能有幾個呢？」
奇怪，周傑倫怎麼表現得像個演說家，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他沒有這麼高談闊論的。看到他麵前空了的酒瓶我有些理解了。又或者他很久沒有遇到過和從前的他誌同道合的人了。雖然他說的話題有些嚴肅，但對我來說能跟他聊天就是一種享受。
「傑倫哥你還挺能說的。」王圻霖看起來也有幾分醉意，已經和周傑倫開始稱兄道弟了，「其實經過這次我也悟了：『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被這麼多人聲討也是必然吧。」
「好了好了，今天能來見到你們我也挺開心的，不聊這些了，一起唱幾首歌吧，哦對，我在歐洲旅行時創作的新單曲，彈給你們聽下。」說完周傑倫搖搖晃晃地向鋼琴走去。
「怎麼樣小鹿，今天開心嗎？」王圻霖回過頭來問我。
「參加過的最開心的一次葬禮。」
「嘿嘿，其實我一開始還糾結要搞些什麼活動，是劉心雨告訴我你很喜歡傑倫我才想到請他過來的。對了，心雨還說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見你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