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說一遍沒聽清(1 / 2)
於子夏沒睡一會兒就醒了,起身迷迷糊糊地朝著拐角調解室的方向走去。舒白的左邊肩膀麻得快失去知覺,外套隻披了一半就急匆匆跟上前麵。
調解室內,通過幾位民警的耐心調解,兩邊終於暫時放下之前的劍拔弩張,心平氣和地麵對麵坐下聊了兩句。
按照白紙黑字約定,於安健每周可以見於子夏一次,劉萍不能加以阻攔。除此之外,於安健不能隨意帶走於子夏,否則劉萍可以隨時報警。
「好了,你們幾位沒有其他異議就可以離開了。」
張曉倩整理了一下毛呢大衣的衣領,雙手環月匈滿臉不耐煩地踩著小高跟鞋離開了,「我才不樂意在這鬼地方多待呢。」臨走前還翻了個白眼。於安健望了一眼劉萍,輕嘆口氣追上女人走了。
回家路上,母女兩個一左一右走在人行道上,劉萍走馬路外側,於子夏走在馬路裡側。臘月的風冷的像刀子,抵在人嘴邊,誰都不願開口說話。
舒白雙手揣在棉衣兜裡,和葉家姐弟倆默默跟在後頭,和前麵隔了快一百米。
姐弟倆還稀稀拉拉落後她幾步,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第一時間沖過去湊湊熱鬧,但是此時此刻,她一個字也不想問,視線仿佛被固定在那個小小的背影身上。
比起第一次見麵,瘦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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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已經結束,明明翹首以盼的寒假就擺在眼前,院子裡幾個本該咋咋呼呼的小家夥卻清一色窩在家裡躺著。
「上班去啊!」
「是,又做木工活呢?」
「可不嘛,這不快過年了,我尋思新打套化妝台子,等過年我姑娘帶著姑爺回來的時候給她用。以前家裡那套她媽用了好多年了,都舊了。」
舒建業聽懂了,會心笑笑。「有心了老馬。」
「嗐,也就那麼回事!哎對了,小白回她姥姥家啦?」
「沒有啊,在家呢,這個點還睡呢,一放假就無法無天了。」舒建業戴上毛線手套。「怎麼了?」
「沒什麼事,就是這兩天嘟嘟總跟他姥姥吵著要和哥哥姐姐們玩,你說我也沒看見這幾個孩子影兒啊。」
「嗐,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娃娃鬧什麼,考完試那天回來的挺晚,再後邊就跟長家裡了似的,趕也趕不出去家門,一個個就在屋子裡悶著。」
馬衛國吹了吹木屑,「誰說不是呢?這院兒裡瞧著都沒以前熱鬧了……」
「姐,你趴在這兒」葉夢實剛走到窗台邊腦袋就被葉夢華伸手按了下去。
「先別說話。」
兩人在窗台伏了半天,等到舒建業推車出門才直起身子。
「石頭,還記得咱倆昨天晚上怎麼商量的嗎?」
葉夢實鄭重地點點頭,「當然!」
葉夢華當即捧起雙手到月匈前,雙眼放光然後開口,「那太好了,你再給我說說吧,我給忘了。」
「姐,你……」
葉夢華一臉無辜地戳了戳手,葉夢實深感無語,耐著性子又把昨天定下的計劃細細講了一遍。
「現在記住了嗎?」
葉夢華使勁點了點頭。「放心吧。」
「那我們,現在就go?」
「當然go!」
馬衛國正坐在門前默默刨著木屑,突然聽見西邊屋子轟一聲開門響。
「靠,你踩著我腳了。」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忍忍吧。」
「我腳才剛好沒多久啊,苦命啊~」
葉夢實強忍淚水,一瘸一拐地跟在葉夢華後頭。
「馬叔早上好!」
「馬叔早上好!」
「誒好好好。」
葉夢華一邊打招呼一邊邁大步,著急地恨不得一步邁一米,葉夢實在後邊有些費力的跟著。
「你們幾個小娃娃好像有陣子沒湊在一起了?」
「對,我和石頭現在就準備攛掇這個呢。」
「啊好好好。」
葉夢華走到舒白家門口,剛邁上一個台階便停住,後邊石頭沒注意一下子撞在她肩頭。
「你乾嘛?」
「不對,我們的目的是要拉舒白出來,應該直接去她窗戶邊敲她窗戶才對吧。」
「你,確定?」
姐弟倆心有靈犀地同時想起舒白起床氣發作的樣子……不禁甩了甩頭。
「這樣——不好——吧?」
「為了愛與正義,挨頓罵又何妨?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葉夢華一邊念叨著她的詩句串燒一邊強行拖走了葉夢實,兩人終於站在舒白窗前。
「咳,誰,誰來?」
「石頭剪刀布吧。」
「石頭剪刀~布!」
兩個拳頭,平局。
屋外勝負還沒對決出來,屋內的人突然敲了敲窗戶,示意兩個人進屋說話。
跟鄧玉蘭打過招呼後,姐弟倆便進了舒白的屋子。
兩人拘謹地坐在床鋪一角,低著頭絮叨來絮叨叨去。舒白胳膊肘靠在木頭書桌上,一臉奇怪地皺起眉頭。
「這個點她不應該在睡覺嗎?」
「不知道。」
「那你說她現在有起床氣嗎?」
「不知道。」
「那」
「停,大哥大姐,你倆找我到底是來乾嘛的?」聽他們兩個一捧一逗說相聲嗎?
角落裡扣手的兩人相視一眼,隨即清了清嗓子。
「白啊,我看最近咱們四季豆士氣比較低迷啊,是不是得,是不是得,得」葉夢華伸手暗暗掐了葉夢實一下。
「噢,噢,對,是不是得適當地進行一些活動,從而,從而來凝聚一下咱們小分隊的力量和軍心呢?」葉夢實一邊說一邊用手搓著腿。
舒白聞之皺起右邊眉毛,抱著膀起身朝兩個人走過來。「你是說,要組織活動?」
語調上升下降,姐弟倆總感覺死到臨頭。
誰料下一秒,舒白突然一臉微笑地坐在兩人麵前,「好主意!我早就想這麼乾了!」
???哈?
「你們兩個打算怎麼組織?」
姐弟兩個突然一臉懵逼,舒白卻看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
「還有不到一周就快過年了,我說要不咱們就策劃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跨年夜吧?」
兩個人莫名被舒白挽住胳膊扭過身去。「別唧唧歪歪了,快快快,趕緊一起商量一下……」
過年前一天,於子夏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兩個小腦袋瓜突然從窗簷下探了出來。
上一秒,舒白和葉夢華還蹲在窗簷下順流程。
「能行嗎?這一次別再忘詞了。」
「放心,再忘詞我就這輩子都不經商。」
「倒,倒也不用這麼惡毒。」
玻璃窗被敲響,於子夏將畫著向日葵的自製書簽夾進書裡,抬起頭看向窗外,打開了窗。
「Surrise!」
窗前是兩張笑臉,舒白露出小虎牙,看起來傻兮兮的。
於子夏表麵很平靜,隻是眨了眨眼睛。
「夏夏,你大年初一晚上有空嗎?」
「啊?」
於子夏側了側耳,有些驚訝。
「噢,本來我們打算除夕跨年夜聚一聚的,但是那天晚上大家都得在自己家陪父母,所以,就想著挪到初一晚上去,」
舒白用胳膊肘戳了戳葉夢華,旁邊開始點頭加對對對,而她慢慢沒有底氣繼續說下去。「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咱們幾個一起聚一聚,你說咱們幾個好久都沒有,都沒有,」
舒白緊張到兩隻手來回在月匈前轉圈,大腦一片空白。
「我有空。」於子夏臉上終於出現笑容。「我當然有空。」
她當然有空,她巴不得現在就是大年初一晚上,巴不得現在幾個人就聚在一起。
五叔的事情是她撒謊騙了她們,該道歉的應該是她,可她開不了這個口,她怕她們討厭她,怕她們一句解釋也不願意聽,怕再次被拋下。
「太好了!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葉夢華高興得一蹦三尺高,手搭在呆站在原地的舒白身上,使勁地晃了晃她。
舒白沒有任何過多的表情,和於子夏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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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怎麼能跟你好?」
「阿芳怎麼就不能跟我好,想當初……」
「上一邊看電視去,別搗亂。」
「我怎麼搗亂了?你能包餃子我就不能啊?」
葉夢華停下手裡的動作,略帶嫌棄地看向一旁揪了塊小麵團搓的葉夢實。「下過廚嗎你?」
「沒下過啊,不會做飯就不能會包餃子嗎?」
「那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