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殺人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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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往火廟拜謁的途中,書娘如一隻溫順的小鳥伴隨在楊倚凡的身側,亦如小鳥般絮絮叨叨地宣揚著火教的傳說。

「按火教教義來說,世界的本源是一團燃燒不息的活火,火神阿胡拉便是自那活火中蘇醒,他居住在光明界中,創造了太陽與諸多星辰,向大地降下光明與溫暖。那活火所照耀不到的地方,則陷於永恆的黑暗與嚴寒之中,自那黑暗中誕生了寒神安格巴。安格巴渴望熄滅那永恆燃燒的活火,將世界籠罩與他的統治之下,便率領祂的黑暗魔軍向阿胡拉所居住的天堂發起了進攻,阿胡拉率領諸天使擊退了安格巴和祂的軍團,將他驅逐回了永恆的黑暗之中。」

「阿胡拉所居住的地方是光明界,那裡就是天堂,也是所有火教徒靈魂渴望的歸宿,安格巴所居住的地方便是冥淵獄,那裡便是冥界,而我們所居住的地方,正處於天堂與冥界的中間,便是人間。」

「我們的肉體自那冥淵中而來,阿胡拉賜予我們靈蘊使我們有了生命與心智,他同時賜予我們光明與溫暖,豐饒與健康,讓我們免受黑暗、嚴寒、疾病與飢餓的困擾,所以火歷每年的這個時候,火教徒們都會舉辦祭典,向阿胡拉祈求光明與賜福。」

書娘沖著楊倚凡莞爾一笑:「我們火教徒信仰的神明可是最寬容慈愛的了,就算你不信火教,可隻要你願意參加祈火,祂還是願意賜福給你。」

楊倚凡搖著頭道:「可我聽說,這幾十年西域不太平的原因,正是朱羅國打著阿胡拉的旗號頻繁征伐相鄰國家,搞得兵戈連年,民不聊生……」

書娘美眸緊蹙,長嘆出一口氣,失落道:「不錯,這也是實話,昔年我的家族正是為了躲避兵禍,才從故國東遷至漢陽玨州,可如今眼瞧著朱羅氣焰更甚,隻怕是玨州也要不太平了。」

她溫情的眼眸從楊倚凡的身上離開,望向了西方,她是否在遙想著自已已回到故國,滿滿地飲上一大口葡萄酒,看艷紅的石榴花開遍故國的山野,在故國的木琴與風鈴聲中安置她那若有似無的鄉愁?

漢陽的石榴本就自書娘的家鄉石國傳來,每年的夏天,石榴花遍會如野火般盛放,就在石榴花開得最盛的那天,人們會摘下石榴花的花朵,製成紅色的染料,隨著其他各色染料被狂歡的人群灑向天空。

那便是石國的灑紅節,在那一天,青年人會將艷紅的染料,塗抹到自己心上人的臉頰之上。

她此刻多麼想將自己的一腔思慕之情盡數化作嫣紅的石榴花汁,用自己的手,慢慢撫過楊倚凡英武的麵龐,將自己對他的愛,永遠的留在他的臉頰之上。

可惜石國灑紅節的風尚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傳到大摩羅城,她也不知道楊倚凡什麼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一片真心。

所以她現在再去看大摩羅城的火廟之時,隻覺得那火廟白的單調,白的無聊。

西城那高大巍峨的火寺均由白石所砌成,兩座五丈多高的白石高塔一左一右矗立火寺之外,自寺門外沿著白石道走上九十九步,仰頭是諸天使的穹頂,腳下是諸魔將的浮雕,再走過描繪凡間諸多聖人與信徒的壁畫,便來到了那一壇聖火之前。

聖火在白石壇中熊熊燃燒著,火焰翻湧升騰不息,整個火寺沒有熏香繚繞,亦沒有法音高唱,聖火沉默、無言地燃燒著,純淨的就如這白石一般。

楊倚凡如一個虔誠的火教徒般跪了下去,他正欲如書娘般雙手合十低頭行禮,耳邊忽傳來書娘的低聲輕語。

「楊老板,你好像,還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吧。」

他心頭一驚,隨後便看見書娘綻出比春光更燦爛明媚的笑顏,而自她金粉暈染而炫目的眸光中,自她的朱唇中道出懇切的請求:

「我想以我和你的名字,共同向阿胡拉祈火。」

楊倚凡才想起自他來到玨州後,還從未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

他或許也該永遠保留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可不知為何,他究竟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書娘默默將這名字在心中暗念了幾遍,牢牢記在了心底,她望著楊倚凡的眼睛,柔聲道:「那,楊老板,我可以叫你,叫你『凡哥』嗎?」

楊倚凡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托詞拒絕這段親密的關係,因為這群魔環伺的大摩羅城是一片危機四伏的詭譎,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能護得書娘的周全。

他也自認他已寂寞太久了,久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世界是否願意去接納書娘的存在。

他扭過頭去,不想看到失望落寞的神情出現在書娘的臉上,他望著那無言燃燒的聖火沉默了許久,直到那聖火好像好像溫暖了他冷硬的心,直到他好像在火中重拾了麵對書娘的勇氣。

他終於看向了書娘,隻看了她一眼,他的心已幾乎被那雙美麗而多情的眼睛所融化。

書娘的眼睛是一江桃花春水,在這春水之中,卻隻映得出楊倚凡的影子。

她是美麗的,是溫順的,她是三月的春花,自那消融的冰雪中誕生,在暖陽的溫存下展現著無限的芳華與春情,她的心好像永遠真摯且熱烈,對萬事萬物都抱著最美好的希望。

她的笑是溫柔的,可這明朗嬌艷的笑中亦有偉大的力量,那就是把希望帶給別人的力量。

書娘已將希望自她火熱而真摯的目光中贈與了他,楊倚凡已自她的心底中感受到了希望與信任。

現在楊倚凡已不需再猶豫,他淺淺地笑了,那笑容同樣的溫柔且真誠,他微微頷首,輕聲道:

「當然可以。」

書娘幾乎快落下眼淚,她的一顆真心終於被同樣赤忱的真心所回應。

彤彤火光撫紅了她的雙頰,從她臉上溫柔地撫去她向來的羞澀,她闔上眼眸,自她比火更熾熱的心中,喃喃向著聖火念出了禱詞:

「我,何玉書,和我的朋友,楊倚凡,懷真摯誠實之心,共同向火之王,光明主,阿胡拉祈火,願我和凡哥得以永享幸福、溫暖與豐饒。」

……

自火廟出來後,書娘便一直親昵地貼在楊倚凡的身側。

她現在時常是笑著的,可每當楊倚凡看向她時,她總會嬌羞著低下頭去,躲開他的目光。

楊倚凡隻覺得奇怪,為何女孩嘴上說想和你要好,身體卻總是不願更進一步的親密?

他自然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有時就連女孩子自己也不太懂。

更何況他寂寞了二十多年,陪伴他的隻有他手中的刀,他接觸過的女孩也實在太少了些。

好在現在總算有一個如春花般美麗,如聖火般溫暖的女孩闖進了他的世界。

他突然發現原來被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所牽掛著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

一股暖流自他的心間緩緩流出,撫慰著他緊繃已久的神經,告訴他向來不必太過緊張,他大可以在少女的溫柔中好好歇息一下的。

他幾乎要放鬆下去,在一瞬間,他甚至想要找個酒館喝個爛醉,找個賭場一擲千金,他要把自己徹底地沉浸於大摩羅城的繁華與風月之中。

這時書娘忽挽住了他的手,指著前方道:「凡哥快看,好俊的白馬!」

楊倚凡順著書娘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匹通體雪白的獅子驄拉著一架奢華的馬車疾馳而來,白馬蹄下生風,自他們的身側狂奔而過,揚好一陣沙塵。

書娘跺著腳,氣鼓鼓道:「好蠻狠的家夥,竟在鬧市縱馬狂奔,就不怕撞到別人麼,不就仗著有兩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楊倚凡的神情卻已完全僵硬了。

那駕華貴的馬車中傳來的殺氣,足以讓他好不容易鬆散了一點的神經再緊繃起來!

那殺氣是陰冷且猙獰,扭曲又怨毒的,如蛇吐信,似蠍露針,楊倚凡越是去回味那一份殺氣,就越是感到不寒而栗,仿佛一條毒蛇,正貼著他的月匈膛緩慢蠕動著。

就在那駕馬車疾馳而過的一瞬間,他看見那駕馬的車夫的麵孔竟全然隱藏於寬大的鬥笠之下,隻留下一片漆黑的陰影,他的身形也幾乎被他寬大的罩袍所掩蓋,渾似一個深藏著無窮惡意的幽影。

他又向那駕馬車的車廂中望去,看見了一個錦衣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的衣服很是華麗,是用最好的織金緞裁成,在陽光下顯出比金子更燦爛炫目的光暈。

可他考究華貴的衣著若是與他月要上的三把劍相比,簡直是一文不值了。

那三把劍赫然是綠色的,綠的驚艷,綠的純粹,就算是太陽的光輝,竟也決不能將這綠色黯淡分毫!

那一定是風雪宮的劍,若不是風雪宮的劍,世上又有何種兵刃能煥發出這等驚艷又純粹的綠!

但那個人絕不是風雪宮的人,那他又怎麼會帶著風雪宮的劍?

而且還是三把?

一個可怕的猜想飛速的在楊倚凡心頭閃過。

難道那三名白衣客已然遇害,所以他們的劍才會如戰利品般掛在那人的身上?

他猜想的沒錯。

安緒坐在那駕奢華的馬車之中,他的右手按在那三柄碧劍的劍柄之上,左手正扌莫著一雙腿,一雙渾圓修長,膩如羊脂的潔白玉腿。

一個青絲如絹,膚如凝脂的美艷少女正依偎在安緒寬闊的臂彎中,將自己那雙白璧無瑕的腿交叉著架在他的身上,不斷地用嫩芽般白皙柔滑的腳趾尖輕輕地蹭著他按住劍柄的右手。

少女努著嘴嗔道:

「難道我的腳還比不過這三柄劍?你為何情願握著他們,也不願捏一捏我的腳?」

安緒哈哈大笑,右手猛的鬆開劍柄,翻過身將嬌艷欲滴的少女壓在身下,如鷹爪般捉住了她的纖纖玉足,笑罵道:「小蹄子,這麼喜歡被男人捏你的腳麼?」

他暗暗加深力道,直捏得懷中美人心神盪漾,嬌喘連連,身姿扭捏間,更顯這天生尤物銷魂動魄的風騷媚態。

歡愉之中,少女緊緊摟住了安緒的脖子,濃烈的情欲氣息從她誘人的唇瓣中傾吐而出,她幾乎是在呻吟

「你再捏緊一些,好麼?就是捏死我,也不打緊。」

安緒不由得春心大動,一雙手正欲去剝她貼身的白絲長裙,恰在此時,馬車竟停了。

一陣逼人的寒氣正從馬車外傳來,將安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也僵硬了他的笑臉。

「你怎地停了?難道……啊!」那美人還未來得及說完話,已被他甩脫了身。

安緒撩起車簾,隻見此處已駛離鬧市,地處偏僻,雖有幾處破敗低矮的小樓,卻無半個人影,麵前幾十步的地方,正站著一個白衣客,正是霜弦。

「你挑了個好地方。」他按著那車夫的背,笑盈盈地說道。

車夫立刻跳下車,恭順地跪伏在地上,任安緒踩著他的背下了馬車。

直到他聽到安緒讓他起身的命令,他於是又迅速地站起,緊隨在安緒身後,如同一個高大的影子。

安緒拍了拍身上的錦袍,隨後又瞥向霜弦,顯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來。

「你是誰?」

「取你狗命的人。」霜弦的語氣如冰霜般清冷無情,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

「果真?」安緒皺著眉頭,滿腹狐疑。

「難道你不知道你已受了極重的內傷?難道拚了你這條命不顧,也要為那三人報仇?」

此刻的霜弦腳步踉蹌,發絲淩亂,白色的衣襟上滿是血跡與塵土,而他的臉依舊蒼白且冰冷。

但聽蒼啷一聲清鳴,他的劍已經出鞘,正對著安緒。

「我就算隻剩下半條命,也要殺了你。」

他緊盯著安緒身上的三把劍,再難抑製眉目間的憤恨,眼睛幾欲噴出火來。

安緒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

霜弦麵色一寒,提氣引劍,數息之間,竟已來至安緒眼前,晶瑩的劍鋒直指安緒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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