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044 「馮相之功,配享太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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孿生姐妹本來想的是一人拖住一個,九號跟小皇上再厲害也就兩個人,可身後馬車停下後,李錢掌燈,車簾掀開,沈家之子沈君牧從車裡出來。

二對二本來就毫無勝算,現在三對二,完全沒了逃跑的可能。

對於這個結果馮阮絲毫不覺得意外,梁夏一個去言府看熱鬧都會帶著沈君牧的人,今日來堵她沒道理不帶上沈君牧。

半個時辰前,瞧見馮府起火,梁夏便讓李錢去備馬車。

然後瞧瞧跟沈君牧說帶他去玩,於是沈君牧就跟來了。

馬車旁邊,李錢把腳凳放下,梁夏披著那件熟悉的銀白色大氅,彎月要從馬車裡出來。

白白淨淨一張臉,文文氣氣一個人。

甚至因為狐裘毛領過大,她年輕稚嫩的半張臉都埋在領子裡,看著跟個應該進考場參加春闈的考生一般,身上並沒有什麼威嚴氣質,瞧著毫無危險,相當無害。

可就是這麼一個文氣的人,腳踩在地上往那裡一站,孿生姐妹便覺得脊背寸寸發涼,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習武之人對於危險跟強敵的本能反應。

九號見梁夏下車,拖著掃帚從遠處慢慢逼近。

前後有人,腹背受敵,逃無可逃。

梁夏雙手抄袖,眉眼平靜地看向麵前這輛馬車,「馮阮啊。」

熟悉的音調,慢慢悠悠不急不躁,「案子結果還沒出來,你急著走什麼。」

紅掌跟兩姐妹已經做好赴死的打算,「主子,待我們拚殺出去!」

對上這三人,不能說是拚殺,隻能說是送死。

「沒這個必要,我下去看看就是。」馮阮把懷裡的王氏緩慢放平,讓他躺在坐墊上,而自己出了馬車。

馮阮雙手抄袖,苦哈哈一張臉看向梁夏,邊走過來邊問,「皇上這是來送臣呢,還是來拿臣呢。」

馮阮就納悶了,「我往外傳遞出去的消息,處處都顯示我是明日才走,皇上您怎麼就來的這麼快。」

還知道她抄了近路。

算算時辰,她還沒出發,梁夏可能就從皇宮駕車過來了。

「你府裡米麵隻夠吃五日,」梁夏替馮阮解開疑惑,「馮相又是個疼夫郎的人,哪裡會讓他餓著,所以我跟李錢賭你今夜離開。」

馮阮不是個浪費糧食的人,同樣也不是能挨餓的人,不然也不會吃的圓胖圓胖的。

梁夏篤定馮阮今日離開。

她看向李錢,微微揚眉,眉眼透著股矜持的得意,示意如何,她贏了。

李錢拱手作揖,願賭服輸。

唯有沈君牧在邊上輕聲問,「你們賭注是什麼?」

一把瓜子,還是兩塊糕點?

李錢端著雙手側頭看他,見他眉眼清澈眼中毫無雜塵,一時甚是心虛愧疚,可憐的少年啊,「您還是不知道的好。」

沈君牧茫然,看向梁夏,梁夏仰頭看天,不跟他對視。

連馮阮都看出賭注跟沈君牧有關,唯獨沈君牧本人沒往那方麵想過。

馮阮湊過來,滿臉好奇,小聲問道,「賭的什麼?」

梁夏跟著往前一步,一臉真誠,同樣小聲告訴她,「跟你沒關係。」

馮阮,「……」

馮阮往後退了一步,身體後撤,幽幽感慨,「您要臣救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您說您就指望臣了。」

「今非昔比啊馮相,」梁夏眨巴眼睛,「我現在還是需要你的。」

她道:「你是我登基後處理的最大的一個案子,你人要是丟了,我臉上多不好看啊,我怎麼跟群臣和百姓交代呢。」

馮阮訕訕笑,對於剛才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所以皇上是來捉拿臣歸案的。」

梁夏想了想,「你可以這麼認為。」

馮阮嘆息,她看著梁夏的臉,看著這株前途無量的小苗苗,說道:「可能皇上不信,但臣為官多年,屬實盡心盡力,傷天害理之事一件沒做。」

「不過臣也確實沒辦法跟您解釋臣為何一夜開竅連中六元,您就當臣舞弊了吧。」

馮阮可以解釋的更多,可以搬出自己的功績,這些年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梁夏是個明君,不會對她趕盡殺絕,可……

馮阮扭頭,往身後馬車裡看了一眼。

可這個小世界裡要是沒了她夫郎,她自己獨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與其求得寬恕苟活多年,還不如被定個死罪早早下班。

王氏有句話說得對,她這條命啊,遲早要丟在男子手裡。

「如今臣的夫郎壽命不多,臣想送他回老家安葬,」馮阮道,「皇上仁慈,看在臣多年辛勞的份上,許臣半月期限。」

「等臣安頓好夫郎的身後事,就回來受刑,或斬首或流放,隨您處罰,臣絕無怨言。如此也算是您對群臣跟百姓有個交代了,麵上也好看。」

她本來想體體麵麵下班,如今看來怕是沒辦法留個全屍。

小皇上太聰明了,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馮阮道:「您要是不相信臣,臣可以把臣的兒子抵押給您!」

馬車裡響起了輕微的豬叫聲,哼哼哧哧像是在表達不滿。

「那是馮相您那三歲的兒子?」梁夏驚詫,滿頭問號。

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麼發出了豬叫聲?!

「是頭三歲的小香豬,」馮阮頷首笑了下,「我夫郎身體不好,沒辦法生養,但家裡又催得急,才想出這麼個法子。」

李錢顛顛地走過去,朝車裡道了聲「冒犯了」,掀開車簾往裡看了一眼,就對上紅掌凶凶的眼神,以及他懷裡四蹄亂蹬快要摁不住的豬崽子。

李錢,「……」

怪不得從來不帶出來見人。

馮相的夫郎有三個人格,兒子是頭小香豬,屬實沒辦法讓世人看見。

自然,李錢也看到躺在車裡的王氏。

他退回來,在梁夏耳邊說這些。

沈君牧跟九號其實都有些好奇馮相的豬兒子,但礙於人家在馬車裡,就沒貿然湊過去看。

馮阮全程垂著眼,嘴角始終帶著清淺笑意,「皇上,我隻要半個月時間,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讓禦林軍跟著我,或是讓九號跟著我都行。」

「非走不可嗎?」梁夏看馮阮,「江灃同我說,她眼裡的馮阮,是個圓滑卻有真本事的人。」

馮阮一愣,抬頭看梁夏,反復確認,「江老?」

「是她,」梁夏道:「幾天前考題出完,她來送考題的時候看見龍案上有關於你的折子,便多嘴說了這麼幾句。」

江灃是搞學問的人,素來嚴謹,處事格外謹慎小心,怕沾惹上必要的麻煩,所以極少隨便為人開口說話。

但這樣的人,對於馮相這個奸佞之臣的評價卻極高。

「在絆倒梁佩的時候,我便覺得馮相過於配合了些。但那時隻是小小疑惑,以為你如此配合是為了朝臣能壓過宗室,是為權,就沒多想。」

「可在禦史台跟權臣相爭時,你故意漏出破綻,逼得季田兩人為維護禦史台權威,當朝對你發難。」

「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對你來說並無好處,我這時才知道,馮相你為的是國。」

為了讓權力回歸中央,為了讓她這個新皇迅速掌權,也為了盡快離開,所以一些事情處理的急迫了些,漏洞過於明顯。

梁夏置身在馮阮的棋局中,是最大的受益者,視野被獲利蒙蔽,會潛意識忽略背後真相。

她本可以就這麼坐享其成,享受著馮阮用一身汙名跟最終性命為她博來的這一切,當個高高在上的好皇上,踩著馮阮的屍首贏得明君的名聲。

可梁夏終究是大夏。

「我找人查了馮相的生平,關於一夜開竅這事的確沒辦法解釋。」

梁夏溫和平靜的目光看著馮阮,「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並不在意。」

像季曉兮,像九號,像蔡甜,像陳妤果,像李錢,……像她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必要刨開公之於眾。關於自己的事情也不需要給世人一個清晰的解釋,每個人過的都是自己的人生,問心無愧就好。

「我隻是感慨馮相這盤棋,明為惡,暗為善。如此心懷大義的人,不該在離開時,一身汙名被人唾棄,這樣與你不公,與我不義。」

沈君牧本來在聽馬車裡小香豬的動靜,聞言不由側頭看梁夏。

她跟先皇,的確不一樣。

馮阮也愣怔怔看著梁夏,「皇上什麼意思……」

梁夏道:

「馮相每次升官前,都會從珍寶閣取走一筆銀錢,外人都當這筆銀子被你用來疏通關係走門路了,其實非也。」

「這筆錢,起初是用來填補賑災款,後來便以『王馮』的名字捐贈出去。」

「艾草最近收留了一個小乞丐,正巧是黃河周邊地區流浪過來的,她說當地百姓都很感激一個叫『王馮』的善人。」

「說她每年洪災過後總會派人來布粥跟發放米麵,以及建造了一個『收留所』,專門收留容納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跟老人。」

不僅收留了人,還收留了動物。

梁夏原本有些疑惑,直到剛才聽見豬叫才陡然明白。

馮阮本身就是個好善之人,所以才會做出收留動物的事情。

「這般良善之人,卻從未有人見過她是何模樣,隻知道次次來送銀子的都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

梁夏看向馬車裡,「那人便是您夫郎身邊的小侍,紅掌。」

馮阮心裡一咯噔,總覺得這些事情被梁夏知道,對她自己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就在她想法子不承認的時候,梁夏又說,「就算紅掌是別人認錯了,但賬本總是真的吧。」

「馮苔手裡有筆賬,是你每次支取銀兩的數目,這個數目剛好跟你賑災的數目一致,分文不少,甚至你還往裡填補了一些。」

梁夏扭頭朝後看,馮府的大火還在燒,滾滾濃煙遮蔽了本就暗淡的月色,隻是火勢漸漸變小,濃煙勢頭一弱,月色就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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