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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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類啊……脆弱的孩子……」

「他們哭訴……如羔羊般,匍匐在……腳旁……」

「……不會拒絕……的臣民,一如母親……」

「……的詛咒……他們所向披靡,卻在痛苦中……」

「不死的兵卒,終向……舉起屠刀……」

「……」

「人類啊……殘忍的孩子……」

「……」

遠古的囈語在山洞中回響。

嘶啞粗糲,像是用銼刀在打磨生鏽的祭器,無悲無喜地傾吐被塵土湮沒的舊事。

隨著聲音的緘默,被無盡黑暗吞噬的山洞出現了微弱的光亮。那是一方清澈的水潭,散發的幽幽熒光照亮了水潭一側的石壁。

漫長的時間磨去了鐵鎬開鑿的痕跡,滿牆斑駁的彩繪沿著熒光煥發了往昔的色澤,於死一般的沉寂中展開殘缺的故事卷軸。

壁畫正中,一位被抹去麵容的怪異之物高坐於群山間踞有白蛇的王座,下方龜裂的土地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他們手持似是長矛的棍子,尖銳的一端對向了王座上的怪物,像是要完成什麼偉大的壯舉。

熒光流動,當潭水的波瀾自下而上湧過整麵石壁,壁畫上的螞蟻齊齊高舉手中的武器,成千上萬柄銳利的長矛刺入了怪物的身體。

黑色的血液淌下王座,祂向螞蟻們伸去的蹄爪被武器貫穿,直至無法動彈。

他從螞蟻們布滿黑紋的麵部看到了仇恨與瘋狂,但在怪物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憤怒與將死的絕望。

怪物轟然跌落王座,流不盡的黑血注入大地,如洪水般吞沒了四散潰逃的螞蟻,吞沒了石壁上的所有。

王座上的白蛇悲傷地闔上金瞳,當他以為黑色將主宰一切時,一朵暗紅的花悄然自怪物心口的骨血生出。

其後的彩繪毀壞了,但他迫切地想知道那被利石磨去的部分究竟隱藏了什麼。

滴答,滴答……

空盪的洞窟中回響起液體滴落的聲響。

像是為了替他解惑,被鮮血浸染的怪物從頹敗的壁畫中走出。

祂的軀體瘦弱枯槁,沒有應存的威嚴,延伸出了五條長滿絨毛的下肢,好似山羊的蹄子,支撐上身的同時,拱衛簇擁著頸上的一顆人類頭顱。

人頭麵目神異,神情慈祥,金色的橫瞳蓄滿血淚,一滴滴墜入潭中。

「無需恐懼……死亡不過虛影。」

「來吧——來吧……吾最後的孩子……」

在柔和的白光中,羊蹄化為人手,怪物化作高大的女人,將他如嬰兒般抱起。

她摘下了心口盛放的暗紅花朵的最後一片花瓣,輕輕放入他的口中,他注意到那是一隻男人的手。

「苦痛加諸汝身,賜汝以永……」

奇異的祝詞在女人的月匈腔中轟鳴,吟誦。

在她冰冷的懷抱中,恐懼與疼痛很快蓋過了探尋之心。

他試圖掙脫死死箍住他的臂膀,卻在掙紮中發現自己早已失去了人類的雙手,取而代之的是為黑紋纏繞的羊蹄。

他向水潭望去,滿池黑色的血液渾濁黏膩,卻依舊如清水般忠實地映出倒影。

倒影中沒有女人,沒有少年,隻有那怪異之物,和祂懷中的小小羔羊。

怪物溫柔地撫扌莫著羔羊初生的犄角。

一如母親撫慰著她憐愛的幼子。

……

渾身被冷汗浸濕的少年猛地從床上坐起,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這是第幾次做這個夢了?

-

簡單沖了個澡後,雲苓拖著鼓鼓囊囊的行李,敲開了閣樓的門。

昨晚白術沒回不卜廬,大概又是去哪個很遠的地方問診了,他隻留了張紙條,大意是陪一位朋友搬去緋雲坡的宅子住段時日。

隨著木門吱嘎地敞開,他抬起了打招呼的手。

「早上好!希爾先生。」

門外的人神采奕奕,門內的人卻顯得不那麼精神。

推開門的銀發青年耷著眼,麵帶初醒的倦意,穿著倒是齊整,隻是衣衫間的褶皺讓雲苓有理由懷疑他昨晚是沒脫衣服直接睡下的。

「額……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要不你再睡會兒?」

考慮到對方前幾天糟糕的生存狀態,雲苓還專門晚來了些,多留了點休息時間。

「不必。」

銀發青年搖搖頭,抬眼望向頭頂的天空。

清晨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或許是經過了一個長夜,適應了黑暗的眼瞳被冷不丁地刺到,剎那間收縮成了一道帶有非人感的細縫。

剛抬起頭來的少年錯過了那一閃而過的金芒。

他隻感覺至冬人那對灰藍的眼眸清明了許多,一改片刻前的倦態,視線也從天空轉向了地上的巨大包裹。

「億點點行李。」

雲苓用「風」托起包裹,輕鬆地掂了掂,示意對方不用擔心。

剛剛趕過來的時候,那些得知他要離開璃月港的街坊鄰居們都從各自的店裡掏出不少東西,把他的包塞得滿滿當當的,完全超出了他輕裝上陣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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