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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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自建平房的室內明明很寬敞,可置身其中的齊家父子、甚至是現任村長何福斌本人,都備感逼/仄,臉上是抑製不住的震驚和難看。

虞妗妗抱著雙臂依在門邊,表情淡淡,像是早又所察覺,聞言輕輕一嘆。

何福斌忍不住出聲,結結巴巴問:「爸,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咱們村子還有什麼守山人,更沒聽過鄔阿婆和鄔采螢這兩個人?更沒聽說過咱們村裡發生過這麼惡劣的事情啊!」

何勝利佝僂著身子,掀起眼皮看了兒子一眼說:

「你也知道這事兒性質惡劣,你覺得當時那個年代,這種惡性事件如若傳出去,一個村子的名聲說不定都得毀了。」

「再加上鄔采螢去世後沒多久,她媽也跟著去了,而且死得很離奇詭異……從那之後,鄔家的存在就成了尺古村不可提及的過去,哪怕你們現在挨家挨戶去問,也沒有人敢告訴你們。」

何福斌:「……那,是誰欺辱又殺害了那個叫鄔采螢的女孩兒?是我們尺古村的村民嗎?」

何勝利的表情很復雜,半晌沒有說話:

「鄔雪默說是的,而且還不止一個,我還記得事發當年她親口說出了好幾個村民的名字,後來他們那些人都離奇死亡。」

不知想到了什麼,何福斌下意識瞥了臉色難看的齊家明一眼,沒有說話。

是齊家明自己忍不住發問:「所以尺古村的詛咒其實是死去的鄔家母女所製,被詛咒斷子絕孫的這些家族父輩,也都是當年之事的參與者?何叔,鄔雪默說的人裡難道有我爸麼?」

「我不相信我爸會做出這種事啊!」

何勝利緩緩搖頭:「我年齡大了,真的記不得鄔雪默有沒有說你爸的名字,但事實上鄔家對這座村子的仇恨太深,有一些村民沒有被點名也都死了……」

「噓——」一直依在門邊的墨發少女忽然抬眼,一對漆黑貓眼嵌在精致卻麵無表情的臉上,略顯出不似人的妖異。

虞妗妗豎起食指示意噤聲,眼珠轉動,看向窗外並不明朗的天空:

「老爺子說話謹慎,不要隱瞞更不要增減,因為守山人的亡靈正在聆聽。」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遠處巡山深處落下一道轟隆隆的滾雷聲,錘在屋裡每個人的心尖上。

耳尖微動,虞妗妗能聽到隱藏在雷鳴下的憤怒的龍吟聲。

巡山地脈廣闊無垠,尺古村就在山腳下,每一戶人家和村民的腳底下是緊密糾纏的根係,最終通大山的土地連接在一起。

故而背負著業障的龍脈被虞妗妗的術數驚醒後,自然能夠『聽』到村子裡的風吹草動;

何勝利提起飽受折磨而慘死的守山人,肯定驚動了大山中的龍脈、以及藏在山脈掩蓋下的鄔家魂靈。

恐怕他稍有不慎的言論,就會變成下一個被詛咒反噬而死的人。

虞妗妗的話簡直把在座眾人、尤其是何勝利嚇了一大跳,紛紛側目四顧,哪怕什麼都看不到,一時

間也覺得周身冷颼颼仿佛在被什麼無形之物監視。

炕上的老頭兒頓時噤聲,半晌才說:「我說的都是真話……可是、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十年,我真的記不清很多細節了……」

她淡漠的目光收回,盯著何勝利道:

「人的潛在記憶會隨著時間模糊,但經歷過的事情就像拓印,深深印刻在靈魂中……」

故而有這麼一種說法:人在瀕死時會看到走馬燈,從出生到衰老,很多早已被大腦遺忘的畫麵閃爍浮現如同倒帶,這些畫麵其實就是魂魄的拓印。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有手段直接抽取你靈魂的記憶,隻不過會有點不舒服。」

齊家明適時解釋,眼前看起來年輕的少女,就是他們此行委托的玄學大師。

何勝利遲疑點了下頭:「……好。」

虞妗妗瞳孔乍變,瞬間的收縮讓其瞳仁拉伸宛如桃核:「伏靈。」

帶著黑色哭臉麵具的小白貓憑空浮現,山竹一樣的腳爪踩了下空氣:「喵嗚。」

她揉了一把亂蹭的貓貓頭,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中道:

「去吧。」

在人類術士中,記錄過讀取他人記憶的術數:攝魂。

隻不過此術不僅難用,且施展時被奪取記憶的人會十分痛苦,稍有不慎就會靈魂受損變成癡呆,早已被列為禁術。

唯有一些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的邪修,才會無所顧忌地使用。

哪怕是虞妗妗這種大妖,也控製不好搜魂的力道,她所說的讀取何勝利記憶的方法,也並不是人類所用的搜魂,而是妖術神通。

要靠伏靈。

身段柔軟仿佛沒有骨頭的白貓落在普通人眼裡,除了憑空冒出太過奇異,並無其他異處——他們看不到白貓通身縈繞的靈火,自然也不會知道看起來真實有形的白貓,實際上是一種沒有實體靈物。

直至伏靈輕巧一躍跳上何勝利的肩頭,老頭都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白貓無骨的靈體扭轉,猛一張嘴,身體扭曲膨脹、如深淵巨口吞下了何勝利的靈魂;

在除卻虞妗妗的普通人眼裡,白貓就是趴在何勝利的肩頭一動不動。

反倒是何勝利本人的臉色來回變換,說不上是難受還是痛苦,好半天身體僵硬,兩眼發直。

叼著靈魂咀嚼了幾下,它又『噗』的一下吐出,而後蔫蔫地從老頭肩上跳下來,軟軟『咪嗚』了一聲,撲到了虞妗妗懷裡不動了。

「辛苦你了。」

虞妗妗掂了掂白色靈貓,指尖一下下撓著它的下巴,聽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舒服聲。

被崇拜的主人擼了毛,盡管伏靈很難受,也心滿意足。

它嘔了兩下,像吐毛球一樣在虞妗妗的手心裡吐出一團無形之物,就是它從何勝利魂魄中抽取的記憶。

這就不得不說伏靈的天賦神通。

作為妖鬼一類的靈物,它和一齊被孕育出的蕪情一樣,也有屬於自己的妖力和神通。

隻不過蕪情的『腹裡乾坤』是吐,是輔助,幾乎沒有攻擊性和傷害性,所以使用起來也不存在反噬和負擔。

伏靈的神通卻是一種名為『噬魂』的吞,是一種致死性的攻擊能力,可以吞噬敵對者的神魂壯大自己,在此期間也能奪取魂魄的記憶。

如果放在人類的善惡觀裡,蕪情就是好妖鬼,伏靈卻是必須要被除去的壞妖靈。

故而虞妗妗很少使用它的神通,也沒那個必要,她本人的能力已足夠強。

現在讓伏靈隻剝出記憶,卻不能傷害到何勝利,無疑是讓它和自己的天性相悖,會對它造成一定的反噬,令它不舒服。

若非沒有別的辦法,虞妗妗是不會召出它的。

通過貓靈反饋的能量,無數影片一樣的畫麵擠入虞妗妗的腦海,攜卷著異常強烈的負麵情緒和怨念,刺得她眉頭一皺。

不對勁。

這是何勝利的記憶,卻又多出許多混亂的碎片,揉雜在一起,像是要把她的腦袋撐爆。

從中她感受到了枉死者的悲戚,仇怨者的憤恨與孤注一擲,最終都化為了亡靈的哀鳴。

看來是留在巡山中的守山人幽魂,在時時刻刻俯覽這座村莊時,趁伏靈不注意,把她含恨而終的記憶一起送進了伏靈的肚子裡。

虞妗妗眉頭漸漸鬆懈,像一個旁觀者隱入記憶的世界,意識卻被守山人強烈的怨恨拉入了她的『身體』,再度經歷四十年前發生的一切……

……

鄔采螢去世的那天,恰巧是七月中旬,正值下半年初的祭山之日。

沉默寡言的鄔女提前和好麵,天還沒亮就起來做了一小碗祭食,放在籃子裡準備上山祭祀『山神』。

這些年來她盡管因出身受到很多非議、挫磨,卻依然倔強地保持著家族的信仰,把眼前這座大山當成長輩來守護。

待清晨的光照亮上山的路,鄔女堅定阻止了女兒隨行的要求,麵無表情,眼神卻是暖的:

『你該乾嘛就乾嘛去,祭祀之事不是你該管的,也別說什麼擔心我摔著。

我從生下來就在山裡跑,來回不下數百次,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有路有絆子有野獸巢穴,誰在山裡迷路摔著,你媽我都不會。』

鄔女當然知道女兒是想保護自己,也是想傳承家族的意誌當守山人——畢竟這個孩子從出生,就展現了極強的靈性,親近自然喜愛大山,連村子裡野性不改的黃鼠狼和獾子都能玩兒在一起。

這個孩子更有天賦,比自己更適合做祭司。

她本不該阻攔女兒、不該斷絕家族的傳承,可這條路在現下的時日已經走不通了,太難走了。

她自己是咬著牙挺過來的,不想女兒年紀輕輕就和自己一樣,要過一輩子受人冷眼的日子。

『好了,你快去上工吧,山神會保佑我們的,媽回來給你炒肉吃。』

鄔女一錘定音,跨上籃子上山去了。

多少人說她愚昧可笑、故弄玄虛,可他們

也不想想,平日裡跌打損傷的草藥是如何來的,風寒感染是如何好的——這些都是山神的饋贈和祝福;

所以哪怕她眾叛親離了,隻要上山走一圈,隨隨便便就能挖到滿筐的野菜果子,撿到笨得不會跑的兔子田鼠。

若不是山神憐憫,她也養不活自己和孩子,早就死了。

鄔女跋山涉水,來到荒廢十餘年的山神廟,廟宇不大裡麵也沒有神像,隻有一尊神龕,在山中風吹雨打下已經破敗不堪,積塵三寸。

她跪在神龕前,把籃子寒酸的祭品一點點取出,嘴裡絮叨不停:

『山神大人,多虧了您老,今年我和采螢又過活下去了。』

『不知道您老還記不記得雪融那孩子,他在縣裡當上工人了,心腸也善願意冒險接濟我這個成分不好的姐姐……我們說好了,過段時間就讓采螢去縣裡投奔她舅舅,看看能不能學個手藝,總比留在村子裡強。』

『您老別怪采螢,是我大逆不道不讓她再繼承鄔家的衣缽、不想讓她再當守山人了……我真的看不了自己的孩子再吃那麼多苦,您就當我自私,要怪就怪責我吧!』

『……』

隨著自言自語般的咕噥,鄔女滿是歲月痕跡和的麵孔上,落下兩道淚痕。

鄔采螢是鄔家這代的單傳,唯一的女性,如若她不再傳承家族衣缽,巡山的守山人一族就相當於斷代了。

這是欺師滅祖的行為,鄔女做出決定並在山神廟說出,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心理壓力,可她並不後悔。

她口中的『雪融舅舅』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小她三歲,當年也是成年不久,母親便讓弟弟自己選擇:

要麼幫他置辦家產籌辦結婚成家,要麼幫他打通工作門路。

弟弟選擇了後者。

故而母親花了在當時看來簡直是巨款的錢財,疏通了縣城裡一個老機械工的人脈,讓弟弟成功拜入老工人名下當了親傳學徒,學習技術。

沒過多久家裡就橫遭事變、物是人非了。

多年過去,現在弟弟在縣城已憑借著精湛的技術,成為了廠子的主任,評了高級職工,他並沒有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不認親人,反而主動聯係了自己,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鄔女——本命鄔雪默的她收到來信十分震驚,緊接著就是激動、糾結。

她的女兒年滿十七歲,出落得愈來愈水靈,且不可避免地因為出身和成分遭到了很多不公與嫌棄,可以遇見未來不會比自己的人生多順遂;

所以她已經為女兒的前路憂心一兩年了。

弟弟的來信讓她看到了希望,她決議讓女兒隱姓埋名去往縣城裡,無論如何都比留在村子要好。

說完這些,鄔雪默擦擦淚痕,恭恭敬敬對著神龕磕了好幾個響頭:

『多謝山神大人這麼多年來對我、還有我們家族的守護,我會陪著您直到老死的。』

她死之後,便再無守山人一支了。

因為心情沉重的原因,

鄔雪默這次在山上呆了很久,加之年齡大了行動也不如過去靈活,直到傍晚她從山路走出,直往家去。

往常這個時間點,女兒都應做好飯等她回來,可這天屋子裡黑漆漆冷冰冰。

她推門發現沒有人,又叫了幾聲,心裡莫名有股惶恐,轉而出去尋找女兒。

那天尺古村大部分村民都吃飯休息了,卻依舊能聽到外頭幽幽的呼喊聲,挑開簾子一瞧,昏暗的村路上瘦瘦小小的村婦正四下張望,在尋找她的女兒。

她還挨家挨戶敲門,又被不耐煩的村民趕了出去。

『去去去,我怎麼知道你女兒去哪兒了?!』

『采螢下工後就自己走了,我也不清楚……』

『這鄔婆子腦子有毛病吧,女兒丟了找我們乾啥,還能是村裡人把她女兒藏起來了?』

『嘶……這麼晚了鄔采螢能去哪兒啊?不會出啥事兒吧?』

『……』

鄔女的聲音一直持續到半夜,才因啞了嗓子停止。

直至第一天淩晨,失魂落魄精疲力盡的鄔雪默頭發散亂,因通宵未眠未歇雙眼滿是紅血絲,她搖搖晃晃在村裡走了一圈,沒有找到女兒下落,走回家的附近期盼能看到家裡亮燈。

可惜那幢又小又破的舊屋子還是漆黑一團。

就在這時,幾隻獾子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也不畏懼她徑直往她的方向跑,用爪子扒拉她的鞋子褲腿,焦急叫喚。

她意識到了什麼,撐著疲憊的身體跟著獾子跌跌撞撞往前走,心跳越來越快。

在七百多米外的山腳下,幾隻獾子跳進了一幢半邊牆倒了的破土屋裡。

鄔雪默走進去,看到被丟棄在石牆後頭、渾身僵紫麵目扭曲的女兒的屍身,身體觸電一樣地哆嗦,並崩潰絕望地嘶吼、痛哭。

她瘋了一樣撲到女兒的身上,抱起女兒冰冷的、皮膚裸/露的屍體,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錘打著碎石嶙峋的地麵滿手是血也毫無感覺。

也就在那天,絕望和怨憤的鄔女拖著女兒的屍體把她帶回家,給她換上一件能遮體的衣服,而後抄起刀沖到了村長辦公室。

她直接砍壞了辦公室的大門,動靜吸引來了村裡大半的人,很多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後,十分震驚。

何勝利就是被吸引來的村民其中之一。

他當時才26歲,是家裡的長子同時也是一個4歲孩子的父親,因著何家是村裡土地數一數一的富農,隻需侍弄好莊稼便能讓一大家子吃喝富足,踏實肯乾也不和別人尋仇;

聽到村委會動亂的消息時,他和很多村民正在田裡裡引水灌溉莊稼苗,都放下手裡的活兒一窩蜂去看熱鬧。

到了地方,看到的就是蓬頭垢麵、提著刀恍若瘋癲的鄔阿婆。

許村長怕得要命,生怕自己被砍傷,怒嗬道:

『你瘋了吧姓鄔的,你女兒被歹人糟蹋害死了,你去找凶手啊!來村委會鬧什麼?!』

塢雪默瞳孔黏膜充血,啞了

的聲音一字一頓,令人骨縫生寒:()

『我來村委會……當然是找村長你主持公道,所有參與並害死采螢的人,他們每一個我都知道----』

?甜竹的作品《有困難,找貓貓[玄學]》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一邊說,神情扭曲得像精怪的鄔女一邊扭頭,視線掃過裡三層外三層圍住看戲的村民。

有年齡小的孩子看到她的麵孔和目光,甚至嚇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或是撲到家人懷裡不敢看;

別說是他們,就連成年村民包括在場的何勝利,也被那怨毒的目光盯得渾身激靈。

許村長:……

『那你說是誰?這麼惡劣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做做事不理,你把凶手找出來,我和其他村民才能給你做主啊!』

於是鄔女的口中吐出了好幾個村民的名字,基本都是村裡出了名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男青年。

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居然是他們?!』

『太不像話了…我早就說那幾個一流子天天好事不做,淨乾苤事早晚惹個大的出來。』

『他們這是強/奸犯!殺人犯啊!被抓住肯定都要槍斃的!』

『仔細一看那幾個小畜生今天的確都沒上工,肯定是心虛了不敢過來吧?』

『……』

聽著村民激烈的聲討,在場的有這幾個人的親屬,不知是心虛還是惱火,紛紛叉著月要罵髒話,說鄔女誣賴他們的兒子。

『我呸!姓鄔的你個賤人給我兒子潑髒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什麼成分,我家三代貧農沒有一點汙點,說哪家的好姑娘說不成,我兒子能看上鄔采螢?』

『就是就是,俺兒子正和隔壁村長家的小女兒議親,他沒來、他……他是去鎮上給人家姑娘買禮物了!大家別信這個老東西的話!』

『我兒子昨天就走親戚去了!你女兒長得妖裡妖氣我最看不上,我兒一向孝順,人又憨厚,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根本不可能看上鄔采螢那種女人。』

『誰知道你們母女倆天天往山上跑,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我還說是你女兒自己在外頭不檢點呢!』

『是啊!鄔家不是一直招婿找男人麼,肯定是鄔采螢自己行事不端才讓人盯上了,否則咋就她被糟蹋死了?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們鄔家人都是壞分子,你女兒自己就不是好貨!』

『……』

幾個家屬村民一聽有幫襯的,更是氣焰囂張,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大哭喊冤的,還有擼起袖子瞪著眼嚷嚷要『撕爛鄔雪默嘴巴』的。

周圍看戲的村民也被說動了。

一是沒有證據能證明鄔雪默說的村民,就是參與的凶手。

一是被報上名字的好幾個青年,家底在尺古村都不算弱。

不僅有一門好幾個兄弟姐妹的出了名的無賴,其中有個姓許的家夥——也就是同隔壁村長家小女兒議親的那個,還是他們尺古村許村長的親侄兒;

媽媽是村長妹子,爸爸是村裡唯一的木匠,從小就

() 是村裡出了名被寵得無法無天。

這些人在村子裡的人緣大都還可以,和其他村民多少又有點親緣關係,和鄔家這種整天沉默寡言不和村民接近的底層壞分子,不少村人下意識就偏心,風向很快就變了。

『許家那孩子就在我們鄰居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人雖然皮實些,但應該做不出這麼壞的事情吧?』

『確實,村裡的娃哪有那麼歹毒的心腸喲,不會殺人放火!鄔嬸子,別不是什麼躲到山裡偷渡犯把你女兒害了!』

『我看也像偷渡犯,說不準是山裡的野人……要我說你就不該讓采螢上山!』

『……』

鄔雪默聽著、看著周圍村民似憐憫、似同情的目光和聲音,這一刻他們人人都化為了可以洞察真相的大偵探、普度眾生的菩薩心,仿佛動動嘴皮子就能通過說兩句同情話來彰顯自己的善良慈悲。

她看得惡心想吐,怨恨與憤怒燒到頂端時,在她心裡燒出一個腐爛的大洞,令人反而平靜些許。

這些村民說她沒有證據,他們又怎麼知道祭司和山神從不止是傳說。

如若山神並不存在,鄔家又怎麼會世世代代信奉、守護大山,視大山為族群的信仰?

從古至今她們鄔家的女人都有特殊的能力,擁有能夠通靈和感應自然的眼睛。

這種族支獨有的能力讓她們不用耕作也能養活自己,能夠幫助村民看事兒治病除晦氣,在鄔采螢遇害時,也將她最痛苦的經歷烙印在了雙眼底。

當她的屍體被鄔雪默找到,在觸碰到女兒皮膚的瞬間,那些瀕死前的折磨與掙紮、痛苦和憤恨,全都毫無保留地被傷心欲絕的母親共感看到。

凶手的每一張臉,每一個人神共憤的表情和每一句話語,都被鄔雪默收入眼底;

正因清楚知道女兒生前遭遇過什麼,她才憤恨至極。

於是當幾個氣勢洶洶的凶手家屬作勢要沖上來打她,她直接揮舞著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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