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像是山巔被暖陽化開的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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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璴原本是打算離開的。

皇命在上,進退兩難。他原怕方臨淵為從皇命而自毀名節,也怕他心係蒼生而不惜抗旨不遵。

忠義難全的事情上,他沒想到方臨淵會這般從容而機敏,剛到建陽就找到了動亂的症結所在,且毫不畏懼,大刀闊斧地解決了問題。

是了,他何必放不下心,那人可是方臨淵。

此後唯一剩下的一些麻煩,便是於高旻背後的那幫京城文官了。

但是與這些人鬥法,趙璴還沒有怕過。

可是,就在趙璴準備離開之際,他看見了獨自縱馬出城的方臨淵。

他一個人,建陽到薊北府,取回這樣要緊的物件,當真是不怕危險!

趙璴一時間又忘記了「他可是方臨淵」那句話,毫不猶豫地率眾跟上,在方臨淵趕回建陽之前,替他先行攔下了他身後的那幫麻煩。

那群殺手自是也沒有想到,前頭那個跑得飛快的目標已經夠棘手了,待他們準備動手時,夜色裡又殺出了幾個鬼似的黑影。

各個身手不凡,快如虛影。尤其為首的那個,活鬼似的,夜色下連他身影都未瞧見,就當即被他扭斷了胳膊。

待幾道黑影落地,他們十幾個殺手已然滾倒在了地上。

為首的那個受傷摔倒,掙紮著抬起頭去,卻見端站在他麵前的人,黑布覆麵,根本連五官的影子都看不清晰。

他垂眼看向他,像是看著一隻一腳就能踏死的蟲豸。

周遭幾人當即圍上前來,抽出夜行衣裡的繩索,將地上的人挨個捆起,嚴實地堵住了嘴。

待捆到他時,周遭的黑衣人正要堵上他的嘴,卻見站在他麵前的那人,緩緩抬了抬手。

周圍的幾個人當即退到了一邊。

躺在那兒的殺手,眼看著那人信步朝著自己走來。

「誰派你們來的?」他聽見他這樣問道。

此人逼問,他自然咬死了不說。

卻未料眼前這人壓根一點耐心都沒有,隻一句話沒聽見回答,便當即走上前來,抬腳便往他的喉嚨上踩。

分明清瘦高挑的一個人,卻力抵千鈞一般,隻一踏,他便連呼吸也不能了。

眼前腦中皆是一片空白,他隻能在劇痛的嗡鳴聲中,聽見自己的喉管與骨骼哢嚓作響的聲音。

——

趙璴怎麼會在這兒?

當即,一股時空錯亂的不真實感從方臨淵腦海當中騰起來,徑直撞在了他頭頂,使他半天沒回過神。

他□□的流火還在慢悠悠地朝前走,但隻走出兩步,便見趙璴轉過身,徑直朝著他走來。

他一把牽住了流火的韁繩,將他逼停在原處。

「你先去旁邊。」他說。

「你怎麼在這兒?」方臨淵卻壓低了聲音脫口問道。

麵前的趙璴微微頓了頓。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噢!」不過,不等他回話,方臨淵便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從馬上俯下身來,壓低了聲音問他。

「是不是薊北之事不可小覷,你也有要事要來這兒辦?」

兩人的距離當即拉進了許多。

趙璴的喉頭上下滾了滾,低聲說道:「……是。」

這於方臨淵而言,便是解釋得通的。

不過還真是巧,他與趙璴連辦事都能恰好撞見,還能讓趙璴正好碰見那群尾隨他的刺客。

方臨淵眨了眨眼,正要說話,卻見趙璴比了個「噓」的動作,對他說道:「你先去一旁等我,待審完他們,我來找你。」

這還要麻煩趙璴,就讓方臨淵覺得過意不去了:「我自己去審吧?不是什麼麻煩事。」

卻見趙璴搖了搖頭。

「他們不知我是誰,也沒見過你的模樣。」他說。「保險起見。」

趙璴這樣說,方臨淵就沒再堅持了。

反正審案查人一事上,趙璴肯定是慣手,他便沒有多言,隻點了點頭,調轉馬頭向後撤了些。

借著叢林的掩映,方臨淵找了一片野草豐沛的地方下了馬,讓流火在那兒加頓餐,他自己則百無聊賴地刁了根青草,在叢林的遮掩之下偏頭向趙璴的方向張望。

夜色太深,隻看得到一些影影綽綽的黑影。

就在這時,旁側隱約傳來了人聲。

方臨淵轉頭看去,便見是趙璴的其中一個手下,黑巾蒙麵,月要間懸著一塊令牌,似乎是那群人裡級別最高的那個。

他停在方臨淵麵前,取出了一個小包裹和一個銀壺,雙手捧給了方臨淵。

小包裹還是綢緞的,熠熠閃著微光,與此情此景極其格格不入。

「將軍,請。」他說。

方臨淵疑惑地接過包裹,打開來,竟見裡頭是幾塊酥餅,花蜜做的,一聞就知道是王公公的手藝。

趙璴出門辦事,還隨身帶著這個呢!

「多謝!」

方臨淵麵上一喜,繼而又有些疑惑,抬頭問那人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將軍?」

趙璴不是恰好來這兒辦事嗎?他要是沒猜錯的話,趙璴的這些手下應該沒見過他才對啊?

卻見那手下眼中沒什麼神色波動:「月前在京郊,屬下也曾隨主子保護過您。」

——

月前,京郊,也?

方臨淵想起了那日在京郊緝捕白蓮教時,從他背後射來的那枚擊斷利劍的暗器。

「緝捕白蓮教的那回?」方臨淵問道。

那手下似乎沒想到方臨淵會不知道這件事,微微一頓,眼神飛快地朝趙璴的方向掃了一眼。

方臨淵當即明白,就是他問的那回。

難怪……那樣準的鏢法,他上次見識,還是在趙璴用繡花針擊倒胡匪的那次。

他不由得看向遠處的趙璴。

濃黑的夜色下,大致看得見趙璴在審訊,一群來往的影子中,獨他的身影有股超逸脫群的勁兒,一眼就能認出他。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主子知道的。」方臨淵回頭,在那手下的肩膀上拍了拍,笑著說道。

此人似乎不大習慣被這樣對待,隻拍了兩下肩,便緊張地渾身緊繃,繼而乾巴巴地答道:「是。」

這人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方臨淵則雙手捧著那包酥餅,不由得又轉過頭去,看向趙璴的方向。

他嘴硬,這次跟來薊北,原也是為了保護他來的。

難怪竟這樣巧,他獨自出個城也能碰見趙璴。

哪裡是巧呢?

酥餅的香氣幽幽地飄到鼻端,放了一日,似有些乾硬,卻使得其中的甜香愈發誘人起來。

自從他兄長為保護他而死,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亦步亦趨地保護他。

誰會覺得他需要保護?他是亂軍當中一槍挑下敵首的神兵,是街頭巷尾人人稱頌的名將。

莫說今日十來個人跟著追殺他,便是再多一倍、兩倍,他也能活著離開,帶著完好無損的賬冊一起。

這麼簡單的道理,趙璴如此聰明,怎會不明白?

他怎麼會想不明白呢……

——

趙璴很快審完了那些人,回來便見方臨淵正站在那兒看著他,手裡捧著那包酥餅,也沒有吃。

「不餓嗎?」趙璴問他。

方臨淵眨了眨眼,看見了趙璴衣襟上濺落的血跡。

「你沒受傷吧?」

「我沒殺人。」

他們兩人的話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落下的,當即,兩人都微微一愣。

接著,方臨淵看見趙璴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口風太緊,不小心濺到身上了。」

說著,他又看向方臨淵,問道:「不餓嗎,怎麼不吃東西?」

後廚的太監說,這酥餅能放三五日不壞。

倒是他似是腦袋壞掉了,臨走之前偏問這一句,還鬼使神差地揣了一包。

「啊,我忘了……」方臨淵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手裡的酥餅。

兩人在林邊坐下,趙璴手下的幾人則前去處理那些殺手了。

他們要趕在天亮之前將這些人交給東廠,將有用的東西全部審完之後,就關在東廠的天牢裡。

方臨淵自拿了一塊酥餅,又遞了一塊給趙璴,問道:「他們招供了嗎,是誰的人?」

「大理寺少卿府裡的府兵。」趙璴接過酥餅,說道。「原本候在城外,既是為了監視於高旻,也是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情況。」

方臨淵聞言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今日圍了建陽郡衙門,他們一定是得到了消息。」

趙璴嗯了一聲,接著道:「他們原是要四散去其餘六郡傳遞消息的,但因你忽然出城,這才跟在了你身後。」

「他們是打算殺了我嗎?」方臨淵問道。

他語氣輕鬆,還有些好奇,像是真的在問什麼稀鬆平常的事一般,惹得趙璴轉過頭來,看向他。

「若是要殺你呢?」他問道。

那就不是殺他,是為了賬冊了。

方臨淵極其滿意自己的籌劃和謀算。

若非他今日當機立斷,其餘六個郡的百姓豈不是領不到救濟糧了?到那時,不知又要餓死多少人呢。

方臨淵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正高興著,卻見趙璴仍盯著他不放。

「若是殺你,你的命就不要了?」趙璴又問他。

呀,怎麼這麼認真。

方臨淵轉頭看向趙璴,卻在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想起了他幾番保護自己的事情。

玩笑的話說不出口,他看著趙璴,又微微有些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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