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一個輕而柔軟的吻,珍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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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什麼緣故呢?

似乎所有的原因,全都在趙璴的一雙眼睛裡。

可方臨淵卻說不出話來。

分明隻是替他撩起發絲、整理儀容而已,可趙璴一觸碰他,卻偏像繩索捆縛住了他的手足,錦帛籠罩住了他的五官……又有尖銳的獠牙,輕輕觸在了他的喉嚨上。

他動彈不得了。

他隻剩下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趙璴,怔愣地,卻將他一雙眼中泛起的洶湧的漣漪,清楚地全映照進了腦海裡。

漫天遍地,也隻剩下了趙璴的一雙眼睛。

他看見趙璴輕輕地笑了。

很輕的一聲笑,卻勾得他月要椎發麻,讓他整個身體都要跟著軟下來。

接著,趙璴撩起他發絲的指節,輕輕撫過了他的臉頰。

「好了,走吧。」他聽見趙璴說道。「再晚一些,就要趕不上開宴的時辰了。」

他的語氣裡似乎帶著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

似乎在埋怨開宴的時辰不合時宜,又似乎在嫌棄自己繁復的羅裙與嫣紅的唇脂將他圈住,令他除了這清淺的一撫,無法再做旁的事。

方臨淵的臉轟地紅了起來。

他匆匆後退一步,這回,趙璴沒再強抱著他。

而是抬起了手來,平緩而有條不紊地替他整理好了衣袍,掃清了上頭的褶皺。

方臨淵的腦海卻已然混沌成了一片。

趙璴剛才說什麼?他待他好……什麼原因……

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答案呼之欲出。

一直到回到了席間,行禮祝詞之後在案前坐下,方臨淵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僵硬地轉過頭去,便見身側的趙璴姿態安靜嫻雅,對上他目光時,還淡淡地一笑。

相敬如賓的姿態裡,卻有種道不明的情愫蔓延。

他一定真的在做夢。

眼前這樣的場景,他不是沒有幻想過。

但那是在他尚且不知趙璴真實身份的時候,他凱旋而歸,帶著滿身的榮光與功勛,想要用它們換取一個人的半生安穩。

他那時自然想過,他們二人有一日能做一對相敬相愛的夫妻,琴瑟和諧,心意相通。

但這樣幻想中的景象……

竟在這一日,他與趙璴明明白白地同為男子的一日發生了。

——

李閔順果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方臨淵那一拳又重又狠,即便沒有打在要命的髒器上,也足夠他那軟肉包裹下的胃痛上幾日了。

但是,即便被打得一頓宴席都沒能吃下幾口飯去,他也終究沒敢說出被方臨淵打了這件事。

一場千秋宴辦得盛大而熱鬧,重華殿內的歌舞聲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朝臣與貴眷們紛紛舉杯,慶賀陛下千秋萬年。

便連年幼的九皇子趙玨都捧起杯來,奶聲奶氣地祝父皇萬歲。

鴻佑帝開懷大笑。

而遠在數千裡之外,抵達蘇州府兩日的三皇子趙瑾,卻徹夜不眠。

他外祖重用的手下果然利索,剛到蘇州兩天,便替他找到了廖才。

廖才看見他時,嚇得跪倒在地,哆嗦著泣不成聲,不等他詢問,便哭著求他饒自己一條性命。

他似乎早知道有這一天了。

從太醫院離休的那一日起,他便覺察到一直有人暗中跟著他。

他在宮中為陛下辦了那麼多年的差,怎麼會不知道宮裡頭的手段?讓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死掉,有百種千種辦法。

於是,他日日懸著一顆心,驚弓之鳥似的小心著自己的一飲一食,一路隱匿行蹤,從京城逃回了江南。

最艱難時,他甚至半路餓得發昏,都不敢在街邊的餅攤討一口湯水。

幸好,剛到江南,便在一場意外的大火之後,追蹤他的人全都消失。

他不敢放鬆警惕,一直戰戰兢兢地過了月餘,輾轉過幾個城鎮,確認身後的確再無人跟蹤後,才敢落下腳來。

他在蘇州城外的一個縣鎮住了下來。

他當年為陛下辦了那麼多事,所得的賞賜也豐厚至極。他用這些銀兩置辦了宅院、田產和鋪麵,大半年來,日子過得安順舒坦,也漸漸忘記了當日頸上懸刃的提心吊膽。

一直到前些日,住在他家附近的幾戶鄰居,忽然出現在了他的房中。

素日老實本分、熱情淳樸的鄰裡,忽然像變了人一般。

他們麵無表情,身手矯捷,將他押跪在地,將刀刃橫在他的脖頸,問他當日清貴妃身死,究竟是何緣故。

這都是……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黃歷了!

廖才怎麼也沒想到,懸在他頭頂上的催命符,竟是十四五年前的那樁早有定論的案子。

他還以為緊跟著他的,是陛下派來滅他口的人呢!

那眼前這些人……究竟是誰?

他自然想不到。

在他離京之時,確實有鴻佑帝的人緊隨其後,要拿他的頭顱回京復命。若非趙璴手下的人早有準備,拿了個死囚的屍體偽造成廖才被火燒死的假象,廖才如今,早就死在鴻佑帝的聖旨之下了。

廖才隻當自己幸運。

幸好!跟著他的人原是為了當年之事來的。幸好他當年謹慎,為自己留下了保命的東西……

這一日,在趙瑾麵前,廖才哭著,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個陳舊的箱奩。

如今那群殺手,還偽作他的鄰居,在他的宅院周遭虎視眈眈。他們那日說了,隻要他將留存的證據交給來取它們的貴人,那麼貴人就能保他一條性命。

但若不給……

那麼貴人前腳離開,他後腳便會人頭落地。

廖才自然不敢再動手腳。他雙手將箱奩遞上,接著便跪伏在地,聽著那貴人將箱奩打開,接著,箱奩從他顫抖的手中摔落在地。

箱中的許多東西跟著它一起墜落在地。

清貴妃當年「安胎」的藥方、墮胎藥材取用的記錄、鴻佑帝身邊的黃緯替他拿取紅花的記檔……還有一封,趙瑾至死都不可能看錯筆跡的密詔。

【清貴妃未按囑托用藥,以至於胎落而死,是為抗旨不遵之故,與朕無乾,朕也不會責罰於你。

但此事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曉,爛於腹中,切莫再提。】

普天之下,沒人敢用「朕」這個字自稱,自然,也不會有人,能仿造出九五之尊的私印。

這密詔是他父皇寫的。

他母妃……是他父皇殺的。

——

這天夜裡,趙瑾酩酊大醉。

他母妃,是滿宮上下最漂亮的女人,也是他父皇唯一一個、真心愛過的人。

他年幼的時候,日日都可見他父皇與母妃恩愛相對。若哪一日他父皇宿在別處,他想見父皇,隻他母妃一哭,父皇馬上就會趕來。

再後來,他母妃死了。

忌日那天他獨自回了他母妃的寢宮,就見他父皇也在那兒,形單影隻,像是落單的孤雁。

那天夜裡,他父皇對他說了許多話,都是關於他母妃。

他說他初見他母妃時,她是怎樣的活潑嬌憨,死氣沉沉的後宮裡,唯獨她像鮮活的太陽。

他說後宮裡那些家世顯赫的女人都如何算計著為母家奪權,隻有他母妃,一門心思隻想讓他帶她在除夕夜去城樓上看焰火。

他說他帶他母妃去泛舟遊湖、去賞雪賦詩,宮中嬪妃各個在他麵前出盡百寶,唯獨他母妃不愛風雅,躲在一邊偷偷地打瞌睡。

說到那天,梅園的白雪落了她滿頭時,他父皇落下了淚來。

「朕等不到與她白首相對的日子了。」他父皇當時這樣說道。

趙瑾當時也哭,哭過之後,差點讓趙璴凍死在梅園的雪裡。

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母妃死在父皇手裡?

他不相信。

可是任他掐得廖才險些斷了脖子,也再從他口中問不出旁的話來。

「陛下沒打算殺死娘娘……隻是娘娘身體虛弱,經不住這樣大的月份落胎……」廖才的喉嚨裡發出窒息的「嗬嗬」聲,斷斷續續地說道。

「陛下隻是……不放心娘娘腹中的孩子……宮裡當時隻有殿下您一個皇子,陛下怕……怕……」

他怕什麼!

是他自己說的,他母妃是唯一不算計他的人,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夜色如墨,趙瑾醉得不分天地東西。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外祖那個得力的臣子、吏部的那個小官,又敲了他的房門。

他讓那人滾,那人卻說,自己有一件要事,一定要稟告殿下。

趙瑾沒再理他,那人卻擅自入了房門,跪在了一地東倒西歪的酒壇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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