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1 / 2)
他瞧見眾人,神色尚有些惺忪,眸子微滯,約扌莫沒想到朝臣們跪伏在地,還敢抬眼看過來。
【怎麼這麼多人?等等,我頭發是不是沒紮?算了,穩住,不能垮。】
「陛下,」雲暮秋強裝淡定轉頭,指著外麵,「他們跪著沒起。」
隻聽車裡傳出淡漠的聲音,「平身。」
「謝陛下。」
「謝陛下。」
……
朝臣們陸續站起身,彼此眼裡傳達的意思不外乎詢問少年是誰。
他們一波波的喊,雲暮秋掀著掀著簾子,蹲下歪著頭打了個很小的哈欠,「陛下,現在下去嗎?」
他睡得迷糊,以為到了地方,覺出馬車停住便打算下去,沒注意外麵的光景,眼下這架勢,得暴君給出答復他才敢動。
【好困……頭發好像有點亂,困……我比狗困。】
他撐著下巴,模樣懶散的很,一股子吊兒郎當的味道。
謫仙般的姿容,做出此等不著調的樣子,倒染上幾分凡塵世俗的氣息。
祁折睨了他一眼,「進宮。」
雲暮秋懵了兩秒才聽懂意思,慢吞吞放下車簾鑽進馬車,一骨碌竄上軟榻,閉眼舒服的喟嘆。
【法律規定不限製種族戀愛那天,就是我跟被子結婚之日。】
馬車繼續轉動車輪轆轆而行,祁折踏入臨安城時心中剛升騰起的冷意,被雲暮秋不知所謂的一出攪得稀碎。
他心知大臣們很快便會知道雲暮秋的身份,以他們歷來看不慣他的路數,他需尋個恰當理由將人放在身邊。
果不其然,聽完雲暮秋參拜,殿內大臣均是臉色一變,垂著頭彼此交換眼神。
祁折視若無睹,抬手示意世子起身,順便輕飄飄瞥了眼長明。
統領頓時會意陛下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說,「懷王謀反之事疑點重重,世子留在臨安,對接下來搜尋懷王也有幫助。」
聞言,大臣們立即意識到陛下帶回雲暮秋旨在為質,如此說來,該如何安置懷王世子才是眼下關鍵。
方才城門外老學究模樣的官員走到殿中,「陛下,臣以為世子殿下身份尊貴,不可怠慢,然謀逆一事關係重大,如何處置世子還需陛下仔細思量。」
話落,身後大臣們齊齊跟道,「陛下三思。」
殿堂之上的年輕帝王眸光沉靜,語氣平緩,「諸位愛卿,可有提議?」
大殿內一片安靜,無人應聲。
祁折對此早有預料,都讓他仔細考慮,卻沒有人敢提出解決方案,不過是這群老東西現如今日常不粘鍋,誰也不願得罪的處事風格。
唯獨寫折子來諫他倒是勤快。
隻,說的好聽些是諫言,實則不過寫些他平日裡德行虧損的規勸,真正該提的政務大事卻不見有幾人敢寫。
也不知是沈家藏的好,還是祁折暴君扮的深入人心,朝中官員大多數看不清形勢,被沈知機牽著鼻子走,將祁折定死在暴戾昏庸的形象上。
稍微有幾個明白人,也顧及局麵不敢做實事。
往常總會對此視若無睹的祁折,不知怎地,今日竟與大臣搭起話來,「陳大人此言有理,不知有何高見?」
聽到他詢問,陳大人神色一顫,下意識看向祁折,瞧著他麵無表情的模樣,方才在城外放言要寫三頁折子的人,嘴仿佛被黏住般,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顯然,祁折突如其來的一手操作不在他預料中。
「你盡管大膽的說,」祁折對他溫和一笑,眸底平靜無瀾,「世子殿下宅心仁厚,必然不會對你心生怨懟。」
站在最前麵低著頭玩衣擺的人乍然被提到,滿臉茫然的抬起頭,乾什麼?
陳大人卻臉色一白,「撲通」跪下,「陛下,世子身份尊貴,臣不敢妄言。」
聞言,祁折先看了眼雲暮秋的臉色,正好瞧見他撇嘴的小動作,別以為我沒聽到,就是你這老頭提議處置我的!
殿內詭異地再次陷入安靜,半晌,高台之上傳來一聲嗤笑,極輕極淡,盡是諷意。
「朕沒把人帶回來之前,你們一個個喊著逆賊當除反臣必誅。」
「怎地如今做起好人的嘴臉?」他似是覺得好笑,唇邊弧度越發加深,甚至笑著重復兩遍,「世子身份尊貴。」
下首嘩啦啦跪了一大片,剩個雲暮秋懵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不是哥們兒,怎麼個事兒啊?
年輕帝王生著極為純粹的黑眸,麵無表情望過來時,像柄常年飲血的利劍。
他說:「既如此,再尊貴些也無妨,我這皇位不如給他坐如何?」
雲暮秋:「?」
哥們兒你不對勁。
你突然發什麼瘋?
一時間,跪下的大臣們「撲通撲通」的磕起頭來,嘴裡高呼陛下恕罪,磕的很賣力,喊的很真情實感。
雲暮秋:「……」
我不就走了個神,到底錯過了什麼?
這個世界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按了快進鍵嗎?
雲暮秋愣愣的和人對視十來秒,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似乎可能大概需要跪下去。
站的太高容易被cue,跪下應該就會避免被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