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89章 哄哄我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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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翌日,燕京城大雪,雪花飛揚而落,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忽地,門被推開,有人輕輕走了進來,雪落肩頭,可他仿若未覺,隔著屏風看向了床榻上沉睡的人兒。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仿若浸著深海,映在眼底的光澤都是瀲灩的。

江黎從裡間走出,抬眸間和謝雲舟對視上,她先是微頓,隨後問道「你怎麼在這?」

今日初一,按理說他不應該來別苑的。謝雲舟凝視著她,眸光熠熠,「還記得昨夜的事嗎?」

昨夜?

昨夜發生了何事?

江黎白皙手指抵上額頭,眼瞼半垂仔細想了想,她隻記得她同何玉卿一起吃酒,然後嬉鬧,再然後看煙花,後麵……想不起來了。

「昨夜發生了何事?」她問。

謝雲舟道:「一點都不記得?」

江黎道:「……不記得。」

江黎平日甚少飲酒,是以,酒量並不行,喝醉了從來不記得做過什麼,見謝雲舟一直盯著她瞧,心想莫不是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抿唇,吞咽下口水,「我確實不記得了,要不你告知我一下。」

謝雲舟因為昨夜的一幕幕,整夜都未曾闔眼,眼前浮現的一直是江黎臉頰緋紅淺笑嫣然的模樣,還有她顫著眼睫說,喜歡。

她不知,她那句喜歡,與他來說是什麼。

他雀躍到無法安寢,想著天亮後要同她說些什麼,豈料等來的是她的忘記。

無力的挫敗感湧上心頭,謝雲舟黑眸裡的笑意就那麼沒了,聲音帶著乞求,「好好想想呢?」

江黎垂眸想了半晌,隨後抬眸,搖搖頭,「還是不記得。」

謝雲舟肩背微弓,氅衣上的雪浸濕了肩頭,濕漉漉一片涼意,同他的心一般無一。

整個人看上去孤零零的,隱約的還透著一抹蒼涼感,好像江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江黎是真的不記得,她睥睨著他,看著他悻悻轉過身,看著他踉蹌著步子離開,太陽穴莫名跳快了幾下,似乎有什麼在腦海中閃過。

太快,她還未曾捕捉到,已消失不見。

金珠端著茶水進來,彎月要放下托盤,一臉詫異道:「小姐,將軍看上去有些不好,你們說什麼了嗎?」

何止不好,謝雲舟臉色蒼白,眼神無光,神情懨懨,好似生了一場大病,明明他進門時還是那般雀躍,臉上淌著濃濃的笑意。

這怎麼才半個時辰不到,卻好似換個人。

「金珠,我昨夜可曾做過什麼?」金珠挑眉想了想,昨夜除夕夜,府裡上下一起歡聚,何小姐來府上同小姐一起慶祝,她們喝了好多久,她去廚房讓人準備醒酒湯,回來時,何小姐已經被府裡的下人接了回去。

至於小姐也已經不在偏廳,而是回了房間,金珠在長廊裡看到了謝雲舟,還同他打了招呼。

謝雲舟臉上淌著笑,叮囑她好生照顧小姐,隨後他出了府。

金珠細細想完,搖搖頭:「不記得有什麼特別的,小姐一直同何小姐飲酒,後來,何小姐離開,小姐便回了房間。」

「就這?」

「是。」

江黎想起了謝雲舟方才的神情,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或許是她真做了什麼而不知。

她到底做了什麼呢?

江黎想破了腦袋都未曾想出,問銀珠,她的說辭和金珠是一樣的,都說沒有,江黎越發詫異了,既然如此,謝雲舟又是為何。

他這人……

還真奇怪呀。

-

回府後的謝雲舟徑直去了書房,合衣躺在了軟榻上,窗子開著,風流淌進來,吹得他臉頰泛紅。

「主子,您不是去找一小姐了嗎?怎地這麼快回來了。」昨夜謝雲舟未睡,謝七也沒睡好,他知曉主子是高興的,因為一小姐說喜歡主子。

謝七也為主子高興,盼了這許久,終於等來了這番話,誰聽了又會不高興呢。

「一小姐沒在府裡嗎?」謝七把窗子關上,風流淌不進來,房間裡頓時不那麼冷了,他去整理書案上的公文,「那一小姐應該去找何小姐了。」

「主子要是急,不若去路上尋尋。」謝七同謝雲舟講了好久,他全然不做聲,眼眸直勾勾睨著盯著一處,不知在想什麼。

謝雲舟還能想什麼,他是想起了昨夜,花前月下,冷風拂麵,江黎停住,含情脈脈睨著他,莞爾輕笑,柔聲說道:「我也喜歡你。」

銀白月光灑了一地,輕柔地好似薄霧。

謝雲舟仿若進入夢中,一切那麼不真實,但又那麼讓人心悸,他捧起她的臉,「阿黎,你再說一次,你喜歡誰?」

「你啊。」江黎帶著醉意的聲音悠然傳來,比世間最動聽的曲子還好聽,「你,喜歡你。」

謝雲舟被喜悅包裹著,心裡好似燃起火,滾燙的熱意紛湧而來,他緩緩湊近,口勿上了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濃鬱的酒香充斥在口中。

怕嚇到她,他不敢太用力,淺嘗輒止,那一口勿好似冰天雪地裡盛開出美艷嬌花,驚心動魄般的喜意襲來。

他從未這般開心過,抱起她,轉起了圈圈,一圈一圈,她在笑,他也在笑。

她抵在他月匈前,輕喘著氣息說道:「謝雲舟,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他圈住她的月要肢,把人朝懷裡按了按,眉宇間滿是濃情蜜意,光影拂到他臉上,勾勒出他清雋的容顏。

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

他聲音繾綣動聽,「是,一輩子對你好。」

「隻對我一個人好?」

「是,隻對你一個人好。」

「謝雲舟,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江黎緩緩抬起眸,水漾的眸子裡波光瀲灩,「我很凶。」

謝雲舟空出手扌莫了扌莫唇角的豁口,輕笑,「是很凶。」

江黎仰起下巴睨著他,眯眼道:「別笑,我是說真的。」

謝雲舟探出舌尖舔了唇角,隱約的嘗到了血腥味,附和:「嗯,真的。」

「我聽聞你兄長年前新納了妾室。」江黎身子不斷晃著,穩了穩才停住,眼瞼想睜開,奈何太重,又垂下些,「我不可能同人共侍一夫的,我善妒,並非良配,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言罷,江黎打了個酒嗝,身子左右晃動的幅度更大了,沒站穩,栽倒在謝雲舟的懷裡。

她臉貼著他的月匈口,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聲,她抬起眸,用那雙包含醉意的眸子凝視著他,「你心跳好快。」

他的每次心跳皆是因為她。

她說自己「好凶」,他又何嘗不是,看到她同其他男子在一起,他也會嫉妒的抓狂。

他低頭抵上她的鼻尖,「那正好。」

江黎道:「什麼正好?」

謝雲舟臉側轉,低沉動聽的聲音伴隨著灼熱的氣息落在了江黎耳畔,「我也是,很凶。」

「我也是善妒。」

「我也是,受不得你身邊有其他男子出現。」

「所以阿黎,我們是天賜良配。」

江黎喝得太多了,睡前迷迷糊糊聽到他說了什麼良配,其實她還有話要說,她酒量不行,大抵醒了後會把一切都忘了,要不要先留下些什麼。

……

謝雲舟盯著一處看了太久,眼眸有些酸澀,眼底沁著的紅血色也越發多了,謝七見他一直不說話,以為他生病了,「主子,您是不是哪裡不適?要不要去尋常太醫看看。」

「常太醫什麼病都能看好嗎?」謝雲舟問。

「常太醫連西域的毒都會解,醫術自然是了得,尋常病肯定能看好。」謝七道。

「那心病呢?」謝雲舟訕訕道,「心病能醫嗎?相思病呢?也能醫嗎?」

謝七:「……」

謝七頓時明了,主子這是同一小姐鬧別扭了,不然怎地如此講話,「主子要讓著一小姐些,女子嘛,哄哄會好的。」

就怕無處可哄,謝雲舟的心很痛,他背脊弓起,又不願講話了。

-

晌午後,何玉卿閒來無事,又來了別苑,同江黎對弈看話本,她見江黎唇角有道細小的豁口,湊近盯著瞧了好久,挑眉問道:「你嘴唇怎麼回事?」

江黎抬手輕觸了下,「許是昨夜飲酒不小心磕到的。」

記不得了,用早膳時她突然察覺到疼,這才知曉自己唇角破了,至於為何破的,還真不知。

「磕破?」何玉卿又定睛看了看,無心說道:「這哪裡是磕破的,一看就是咬的嘛。」

話音方落,四周寂靜無聲,她眼睛大睜:「等等,咬的?誰咬的你?」

按照傷口的位置來看,肯定不可能是江黎自己咬的自己,自己咬自己不會咬成那個模樣。

「什麼咬的?亂講。」江黎紅著臉頰否認,心卻莫名跳快了些,捏著棋子的手指抖了抖,淡聲道,「才不是咬的。」

「這一看就是咬的嘛。」何玉卿對著金珠說道,「金珠你過來,看看你家主子的唇角像不像咬的?」

金珠正忙著清掃,聞聲走過來,偏頭瞧了瞧,「看不大出。」

「怎麼會看不出來,」何玉卿話落,猛然想起什麼,一拍大腿,「我記得了,昨夜謝雲舟來過。」

那時江黎同她喝到了興頭上,她們對著明月舉杯喝酒唱曲,好不愜意,謝雲舟大抵便是那會來的。

她喝得也多了,也不太確定。

「不會是他……」何玉卿雙手掩唇,一臉噙笑的模樣,眨眨眼,放下手,傾身道,「不會是他弄出來的吧。」

江黎眼睫輕顫,戳著她肩膀道:「又亂講。」

「我哪裡亂講了,也許真是……」何玉卿擺擺手,「好好好,我說錯了,不是他,還不成嗎。」

昨夜的事,除了暗處的謝七,其他人都未曾看到,與謝雲舟來講,好似竹籃打水一場空,白高興一場,什麼也沒有。

-

江黎同何玉卿過了愉悅的新年,可與謝雲舟來說,這個年過的太過難捱,一直到了正月初四這日,他才從書房裡走出。

還是被謝七喚出來的,謝七隻說了一句:「主子大事不妙。」

謝雲舟道:「出了何事?」

謝七蹙眉道:「荀衍帶一小姐出城了。」

謝雲舟站起,換好衣衫急匆匆出了門,馬蹄濺起雪花,雪花飛揚飄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冗長的弧,似綿延到了遠方。

他一路追出城,卻未尋到荀衍的馬車,謝雲舟眉梢攏著,臉上神色陰戾,謝七駕馬跟在他身側,「主子別急,他們必定沒走遠。」

謝雲舟怎麼可能不急,揮舞著馬鞭對著馬背拍去,馬兒吃痛,風馳電掣駛出。

恍惚的,雪再次從天而降,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謝雲舟深邃的黑眸裡暗沉如深淵,他不知道荀衍帶江黎去哪了。

他更怕,江黎答應荀衍什麼。

謝雲舟的心驟然擰到一起,像是被什麼蹂、躪著,月匈口再度疼起來,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風一吹,冰涼一片。

阿黎,你在哪裡?

馬車裡,江黎同荀衍淺淺談著,「衍哥哥,咱們要去哪裡。」

荀衍睥睨著她,黑眸裡有什麼一閃而逝,淡笑道:「阿黎別急,晚點你便會知曉。」

江黎柔聲道:「好。」

馬車裡有很多小物件,江黎拿起來把玩,「衍哥哥這是你親手做的?」

「忘了嗎?」荀衍挑眉問道。

江黎手裡拿著的是一隻風車,不過她確實不太記得了,「我應該記得。」

荀衍睨著風車,思緒被拉遠,「那年你最喜歡的風車被周翠雲搶了,你哭了好久,恰巧風車賣完了,我為了哄你開心,親手給你做了風車。」

江黎突然想起來,「是啊,你親手做的。」

往事浮現在眼前,她憶起,那日她得了風車別提多開心了,正把玩時,周翠雲走來,一話不說,便命丫鬟去搶,搶了後她也不玩,而是直接踩壞。

江黎甚少收到禮物,那是第一次,她很珍惜,誰知被周翠雲弄壞了,她哭了很久。

後來周翠雲還做了更過分的事,她去蹲下撿起時,周翠雲故意踩上她的手,用力碾壓,直到荀衍出現她才收起腳。

那時的江黎,手指都被踩破了,卻還是死死抓著那隻風車。

荀衍為了哄她開心,出府去買新的,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遂,回府後,親手給她做了新的。

江黎看著新做好的風車終於破涕為笑,她不知情的是,荀衍為了做那隻風車手都被紮破了。

因為是他第一次做,總是做不好,他怕江黎會不喜歡便一直不停的做,做了十幾個,才有一個滿意的。

翌日,他把最滿意的那個給了江黎,現在看來,還是太醜,他這會兒做的話肯定會做的更漂亮。

江黎放下風箏拿起木梳,沒記錯的話這把梳子也是荀衍做的,荀衍手巧,會做很多東西。

江黎剛收下木梳時,夜裡睡覺都會拿著,生怕被人搶了去。

她繼續翻找著,還有木簪,雕刻好的小人,還有她那年剛學會寫字,滿滿一張紙都是寫的「荀衍」,至今那張宣紙也完好的放在盒子底部。

江黎垂眸看著,心裡莫名感動,這個世上大抵隻有荀衍如此念舊,其他人怕不是早忘了兒時情誼。

就像謝雲舟,她與他共同經歷的事情更多,可挑挑揀揀下來,也就隻有那麼一兩件事值得回味。

或許,也隻是她單方麵的回味,在謝雲舟眼裡,什麼都不是。

「阿黎,你看。」荀衍給江黎遞上手編的花環,這個花環是少時江黎編來送給荀衍的,她還記得,她把花環送給荀衍時說過的那些話。

「衍哥哥,我們長大了成親好不好?」

那時她太小,根本不懂成親是什麼,隻是偶爾聽到家裡大人提起,才會跟著提起。

江黎如今想來,隻覺得那時的自己好天真。

荀衍也想起了這段往事,「阿黎可還記得,送我花環時你說的話。」

江黎不知道荀衍為何會突然提起,抿抿唇,道:「時間太久了,我給忘了。」

「你說,我們成大後成親。」荀衍慢抬眸,眸光熠熠,「阿黎,少時的話還算數嗎?」

「……」江黎微頓眼睫顫著說不出話。

這話也屬實不好答,應不應都不對,她選擇忘記,「衍哥哥又拿我說笑了。」

荀衍眉宇間攏著笑意,輕輕拂袖,指尖微顫,「阿黎是不認了?」

江黎見注定躲不過去,淡笑道:「不認什麼?我都不記得,衍哥哥莫要拿我逗樂。」

她掀開車簾指著遠處成排的梅林說道:「衍哥哥,好漂亮。」

江黎酷愛梅,房間裡也總是會擺著梅花,媚媚看後,心曠神怡,「我們去那裡好不好。」

荀衍附和道:「好,去那裡賞梅。」

馬車停下,荀衍先從馬車上走下來,然後伸出手,「來,扶我。」

江黎指尖微縮,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遠處傳來馬蹄聲,聲音很響,須臾間便停在了降臨和荀衍麵前。

謝雲舟高坐在馬背上,舉高臨下睨著荀衍,「荀公子走得這麼急,是要去哪裡啊?」

荀衍淡聲道:「賞梅啊。」

「是嗎。」謝雲舟身子前傾,胳膊搭在馬背上,手指捏著馬鞭,淡聲道:「我還以為荀公子要悄悄帶阿黎走呢。」

「我要是真帶阿黎走,你當如何?」荀衍肩上裘衣漾起,劃出一抹悠然的話,裘衣下的身形越發修長有致。

「我會——」謝雲舟故意停頓了下,然後噙笑說道,「殺了你。」

他是在笑,但笑意並未達到眼底,黑眸裡蓄養著冷意,手指攥得咯吱響,看樣子是要同荀衍拚命。

「哈哈。」荀衍仰頭輕笑出聲,精致的下頜勾勒出流暢的弧線,「將軍真愛說笑。」

事關江黎,謝雲舟從來不說笑,若是荀衍敢私自帶江黎離開,他會追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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