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1 / 2)
醫院走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冬日裡的暖意融融,空氣中散發出淡淡消毒水味。
岑眠坐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
等待的時間裡,她拿出手機,換了一張國內的電話卡。
電話卡常年不用停了機,她起身走到護士站,詢問醫院的wifi密碼。
護士正埋頭寫手術護理記錄單,聽見有人來問密碼,熟練地從桌下扌莫出一張紙。
當她抬起頭時,看清了岑眠的臉,神情裡閃過一瞬的訝色。
岑眠的長相極為精致,烏黑柔軟的過耳短發,露出細細一截的纖長脖頸,肌膚雪白。
尤其一雙眼睛,純粹乾淨,透出一股不世故的天真。
「密碼在這裡。」護士的聲音比以往更輕柔,食指點了點那張紙。
岑眠朝她笑了笑,道謝。
護士見她笑起來,隱約有兩顆淺淺的梨渦,她又是一愣神,半晌,才眨眨眼,垂下頭繼續寫她的手術護理記錄單。
岑眠對著印有wifi密碼的白紙,一個字符一個字符地將密碼敲進手機。
敲到一半,旁邊走來一人,她餘光瞥見白大褂的衣角,潔白乾淨。
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爽的薄荷氣息。
「都準備好了嗎?」
男人的聲音低緩,吐字清晰乾淨,清清淡淡,鑽進岑眠的耳朵眼裡。
她微微睜大眸子,有一瞬間的失神,指尖一抖,打錯了字。
窗外忽而揚起大風,印著wifi密碼的白紙被落至地上。
岑眠的眼睫輕顫,回過神來,要去找吹落的白紙時,身旁的男人已經彎月要,撿起了落在她腳邊的紙,放回桌台上。
岑眠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隻手。
手指乾淨修長,骨節分明,肌膚冷白,手背上的青色脈絡清晰而性感。
岑眠抬起頭,看向男人。
男人戴著淡藍色的外科口罩,隻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眉骨深邃,光是這半張臉,就足以看出他的長相極好。
程珩一垂下眼,靜靜與她對視,如古井幽沉的眼睛裡平靜無瀾。
四目相對,雲停風歇,時間仿佛靜止。
岑眠啞然失聲,想要道謝的話忽然滯住了。
「都準備好了,劉主任已經進去了,下午兩點,手術準時開始。」護士出聲,打破了他們之間微妙到外人無法察覺的僵持。
程珩一似不經意地移走了落在岑眠臉上的目光,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從旁邊醫護人員專用通道進了手術室。
岑眠怔怔地望著他,在程珩一轉身時,看見了他左耳背後的一顆淺褐色小痣——
一顆親了就會染紅整隻耳朵的小痣。
護士將岑眠盯住程珩一目不轉睛的樣子看在眼裡,見怪不怪。
別說是岑眠了,就是他們醫院裡的女同事,也成天見兒地對著程珩一發癡,京北醫院的門麵,那殺傷力不是開玩笑的。
手術室通道的防火門關上,最後一抹白色消失不見。
岑眠終於收回目光。
她斂下眸子,輕輕抿了抿唇,這麼多年過去,認不出她來也正常。
雖然她這樣想著,但心裡還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氣來。
岑眠覺得真是不公平。
她隻是聽到程珩一的聲音,看見他的眼睛,就能認出他來。
而程珩一看她的眼神,冷漠的像在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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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岑眠回過頭,看見爸爸牽著媽媽的手,朝她走來。
為了照顧岑虞的眼睛看不見,沈鐫白走得很慢,一步步帶著她。
岑虞這些年被沈鐫白護得極好,臉上看不出有歲月痕跡,依舊美得嬌艷,在走廊出現,便頻頻惹人側目。
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沈鐫白一個冷眼看過去,路人被他震懾,嚇得手機差點沒拿住,更不敢再拍了。
進手術室前,沈鐫白低聲細語地安撫岑虞。
岑虞倒不見得多緊張,隻是靠在他肩膀上,安靜地聽。
隻有在對著岑虞的時候,沈鐫白才會用這樣溫柔的語氣。
岑眠對於父母之間的親昵舉動,早就習以為常,她默默坐遠了些,免得礙著他們。
岑虞進手術室後,沈鐫白的視線便一直凝著那盞亮起的手術燈出神。
岑眠知道他們一家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她默默在沈鐫白身邊坐下,雙手合十置於腿上,祈禱手術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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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站在洗手台旁,第三遍手消毒的時候,劉主任看見,提醒他洗夠了。
聞言,他才回過神。
劉主任玩笑道:「怎麼緊張啦?」
程珩一沒有接話,臉上的表情凝重。
劉主任難得見他這副神情,寬慰道:「你都做多少台手術了,跟平時一樣就行了。」
雖然劉主任話是這麼說,但要是這場手術跟平時一樣,也就不必他來給程珩一當副手了。
眼科這一場手術的患者身份特殊,是國內知名的女演員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