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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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眠率先打破沉默,「你別管了,一會兒護工就回來了。」

程珩一抬起眸子,靜靜看她,認真地解釋說:「我沒有嫌棄你。」

岑眠:「……」

但她嫌棄她自己啊!

程珩一彎月要,端起地上的盆子,走進病房裡的衛生間。

在短暫安靜過後,岑眠聽見裡麵傳來抽水的聲音,然後是沖洗尿盆的水聲,淅淅瀝瀝。

窸窣的聲音拉扯著她的神經。

岑眠死死咬住唇,血往頭頂湧,她掀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蒙進被子裡。

程珩一出來時,發現病床上鼓起了小小山包,微微聳動。

被子裡傳來微弱的聲響,像是受傷的小獸,在小聲啜泣。

「……」

程珩一走到病床邊,從置物架上抽了張紙,擦乾手上的水漬。

岑眠察覺到他的動靜,瑟縮了一下,將被子裹得更緊,密不透氣。

「憋著不難受?」程珩一問。

「……」岑眠的眼睫濕漉,纏結在一起,手緊緊揪住被子的邊緣。

她情願憋死。

小山包一聲不吭,縮得更緊了。

程珩一怕她真在裡麵憋壞了,安慰道:「諱疾不忌醫,你別想太多。」

岑眠從被子裡發出悶聲,「你閉嘴。」

說得輕巧,又不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動。

岑眠越想越難受,有些走不出來了,眼淚啪嗒落在手背上。

腿摔斷了最疼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過,卻在手術後,感受到了強烈的恥感,被人把尿倒尿。

在她失去了自理能力時,仿佛也失去了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

尤其替她做這件事的人,還是程珩一,如果換成其他人,她也不會那麼難堪。

程珩一聽著她壓抑的哭聲,輕抿唇。

在醫院裡,不能自理的患者很多,在疾病和生死麵前,誰還顧得上那點恥感與尊嚴,變得不得不麻木。

岑眠尚且年輕,身體康健,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突然這麼經歷,難以接受他也能理解。

程珩一在她床邊坐下,後背挨著那一團小山包。

小山包立刻往裡縮了縮,不肯挨著他。

程珩一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岑眠牢牢抓住被子一角,抗拒道:「走開。」

她的嗓音軟軟糯糯,微啞,帶有明顯的鼻音,委屈可憐。

程珩一無奈,輕輕喚她。

「眠眠。」

「別哭了。」

被子外麵,程珩一的聲音低緩徐徐,兩個疊字,唇齒相碰,碰出了無限的溫柔和繾綣。

像是過去那般,哄她的時候,就喚她小名,輕聲細語,隻是比少年時,更多了三分的沉穩與內斂。

岑眠怔了怔,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凝著眼前的黑暗,耳朵眼裡癢癢的,一直癢到了心髒的位置。

空氣逐漸變得厚重潮濕,氧氣稀薄。

岑眠的臉頰通紅,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她卻依然死撐著,不肯出去。

「少管我。」岑眠趕他,「你快走。」

她實在沒臉再和程珩一麵對麵相處。

程珩一沉默半晌。

岑眠豎起耳朵,聽見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緊接著是一道腳步聲,伴隨著病房的門被打開又闔上的聲音,然後便安靜下來。

病房空了。

還真是說走就走了。

岑眠攥著被子一角,手指來回摩挲,情緒復雜,有種莫名的失落。

她掀開被子,腦袋鑽了出來。

岑眠長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腑,夾雜著一股淡淡薄荷味,清冽好聞。

她微愣,餘光不經意一瞥,看見了床邊的一道影子。

程珩一站在床邊,雙手抱臂,垂眸看她,漆黑瞳仁裡透著揶揄之色。

岑眠很快反應過來,知道被他騙了,惱怒地瞪他,伸手拉起被子要重新躲回去。

程珩一扯住另一端被子,不讓她往裡鑽。

岑眠的被子蓋不住自己,隻能擋住半張臉,露出圓溜溜的眼睛,怒目而視。

「你鬆手!」她小聲嗔怒道。

岑眠的眼眶紅紅,悶在被子裡久了,額角冒出密密的汗,碎發纏結在一起。

程珩一見她這副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無奈地輕笑,「你跟我介意什麼?」

岑眠又羞又惱,渾身發燙,就是跟他才介意啊。

但她實在難以啟齒,隻能咬著牙瞪他。

岑眠生起氣來,眼睛圓溜溜,兩個腮幫子鼓起來,像一隻憤怒的小兔子,急得要咬人。

程珩一凝視她,不自覺地微微抬手。

岑眠的眼前拂過他白衣一角,她的眼睫輕顫,意識到程珩一想做什麼。

忽然,病房的門從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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