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洗腦(1 / 2)
張三跳下去,罵罵咧咧: 你想吃不會自己剝啊,乾嘛吃我的,容昭,你真是太過分了!
容昭: 瓜子是我的。
張三: 「是我剝!」
兩人吵吵鬧鬧,走到雲容坊外麵。
裴承訣與裴關山對視一眼,都有些沒緩過來,兩人幾乎是同時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兩口水緩緩。
裴承訣: 「張三……內心很強大。」裴關山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容昭那話信息量太大,他們都沒回過神,張三竟然還有心情死揪著容昭吃了他瓜子仁的事,而不在意堂堂知府、徐家嫡孫被閹了的事情……
他們哪裡知道,張三跟著容昭混久了,一直覺得容昭這種變態做出什麼事情都很正常,壓根兒不用覺得太過意外。
兩人也走下馬車,還依舊恍惚著。
時下男尊女卑,女子的一身榮辱幾乎都係在男子身上,薄情郎更是無數,許多女子都是在後宅吃苦一生
容五娘回來,受了極大委屈,他們都能想象。
但是,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容昭竟然快馬加鞭六天六夜去了變州,閹了徐銘誌。
容昭回來的快,風平浪靜。可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真的風平浪靜,後續一定會有一場極大的風波。
徐家,徐銘誌,都不會善罷甘休。
徐銘誌是朝廷命官,永明帝也不會完全置之不理。
裴承訣苦笑: 「我們這次算是被阿昭給坑了……」
他們已經幫她說謊,就隻能綁在她的船上,與她一起迎接接下來的風波。
裴關山無奈: 一直被他坑。都已經坑習慣。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鍛煉出一顆如張三一樣強大的內心。兩人臉上隻有無奈,卻沒有一絲憤怒與後悔,搖搖頭,跟上前麵的容昭。
雲容坊目前的負責人正等著容昭,見她到來,立刻上前,彎月要行禮,客氣道——
世子,此次入雲容坊珍品大賽的繡娘一共八十位,已經全都安排好了,繡娘們剛剛知道規則,正在院中等著領東西。
容昭點點頭,帶頭走了進去。張三和裴承訣
、裴關山對這場比賽好奇,也跟著踏入其中。
雲容坊院子非常大,參加比賽的繡娘、幫忙刺繡的繡娘、打造首飾的匠人、雲容坊的人,加起來至少二、三百人,但在這個院落當中,並不顯得擠,反而稀稀落落。
大概都很茫然,繡娘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話,互相客氣。
見容昭一行人進來,霎時間全都安靜下來。容昭實在好認,眉心一點紅痣,除了她,再沒有旁人。
所有人都在看容昭,有好奇,有疑惑,也有敬仰……夾在人群中,怎麼樣的眼神都不顯得突兀。她們當中,有衣著華貴,也有衣著十分儉樸的人。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容昭輕輕一笑: 「諸位繼續忙吧,我隻是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或者不便,都可以告訴雲容坊,我們一定盡量為大家提供。
所有繡娘隱隱以「江南第一繡娘段娘子為首,此時便是段娘子站出來,十分客氣道: 「多謝容世子,雲容坊準備的一切都好。
這話很是感激。
她是江南第一繡娘,自然知道一個繡娘想要揚名有多不容易,容昭給的這個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
之前報紙上寫了她這位江南第一繡娘,如今也算是家喻戶曉。
容昭: 「那便好。」段娘子遲疑一瞬。容昭微微一笑: 段娘子有話不妨直說。
段娘子再不遲疑,輕聲道: 「世子,十二月十五日就要正式比賽,在此之前隻有十五日,是不是時間太短了?
她經常給貴人們做衣服,越想要做的好,花費的時間就越長,一個月是常態,有些重要的衣服甚至要提前半年做。
十五天,太短了。
容昭倒是不意外,點點頭: 「段娘子的意見我之前想過,但諸位繡娘來自各個州,天南海北,實在也不好耽誤太久。
「再者,比寒是比寒,是應當有些緊迫感,若是因為衣服太復雜,需要更多繡娘幫忙,雲容坊都能提供。
「另外,雲容坊這次希望繡娘能不單單是做出極為復雜、繁瑣的衣服,更希望是有新意的好看,讓高門顯貴與普通百姓,都覺得好看的衣服。
段娘子聞言,一臉恍然,陷入沉思。
這時,容昭又笑
著補了句: 「當然,其實不單單是十五日,若是諸位對自己的作品自信,你們有
二十五日。
眾人一驚,但又很快反應過來。
二十五日,指的是第三輪隻有十日!
第二輪十五日,明顯競爭更加激烈的第三輪卻隻有十日,說明容世子並不希望他們再做一件衣服,而是兩輪共做一件衣服。
二十五日,近一個月,那這個時間倒還算合適。
十五日做好一件去參賽,第二輪獲勝後,獲得進入雲容坊的資格,第三輪時,在第二件衣服基礎上再改改,倒是也合適。
如果計劃用二十五日做好衣服,肯定會更完美,可以爭奪那前十之名,但十五日時要參賽……這也是一大難題。
如何選擇,恐怕也是容世子留給她們的考驗。
繡娘到現在為止算是看明白了,雲容坊招的哪裡是純繡娘,分明是設計衣服的人!隻會繡花的繡娘,隻能給她們打下手。但隻要會做好看的衣服,哪怕繡工一塌糊塗也沒關係,雲容坊會幫忙。
容昭見所有人都在沉思,笑了笑,沒說話。
——就是要她們思考。
雲容坊的衣服不能是別人想要什麼樣子就做什麼樣子,而是做出什麼樣子,就一定是好看且所有人想要的樣子!
這才是雲容坊的定位。
這時,有一個穿著羊絨襖,紮著兩個辮子的女孩走出來,她曬得有些黑,臉上帶著高原紅,但一雙眼睛黑漆漆,明亮如星辰。
她聲音很大,也很清脆: 「世子大人,現在可以開始領東西、做衣服了嗎?」
霎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
——這丫頭太大膽了。
容昭笑了,在路上謝洪說起雲容坊之事時,她就聽到了這丫頭的名字,她叫二娘,是最後一個參賽選手。
準確的來說,她是昨晚才到雲容坊。
半夜三更,拍響雲容坊的大門,說要參加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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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直接打開了包袱。
雲容坊其實這一整日都沒人來參賽了,他們也早就把人登記好,不準備再收人,想打發走這姑娘,但看到衣服的瞬間,他們將人留了下來。
謝洪當時壓低聲音說: 「我看不懂女子的衣服,但我看那件衣服第一眼,我就想著……若是世子有一日能穿上,當甚是好看。
這讓容昭已經對這人印象深刻。而這還有後續。
雲容坊留下二娘後,她也爽利,直接讓雲容坊給他哥指個可以打短工的地方,自己背著包就把她哥扔在門口,進了雲容坊大門。
她還說,之所以給他哥找個短工,是要等她成為雲容坊繡娘後,將他哥也想辦法留在雲容坊當跑腿的,以後安家落戶,再把娘親和嫂子接來京城
這不是一般的自信。她不單單是要當雲容坊繡娘,還要借此安家落戶。
他們見她哥和她完全不同,是個魁梧的老實漢子,就留下當跑腿。
繡娘們都是女子,搬東西、乾粗活的男子在另一個院中。此時都候在院子外麵。
因此,容昭對這姑娘很感興趣,現場唯一有著高原紅、紮著兩辮子的,就是二娘了。
容昭一笑: 自然可以,不過……
她似笑非笑看著二娘,像是故意提醒:「但雲容坊珍品大賽最重要是衣服好不好看,這不是著急就能有用的,我倒是覺得,可以先花一天想想到底要做一件什麼衣服比較好……
她眉梢一挑: 「匠人足夠,不要擔心你們要的首飾沒人做,好的布匹和材料也足夠,不要擔心別人將好的挑走了。好綢緞不重要,重要的是合適。
這話又引得繡娘們陷入沉思。
但那丫頭已經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準備去領取東西。容昭笑了笑,倒是也不生氣。
她收回視線,掃過眾人,再次開口: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諸位,這十五日任由發揮,我們十五日後見,當然,我希望我們十五日後還能見,若是在裡麵鬧事、針對其他繡娘,可就要提前請出去了
恩威並施,之前客氣了,現在就該警告。
果然,所有人神情一肅。參賽可以不獲勝,但若是被趕出去,以後還怎麼混?
>都不是喜歡鬧事的人,反而很安心容昭的「警告」。
容昭抬手告辭: 「那就祝諸位可以與雲容坊一起,締造傳世之作,名揚天下!十五日後,再會。
霎時間,幾乎所有繡娘都深吸一口氣,克製住激動,對著容昭俯身行禮。
巡視完雲容坊,容昭帶著三人離開。裴關山淡淡道:「你倒是會收買人心,如今那些繡娘怕是都對你很敬仰。」
裴承訣幾乎是本能反駁裴關山: 「阿昭給她們一個可以揚名天下的機會,怎可能不敬仰?阿昭值得。
裴關山沒說不值得,隻是感嘆,此時懶得理他,跳上安慶王府的馬車。容昭無奈,看來這三人今天都要跟著她了。馬車裡麵再次坐了四個人。
馬車平穩前行,裴關山與裴承訣喝茶,張三又開始剝起瓜子,之前沒吃到,他頗有些惦記。這次他故意坐得離容昭最遠,不給任何人搶瓜子的機會。
裴承訣說起正事: 「徐銘誌那件事你要如何處理,他們就算不是快馬加鞭,再過幾日也該進京,至少,彈劾你的折子該進京。
容昭十分淡定: 「他們有證據嗎?」
三人:
容昭: 如果不是我承認,你們會相信我閹了徐銘誌嗎?
裴關山搖頭。事實上,他們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
容昭:「如果你們不是在給我打掩護,如果你們與我沒有聯係,會相信從我姐姐回來到現在,我已經快馬去了趟變州嗎?
裴承訣搖頭。
太快了,從容五娘回京到容昭出門,不足一個時辰。
張三一邊剝瓜子一邊提出疑惑: 「可是路上應該有不少人看到一支隊伍快馬加鞭吧?」容昭微微笑: 在路上我遮住了臉,那十幾個護衛也都遮著,沒人能證明是我。張三:真是不要臉啊,主打就是一個死不承認。
裴承訣陷入沉思,片刻後他道: 「倒是也可以,有我們作證,還有團團那些年輕公子們幫忙說話,以及報紙上消息的掩護,相信的人不會多。
幫忙說話的豈止他們,所有不想容昭死的人,都會幫忙。
張長言: 「這件事太離奇。
他看向容昭,真切感嘆:
「這件事也就你乾得出來,你五姐剛剛回京,你就快馬加鞭去變州報仇,六天來回,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
——隻有容昭這個變態能乾出來!
「你姐姐有你這個弟弟,倒是幸運。」裴關山頓了頓,又說, 「正常人都不會這麼乾,再加之我們幫你,徐銘誌確實告不倒你。
裴承訣叮囑: 「那接下來幾日,你也保持少出門,卻又能被人看到的日常,免得與之前反差太大,徐銘誌恐怕不敢泄露他被閹了的消息,隻會彈劾你打朝廷命官,沒有證據,也就會不了了之。
然而容昭搖搖頭,輕輕一笑:「可能不會……」
三人詫異地看向她。
容昭: 「我下手有點狠,他可能要暈一段時間養傷,他那個小妾不是個善茬,心高氣傲又無法無天,恐怕會鬧大……
裴關山詫異: 「我怎麼覺得你在等著鬧大?」
容昭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有嗎?
裴關山: 「有。」
裴承訣: 「有。」
張長言: 「有。」
容昭點頭: 好吧,我承認,我有,不鬧大我怎麼給我五姐做主?
三人: ?
—你那還不算做主?!
你都給人閹了還不是做主
容昭笑笑不說話。
她可不願意看著徐銘誌忍氣吞聲將事情壓下去,然後繼續當他的知府,憋著氣想辦法陰她。容昭既然出手,她就要這個人徹底廢了,再無還手之力。
張長言剝著瓜子,搖搖頭,真心實意地感嘆: 你幸好是個男子,若是個女子……容昭微微笑:我若是個女子,怎樣?張長言剛想說誰敢娶,可又忍不住暢想,如果容昭是女子
咦?
容昭長得頂好,有錢又有能力,如果真是個女子的話,好像………也挺好?
他腦海中開始浮想容昭是女子,止不住一陣奇怪的心跳失衡。臉上笑容逐漸盪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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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訣也搖搖頭,補充道:京城的兒郎們也要瘋……
張三還在浮想聯翩,憨笑。
容昭看著他,微微一笑: 「張兄,把瓜子仁給我吃,我請你吃飯。」
張長言一怔。他幾乎憑借本能反應做了換算,一碟瓜子仁而已,換一頓飯,值了。
瓜子仁推出去。
容昭抓著,慢吞吞吃,同時看向裴承訣與裴關山: 「承訣兄,關山兄,走吧,我請你們吃飯,感謝你們的配合。
兩人一笑: 好呀。
張三:
他拔高聲音: 「你把瓜子仁還我——」
本來就要請他們吃飯,竟然還騙走他的瓜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