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番外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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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戰止戰(上)

徽州今夜是不太平的,從長巷到短橋,從高閣到矮房,瞧著還是一派向榮之景,但人人都緊提著一顆心。

叫賣的時時盯著城門,灑掃的警惕地望著風向。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大豫國泰民安的表象下,原就是捉襟見肘的態勢,胡虜野心,防不勝防,國境之內也並非從來安穩祥和。

雖不曾紛紜連連,但上了年歲的也是知曉些秘辛的,傳聞那遙不可及的大豫宮中,就是個殘殺的地方。陛下仁德,皇後心善,太後向道,可宮中隻能養出幾個嬌嬌公主,又早早遠嫁離京,皇子則每每活不過加冠年歲,僅剩的一個三皇子如今也是個癡兒傻種,分明就是三方盤踞相爭的後果。

享受著盛世繁華的同時,再去醒悟憂患亂象,饒是平民百姓也難免生出幾分蕭瑟之感。

加上徽州城數十年不曾亂過,眼下一亂卻是從容府亂起,大家心知,白日裡那一支浩盪軍隊入城,掀起的又何止是一場秋風?

隻見那馬上的姑娘不管不顧地把人刺傷,再看那玄衣的公子不躲不閃地承著,惶惶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偏隻能巴巴地由著那馬兒載著二人一騎絕塵,千裡不回頭,容府派出的人手誰也追不上,灰頭土臉地遭著老太爺的怒罵。

那馬兒一去便是大半日的光景。

直到半個時辰前,城門再開,又是一輛車馬闖進,駕車的黑臉壯奴眼眶通紅,風卷起車簾,濃重的血腥氣席卷在街頭。

容家小公子回來了,卻是身負重傷回來的,老太爺不用人扶,自個兒拄著仗拐從府中奔出來,掀開車簾一望,臉上血色褪盡。

眾人忽然憶起,那是坤祈元年的初春,容家也是這樣快馬進城,舉家遷來徽州,雇了手腳麻利的車夫馭車,後與人吃酒,便說起一件怪事來。

說那車中躺著的正是後來執掌主城的容塵,是他們高山仰止般清貴溫雅的容小公子,但當時是月匈前插著一支羽箭來的徽州。

今日,容公子又是那月匈前受的傷,舊傷未愈,新傷加疊,大夥兒一想到往後的生計,頓時都憂心著慌。

這一路回城,七羽才是那最提心吊膽的,額頭冷汗冒出一層又一層,他料想是公子自己下的手,依著阿虞當時神誌不清,斷然不至於刺得這麼準。

血把衣裳浸透,一大片汙漬泅在月匈口,初看不打眼,但那飽脹的布料卻讓人觸目驚心。

容塵特意穿上玄衣,本就有意瞞過阿虞,現在反而讓七羽也看不出傷口的深淺來。

等終於能查驗傷勢時,七羽忽然又怔住了。

他皺眉看向角落裡縮成一團的人兒,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

阿虞呆滯地盯著車壁,她渾身是血,臉上也沾了血跡,一雙烏亮的眼黯然無光,小小一團蜷在馬車邊角,像陷入了漫長的思緒了,從方才起,她就再也不曾開口說過話,甚至也不曾往公子身上望過一眼。

按計劃,她理當被翁淑顏帶走,去了卻血衣族的事,但她被公子圈抱在懷,如何也扯不開,眾人無計可施,阿虞忽而湊上前,在公子耳畔低語了一句什麼話,公子才鬆了手。

原以為阿虞是明白事理,知道公子這番犧牲是為了讓她先緩過迫在眉睫的生死考驗,卻不曾想,阿虞下了馬後,竟又執意要跟來。

翁淑顏理虧在先,這時候也不好再與女兒唱反調,便讓阿虞暫時隨他們來徽州,自己則直接從鳳音山出發,去往血衣族族群之地,血衣族需要一個能穩住曜國的祭司,翁淑顏既然已經從蚌中出來,便隻能先行頂替。

事到如今,血衣族究竟是什麼態度,端看翁淑顏一人還看不出眉目,日後是要為敵還是為友,阿虞才是關鍵。

然而,阿虞的心思才是最難琢磨的。

她若是及時離開,回族續命,有翁淑顏幫襯,血衣族未必不能拿捏在手,可她偏要回來,局勢又變了一變。先不說她要麵對的是容家暴風狂雨的痛斥仇恨,光是他們幾個暗奴隱衛其實也忍不住想把賬算在阿虞身上,隻是對著這樣一個眼神空洞,抿唇不語的小姑娘,他們又不免難以下手。

要怪隻怪血衣族那該死的族規,也怪公子愛她的一腔情意,舍不得阿虞受苦,非走這麼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至於如何「生」,全然交付給了七羽。

七羽深看阿虞一眼,又低頭看著衣下血肉模糊的傷口,神經微鬆的同時,心中陡然閃過一個驚異的猜想。

這刺得未免太巧合了。

不偏不倚,不深不淺,堪堪止在最危險的部位之外,距離那致命的一處隻有毫厘之差,若不是對人體穴位研究透徹,決然是刺不出這種傷口的。

車軲轆裹了棉布,車身並不顛簸,六爻駕車又穩又快,這一路已經逼近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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