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襲營（1 / 2）
微生璦被營裡的侍女換了身深青色的虞疆衣裙。深秋天涼，通身被裹得嚴嚴實實，不似那香肩半露，風情萬種。而是風姿綽約，大氣典雅。衣裝整齊端麗，卻又披頭散發，被綁在越衡帳中的木樁上，她雙手分開綁著，不能動彈，卻沒封住她的嘴。
越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著一塊擺布擦拭著佩刀，神情平靜，眼裡充斥著與生俱來的傲氣。
他幽幽開口：「怎麼樣？本殿還算夠意思吧？」
微生璦心平氣和道：「怎麼講？」
「本殿沒讓你光著手臂在外頭吹風已然是給你體麵了，你卻不知好歹。」他的目光注視在那光澤極好的刀上，刀兵上還嵌著許多玉石。
微生璦別過頭，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子看了看外頭，心嘆，寅時了。
越衡見她出神，放下手中的刀，趁其不備走到她身後，將頭探到她肩上，在她耳邊低語：「在想什麼？」
微生璦也是未經世事的姑娘，況且她從未與男子這般接觸，哪怕是朝夕相處的荀儀和那日險些將她掐死的聞人恪。
於是靠著意誌強撐鎮定，實則耳根通紅。越衡察覺，勾唇道：「怎麼？你們莫娜樓氏的女子在族中當家管事，拋頭露麵，怎的？到這兒來了便害羞了？」
微生璦漫不經心道：「我莫娜樓的女子雖獨當一麵，卻絕不是放浪形骸之人。」
越衡聞言有些惱怒，他攬過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睛，道：「這樣啊？虞疆八大氏族唯一沒歸順丘穆陵的莫娜樓氏，也不過如此。」
微生璦兩眼無情，直視越衡的眼睛，平平道：「眼睛真特別。」
越衡鬆開手，把玩張嘉兒她的秀發，道：「頭發挺好。」很少有人見過莫娜樓氏的女子，所以越衡對她是虞疆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微生璦冷笑：「你與冒充爾珠氏的女子這般耳鬢廝磨，也不知你那未過門的娘子作何感想？」
越衡的臉色突變，一把拽住她的發絲，厲聲道：「女人，小月不是你配議論的。」怒意中帶著深沉。
微生璦也不畏懼，道：「別一口一個女人，我隻是覺得如你這般的男子，不配得到妻子的愛。」
越衡氣笑了，道：「哪樣的男人？」
微生璦看著他說：「你既喚她小月，便是真的喜歡她，可你既真的喜歡她，就不該與別的姑娘這般。我若真是爾珠照月，便第一時間找穆山可汗退婚。」
越衡冷笑道：「這世上不會逢場作戲招蜂引蝶的男人恐怕隻有他丘穆陵文肅了。」他又怒吼道：「我憑什麼要一輩子活在文肅的陰影之下！為什麼我處處努力，還處處不如他！即便我是血統純正的王子中最優秀的一個，父汗卻要因為漢女生的丘穆陵文肅多加考量？」
微生璦無奈，開口道：「冷靜些。」
越衡也不知怎的，每次有人覺得文肅比他好就會抑製不住的發瘋，他情緒及其激動，甚至突然流淚，委屈得像個孩子。
微生璦本就是鐵石心腸，況且她本就無父無母，何來被忽視？再說，她與荀儀一起長大，也算是南榮皇後帶大的，南榮皇後對她的關愛並不遜於對荀儀的愛，又何來厚此薄彼？所以她最多不鹹不淡的說一句：「別哭了。」
本以為越衡會發火，他卻抹了抹眼淚，幽幽的走到她身後，撥弄起她的頭發。微生璦正不知所措，他卻又想起什麼，走到桌後的櫃子前，拿出一個木盒子。越衡將盒子打開，裡頭全是女子用的首飾。
他又到她身後，從盒子裡拿出一把梳子，動作輕柔的梳著那烏黑的頭發。
微生璦沉默不語，越衡和聲道：「你與她一樣，頭發好，烏黑的直發，不像別的女子，頭發是卷曲的。」
微生璦道：「你是說爾珠照月？」
越衡不語，他用一枚藍玉金簪將她的秀發攏起，長發及月要。他用首飾盒裡的頭飾給她做了個精致典雅的發髻，還有一條別致的辛夷花額飾。這一套就像為她量身定製的一般。
微生璦一開始著實有些不自在，她慢慢的又嘗試接受了。越衡最後將一條金項鏈掛在她的脖子上，便大功告成了。
微生璦忍不住問一句：「你為我盛裝打扮，是準備殺掉我祭旗嗎？」
越衡故意用犀利的目光看向她，道：「你說呢？」
微生璦倒也淡定，估扌莫著這會楊司馬的部隊已經出發了。
越衡見她這般淡定，便道：「聽聞你們莫娜樓氏的女子視死如歸，今日倒是有幸見識到了。」
「今日算我倒黴，栽在你手裡，等我到了那邊，我會回來看你的。」微生璦玩笑著說。
越衡不耐道：「你放心，本殿是不會殺你的。你也不用謝我，你要謝就謝你生的這張臉。」
微生璦疑惑，她想到方才的那番話，她大約猜出了七八分，可她又疑惑，為何他聽起來十分敬愛爾珠照月，卻要與一個長得像照月的女人親近。
她為何起初冒充照月，便是她曾特意的了解甚至鑽研虞疆的風俗與形勢，她無意間找到照月的畫像，發現自己與她的確相似，便冒險一試。卻沒發現眼前這人竟是照月的未婚夫。
「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