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1 / 2)
人們總說: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這句話應驗到我身上是國內疫情剛剛緩和的那年夏天。
嗚嗚——嗚嗚——救護車尖利的鳴叫聲打破了夏日黎明的寂靜,當然我是沒聽到,這算是事後的腦補吧。那時我的模樣應該夠得上慘不忍睹,糊了滿臉的血已經看不清五官,那該挨千刀的氣囊居然沒打開,可想而知,我給卡在方向盤和座位之間沒飛出去就是萬幸了。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三天,除了痛還是痛,痛到恨不能一刀捅了自己,神誌還不是很明晰。隻記得護士小姑娘要給我清理,被我拒絕了。清理啥?我那時屬於無法自理,可是裸著的,人雖然還傻愣愣地,但起碼還知道害羞。
出重症監護室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這麼說吧,完好無損的隻有兩條胳膊一條腿。臉上縫得無法睜眼隻能進食流質,上身捆得像木乃伊、左腿除了腳指頭還有知覺但整個就無法動彈。因為痛得受不了,一直請求醫生護士給注射止痛劑,可那玩意兒打多了不出問題才怪,醫生也犯不著冒這個險,所以我就經常是痛著,痛著,痛到懷疑人生,畢竟是男人,痛也隻有忍著不可能落淚。但痛起碼證明:我還活著。
「喝水嗎?」是媽媽的聲音,我眼睛使勁睜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媽媽滿頭的白發、焦慮的眼神和紅紅的臉龐。其實我最最難過的還不是身體上的痛,在醫院的那些日子,一直守在身邊的是70歲的老母。母親身體一向不好,高血壓、暈眩三天兩頭要入院輸液,看著她老人家在身邊服侍我,讓我實在於心不忍又無可奈何。
「媽,你回去吧」姐姐提著一個保溫飯桶進了病房:「血壓是不是又高了,看你的臉紅的」。「麼事」媽媽放下水杯,接過飯桶對我說:「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