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陪客乾不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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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候的到來在白胖中年所在的帳幕引來許多關注的目光,沒辦法,誰讓老樂師和九娘剛才的表現太亮眼,而他是跟著兩人一起上台的,自身造型又太拉風,想低調都不能啊。

不過好在這裡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大家也隻是好奇的看看而已。柳輕候跟著清客走進帳幕最裡邊的一個角落,白胖中年笑著招手,「你這小和尚還真是神出鬼沒,隻不過前邊還在佛寺後邊就到了平康坊,一個佛門清淨地一個紅塵風流窟這步子也邁的實在太大了些吧」

柳輕候向兩人行了個見禮後坐下來,「佛家講放下執著,但要放下執著就先要看破紅塵,問題是不入紅塵焉得看破紅塵?」

言至此處,柳輕候展顏一笑,「當然,這是場麵話,實際情況卻是小廟著實寒素,就連黃糜子都快吃不起了,凜冬將至不得不出來尋覓個生計啊,和尚畢竟不是佛,一天沒成佛之前不吃飯也一樣是會餓的,餓的久了也是會死的」

此言一出,解玉文士剛剛呷進嘴裡的茶水「噗」的噴出來,白胖中年大樂而笑,「恐怕你不僅要吃飯,還要吃**。夏卿,比起上次跟你論什麼佛禪,我倒更喜歡他現在這滿身煙火氣的樣子」

解玉文士沒好氣的擦著身上茶漬,「原以為是個佛性種子,沒想到卻是憊賴潑皮,不過好在尚有真率未泯,不至於像這保唐寺裡的買賣僧那般俗不可耐。小和尚,剛才舞台上那一幕裡你乾了什麼?」

「我既不能琴,又不能琵琶,能乾什麼?」正自說到這裡,行會工作人員領著臉上淚跡未乾的老樂師走到了麵前,言說剛剛見完李行首的許老先生在觀摩區沒看到他後執意要來找他。

工作人員說完,老樂師也不管帳幕裡的許多其他人,就那麼直挺挺彎月要下去給柳輕候行了一禮,聲音沙啞乾澀的厲害「我畢生習琴,畢生寄心於琴,但幾十年光陰磋磨,直到今天這一曲《春江花月夜》方得圓滿,此生無恨矣!不即時謝你我不得心安」

老樂師明顯是失態了,柳輕候卻沒有半點要笑他的意思,反倒是內心酸澀。想這老人師出名門,一身古琴技藝幾乎臻於化境,卻隻因為歌兒舞女的賤籍樂工身份就隻能托身於青樓楚館鬱鬱終生,何其可悲,何其可嘆,又何其可憐。

有如此經歷,今日終於能在自己畢生所寄的領域中揚眉吐氣一回,狂喜之下失態點又怎麼了?況且與其說他是失態,不如說是在發泄,滿懷絕技,一生卑微,換了誰不是滿腹塊壘不得消除?

柳輕候肅然起身,收了臉上的笑容端端正正向老樂師還了一禮。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竟有些悲涼肅穆。

謝過之後老樂師轉身就走了,看樣子他還沒從狂喜的失態,不,是發泄中清醒過來,柳輕候目送他出帳離去的背影,隻願他的失態能保持的更久,再久一些。

轉身重新坐下時,麵前就多了四隻充滿好奇、灼灼審視的眼睛。

柳輕候見狀苦笑一下,舉手作投降狀,也不管他們懂不懂這個手勢是啥意思,口中以僅有三人可聞的悄聲道:「好吧,我說,《春江花月夜》的曲子是我聽一雲遊終南的雲水僧偶然奏過後記下來的,這就是他謝我的原因」

解玉名士聽的麵露疑惑,「雲水僧,誰?」

柳輕候心底苦笑,不是他不想說,尼瑪是真不知道《春江花月夜》曲子的具體作者是誰啊,「萍水相逢,一麵機緣,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

「《春江花月夜》哄傳於世也沒多少年,就能譜出這樣不遜色於《高山流水》的曲子,這山僧委實高人,可惜竟不得一麵,家兄若是知之,必扼臂嘆惋」解玉文士遺憾的搖了搖頭,「你倒是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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