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樹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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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人春早並不陌生。

準確說,在她就讀的高中,大多數學生對他都不陌生。

最開始在學校,春早並不能將真人與名字對上號。

真正弄清楚是來宜中的第二個月,彼時她正跟朋友上樓,本還滔滔不絕的朋友忽然靜音,用胳膊肘連拱她手臂。

春早疑惑瞥她,就見她尖聲細氣地提醒:「別看我!看前麵!」

春早回過頭去,看到同樣結伴而行的男生。

那是春早第一次見識到人類的參差,物種的多樣性。

同樣的藍白校服穿在身上,大家都是皺皺巴巴的紙盒牛奶,隻有他像一杯加了藍柑糖漿和優酪乳的夏日氣泡水,笑容自帶光感濾鏡。

不怪朋友在擦肩而過後還誇張地一步三回頭,目光一旦黏上去,是很難從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撕走。

等男生消失在拐角,她立馬湊近春早找認同:「是不是很帥?」

春早問:「他誰啊。」

朋友詫異:「你不知道?」

春早瞥她:「不知道很怪嗎?」

朋友回:「他就是原也!」

這下春早清楚了。

年級裡總會有那麼幾個在女生間眾口相傳的名字,每一提起大家都眉飛色舞,心照不宣。它們所代表的無非幾位外形帥氣出眾的男同學。

原也就是其一。

而且他還非常的,「內外兼修」。

如果成績也分三六九等,那原也絕對在to斷層級別。大考過後,他的照片和名字隻會出現在榮譽牆的打頭位置。起初還有女生圍觀,偷偷拍照,後來大家都見怪不怪,囫圇一瞟,隻在偶遇本人時才故作矜持麵熱心跳。春早也沒少看過他那張藍底兩寸照,漂亮到過目難忘的一張臉,但由於出現次數過多,少年不變的純良笑容也變得日漸猖狂和欠扁。

除了偶在走廊碰見或同伴口中提及,春早與他並無交集。

非要舉一個的話,那就是,他們在同一張榜上待過幾回。

一所高中裡,總有那麼一群毫無人性的霸榜者,每回考試都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一番刀光劍影過後,再按照功勛組合排列。文理分班後,春早就不再參與大混鬥,而是搬去了另一個陣營,另一座山巔。

尖子生間免不了爭強好勝,會對權威產生偏見,妄圖挑戰,妄圖推翻,妄圖取代。

春早也曾不自量力過。

可惜原也的成績就像平流層的大氣一般穩定,偏科的論調在他身上全不成立。他是老師們心目中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最佳代表。春早忘不掉,高一校運會的百米跑,少年像一頭舒展的雪豹飛馳在草野。終點處,男生們將他團團埋住,又捧得老高;女生的尖叫快把耳膜震破。

輾轉反側了一刻鍾,再三確認外麵無人,春早才快步走出門,解決被迫積壓延後的內急。

從洗手間出來後,隔壁房間的門恢復原狀——很難不讓人懷疑,男生方才的露麵隻是幻覺。

可瞄到鞋架上那雙多出來的大白船一樣的板鞋後,春早的假設立即被推翻。

原也真的住來了這裡。

並且隻跟她隔著一堵牆。

春早往床鋪裡側翻身,不覺盯著牆上的日歷發起了呆,明天就要報道,分班後的新征程即將開啟,上天卻附贈給她一隻意料之外的開學禮包。

新室友的態度無疑友好,但她並不擅長應對從天而降的人際。

譬如今晚,她的反應和舉動就略顯糟糕,如臨不速之客,一麵都嫌多。

好像不該這樣。

但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

春早不再想,眼皮漸耷。

……

翌日,春早照常被媽媽叫醒。

剛一起身,春初珍就靠來床頭,麵色神秘:「我看到隔壁那個男孩子了。」

春早忽略昨晚的偶遇,裝一無所知:「什麼樣啊?」

春初珍說:「高高瘦瘦的,長得不錯呢,像他爸,還跟我問了早。」

春早往門那瞥了眼:「他人呢。」

春初珍說:「回房間了。我起來沒一會他就出門了,回來還給我們帶了兩盒早點。」

春早按壓著睡亂的劉海:「他這麼客氣?」

「對啊,一口一個阿姨的叫得可甜了,不收都不好意思,」春初珍無奈地念叨,又擰眉補充:「而且哦,他就一個人住這。」

春早訝然:「啊?」

春初珍將分貝降至最低:「我問了他,我說你家長呢,下午過來嗎,他說他一個人住。」

春早問:「沒人陪讀?」

「好像是,」春初珍哼聲:「我就說家裡有個小的怎麼可能顧得上大的。就是他也沒個姥姥奶奶的麼,父母看著年紀也不大啊。」

她母愛共情地感慨:「才跟你一樣大,怎麼照顧得好自己?」

春早沉默下去。這一刻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可能是習慣了媽媽無微不至的圍繞和照料,她心頭湧出幾分惻隱。

還有一絲,不合時宜的羨意。

換好校服,春早的劉海還是固執地維持原貌,像幾根不安分的新芽。她抬手搭住,裝不經意朝外走。

客廳裡很安靜,見不到一個人,春早這才放鬆神經。

洗漱完出來,媽媽已經將兩碗熱氣騰騰的白粥擺上了桌,一旁放著剛熱好的蒸餃和燒麥,應該就是她們的「新鄰居」買來的點心。

而早點供應人的房門大敞著,燦白的光線透出來,朦朦的。

春早不再多看,坐去桌邊。

春初珍端著煎蛋從廚房出來。去年年底她在菜譜a上學會了「太陽蛋」的做法,成品造型不輸外頭餐飲店。自打被女兒誇過一回,就有事沒事在早餐上一展身手。

春早注意到盤子裡疊放著兩片煎蛋,提前拒絕:「先說下啊,兩個我吃不完。」

「誰給你吃了?」春初珍扭頭就走。

停在原也門前,她全無生疏地往裡探頭:「哎,你出來跟我們一起用早餐呀。」

「阿姨,我在外麵吃過了。」男生清冽的嗓音隔牆傳出,不高不低。

春初珍勸道:「再吃點嘛。你買那麼多,我們都吃不完,正好我粥煮得多,你來一起喝一點。」

房內靜默了一會,男生答應下來:「那謝謝阿姨了。」

為避免待會兒分餐多事,春早立刻將上麵那隻煎蛋夾回自己碗裡,低頭開吃。

心無旁騖是假象,她的餘光始終留意著側方動靜。

拚租房的公用餐桌外形簡單,是那種最為常見的鬆木桌,長方形,最多隻能坐六人。

男生走去了她對麵。

報到日的關係,他沒有穿正式校服,還是跟昨晚一樣的白色短袖。

桌子中央的粥碗被春初珍單手移遠,停放在他身前。

「你吃這個,不夠跟我說啊,鍋裡還有。」春初珍語氣熱忱。

男生再次道謝。

媽媽將清空的粥鍋端往廚房,客廳裡霎時靜了下來。桌上隻餘此起彼伏的碗筷聲響,細碎中隱隱透出幾分尷尬。

春早放不開手腳,眼觀鼻鼻觀心,以往的暴風吸入也變成「鴿子胃表演」。

她連暗中觀察都犯難,更別提主動搭話。

好在沒一會,春初珍落座,打破僵局,問原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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