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轉載012-穿越歷史之骸（1 / 2）
帝都的夜非常安靜，古斯塔夫家的孩子們滿懷期待地在繁星緋月下合眼安睡，等著第二天太陽升起後教父從祂的口袋裡給他們帶來新的故事。
與此同時，一列列整裝待發的士兵正在依次穿越洞開的城門，在首領梅迪奇的帶領下星夜潛行。他們將繞過人口密集的城鎮，穿過叢林、山野、沙漠和沼澤，在十日之內抵達北境邊緣巨人遺族的領地，完成一場閃電般的突襲。
馬蹄鐵輕快地叩在帝都的石板路上，匯聚成令人難以忽視的動靜。但沒有一個居民因此從睡夢中醒來，打開窗戶查看街道上動靜的來源。這是因為羅塞爾改變了聲音的傳播速度和光線的折射路徑，普通人的肉眼和雙耳甚至無法捕捉到這支軍隊的存在。而這，隻是序列2大師「改變物理規則」能力的一種最簡單的應用。
很多非凡能力隻要運用得當都能達到類似的效果，要欺瞞過普通人的感官簡直再輕易不過，他們真正需要小心應付的是敵人用非凡途徑獲取信息的能力。好在兩位最擅長「守秘」的存在都站在帝國這邊，軍隊中擅長反占卜、反追蹤的非凡者也足夠專業，這才是這支軍隊敢於跨越萬裡閃襲的底氣所在！
「真祂娘的見鬼！」羅塞爾一邊咬牙配合著梅迪奇頤指氣使的命令，一邊在心靈溝通裡跟克萊恩抱怨道，「那個梅迪奇腦子有病吧？大晚上的出發就算了，好歹開個傳送啊？那些亞伯拉罕是乾什麼吃的？」
戰爭之紅軍團的心靈溝通是哈姆雷特結合一些觀眾途徑的小技巧改造過的改編版。任何人都可以在公頻和私聊中來回切換，哈姆雷特會保證聊天內容的私密性。當然，這也對操作者有著極高的要求，否則很容易發生把私聊內容發到公頻裡的慘案（眼下羅塞爾就在用私聊頻道跟克萊恩的秘偶哈姆雷特吐槽）。
麵對羅塞爾的吐槽，哈姆雷特在隊伍中目不斜視的同時在私聊頻道中跟祂解釋道：
「帝都方圓五百裡內禁止傳送，這是寫在帝都治安管理條例裡的。當然，也寫在了皇帝陛下為自己的神國製定的規則裡。官方說法是為帝都安全起見，不過也有傳言說………………是因為所羅門終於受不了伯特利整天目中無人地在宮廷裡來去自如了。那些神靈的大本營裡應該也有類似的布置，最簡單的證明就是祂們都有自己的地上神國，所以你是不可能直接傳送到人家家裡去的。
如果你隻是想跨越行軍的路程，抵達目的地附近的地方。那麼我得提醒你，傳送的本質依然是利用靈界穿梭，凡走過就會留下痕跡，何況靈界的本質就是過去、現在與未來的信息集合。幾千人的軍隊同時穿過靈界到達同一個地方太容易被追蹤了，敵人很輕鬆就能發現我們真正想打擊的目標。」
「那就不跟著大部隊走嘍，反正所羅門派我們出來也隻是當打手用的，他們什麼時候打起來我們什麼時候出場不就行了，用得著騎這匹眼斜嘴歪的蠢馬？………………該死，我感覺它剛剛又鄙視了我一眼！我日你奶奶個錘子！」
隻見羅塞爾胯下那匹跟士兵一樣全副武裝的深紅戰馬再一次旭起了蹶子，差點把祂顛下去，鼻子裡還噴起了陣陣熱氣。而祂身邊的一眾老兵們全都默契的對這一幕視若無睹，非常貼心地照顧了這位殿下的麵子。但哈姆雷特感覺到戰爭之紅的集體潛意識大海裡湧起了陣陣海浪，表示著一聲聲歡快的嘲諷。
這種現象別人察覺不出來，但對於某種意義上擁有後台權限的管理員來說簡直不能再明顯了。類比舊日的社交軟件來說，就相當於是在一秒鍾內後台消息顯示+99，刷的還全是「哈哈哈」、「熊貓頭表情包」、「狂笑黃豆臉」之類的廢料笑話！
感受著潛意識大海裡那一句句充滿挑釁意味的嘲諷，哈姆雷特臉頰肌肉情不自禁地抽了一抽，但很快又繃緊了，繼續維持著祂那一本正經的弧度。
祂決定不告訴羅塞爾那匹馬一路上這麼針對祂是出於梅迪奇通過心靈溝通的授意了………………
言歸正題，羅塞爾的抱怨當然是無用功。事實上，按照戰爭之紅的軍規，高序列強者必須跟大部隊同步，這是出於保護己方中低序列戰力的必要。否則一旦敵方派遣天使級別的強者發動有針對性的突襲，那麼很容易就會造成令人無法承擔的巨大損失。
長此以往，非凡者的戰場上也就形成了某種微妙脆弱的默契平衡：神靈對神靈，天使對天使，神話生物以下的戰場相對較寬鬆，更多的是依靠軍隊的配合、武器裝備的水平、士兵的素質、排兵布陣的精妙與否。總而言之，很少有人能鑽田忌賽馬的空子，這就跟默認雙方承諾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道理是一樣。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脫離了人類範疇的神話生物確實也跟核武器無異了。
對此感到無奈的羅塞爾也隻能輕飄飄的吐槽一句：「這樣的戰爭簡直跟某些手遊的等級匹配機製一樣，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過上了戰場，別以為敵人絕對會遵守規則。他們不這麼做，隻是因為知道這樣討不了好，可不是出於不願意以大欺小或者說遵守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如果有機會，他們一樣會清洗戰敗者的士兵，然後奪走非凡特性。當然，如果換了我們，也一樣會這麼乾。」說到這裡，哈姆雷特幽幽地在心靈溝通裡自嘲地輕笑一聲，「對於這一套，我還是挺熟練的，就當打怪爆裝備了。畢竟我們就是為這個而生的嘛，隻要是本體不願意乾的髒活兒，就一律扔給我們嘍。」
「跟你說話，我遲早有一天也得被傳染成精分。」羅塞爾答道，「成王敗寇嗎？沒辦法的事情，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以前的文明不也是這麼過來的。歷史的發展規律嘛，反正我們總能活著看到這個文明走到那一天的。」
良久，心靈溝通的鏈接傳來克萊恩微弱的聲音：
「………………確實，隻是總歸看得人心裡不舒服。」
這一點羅塞爾沒有反駁。每當想到現在的人類也是上一個文明的殘留、想到那些類人型超凡種族某種程度上也跟人類同源時，祂心裡同樣隱約感到反胃。
雖然羅塞爾對這樣的行軍方式抱有刻板印象，但梅迪奇在方方麵麵的謹慎卻出乎了祂的意料。
不僅僅是神秘學意義上的痕跡，就連行軍本身留下的痕跡也被梅迪奇利用天氣術士的能力給精心擦除了。他們經過山野，大雪就將那些不自然折斷的草木掩藏；他們路過荒漠，北風就揚起沙塵，將沙地上的馬蹄印刮平。風雪為他們隱匿行跡，迷霧為他們遮掩身形。
如果細心一點的話，北境一些地區的住民們就會發現，今年冬天的霧天和雪天似乎比往年要更高一些，雖然還不到令人詫異的地步。好在近年皇帝陛下派人搞出了個叫做「集中供暖」的東西，比燒炭還便宜，這也令這個冬天不再像從前那麼難捱。
這樣字麵意義上風裡來雪裡去的行進方式沒有拖慢戰爭之紅的腳步，隻是讓這支部隊的所有人連人帶馬周身都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這可能也是梅迪奇的目的之一，給他們鍍上一層掩護色。畢竟因為他的個人偏好以及獵人途徑的遺傳特色，這支軍團的成員多為一頭顯眼的紅發，就連戰馬的選種都選了最為鮮艷的火紅色。
經歷了數天的強行軍，他們現在正在進行暫時休整。場地是亞伯拉罕家的秘法師們利用空間切割隱匿過的，乾糧是從軍團標配的空間口袋裡取出來的，有幾個新兵正在操縱火焰嘗試將乾糧烤得溫熱，卻遭到了幾個老兵的嘲笑。一名鐵血騎士正自豪地展示著他鋼鐵化的牙齒，一口將凍得梆硬的乾糧咽下。這是難得的允許放鬆的時刻，軍團中的獵人們顯然都很懂得如何給自己找樂子。
哈姆雷特正找了塊空地窩著，弓著月要背著朔風點火，小口小口地吸煙。火是從梅迪奇那兒偷的，煙卷是從梅迪奇那兒順的，克萊恩對此並不羞愧——他認為，既然梅迪奇和祂那幫終日廝混沒個正形的手下們把他帶歪成了如今這個抽煙喝酒的不良青年，就應該為此承擔後果。
小烏鴉也不喜歡這種嗆人的玩意。不記得是那隻阿蒙說過，抽煙使人麵目可憎。可祂後來也學會抽煙了………………大概是因為每個人都會慢慢變成自己心中麵目可憎的模樣。
正放空著大腦的哈姆雷特，沉思時忽然聽見心靈溝通裡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是梅迪奇：
「餵，小鬼，給你本體吱個聲，就說離前線不遠了，叫他開個隱秘。」
「你當我瞎嗎？」哈姆雷特反唇相譏，「這裡離最近的巨人部落都有三百公裡，你記不記得你這次打的是全都隻長了一隻眼睛的巨人，而不是那條隔了千八百裡就聞得著味的老龍？」
「嘶…………你管那麼多乾什麼？」梅迪奇不耐煩道，「使喚你又不要錢，趕緊的！」
對此毫無辦法的哈姆雷特隻得忍氣吞聲地跟本體連上了線，讓本體通過祂悄無聲息地降臨一部分隱秘的力量和祝福。
不過哈姆雷特發誓，等祂回去後一定要就讓本體把梅迪奇咒得喝涼水都塞牙！大蛇都救不了的那種！
…………………………
所羅門這次出兵討伐戰神教會的理由很簡單。相對於彼此水火不容的風暴、烈陽和智慧三家教會以及勢單力孤的黑夜教會………………戰神因為有著和大地母神的聯盟，又有著一部分巨人遺族的信仰做支撐，在如今的六神中相對強勢。而所羅門一向奉行著製衡政策，今天扶持這家明天圍剿那家都是常態，祂巴不得六神彼此囿於相互爭鬥，無暇威脅自己的統治，所以最好不要跳出一個能打破平衡的存在。
不出克萊恩所料，黑夜教會這次也跟所羅門達成了一定合作。黑夜女神也許會出手牽製戰神，如果大地母神出手，那麼所羅門也會降下一部分投影。
不過嘛，嗬嗬………………
想到這裡祂饒有興致地跟體內巨人王幼子的靈魂閒聊起來：
「你說，你那位好大哥看到你替的敵人作戰，會是什麼感想？
我猜不會怎麼想，畢竟你已經徘徊了一千多年，也從來沒有人想過來解救你，是不是?還有你那親愛的母親，也許你很快就能和祂見麵了呢，你應該感謝我讓你們母子重逢呀？如果不是我，你不知道還要在那片詛咒之地兜兜轉轉徘徊到什麼時候呢。」
「閉嘴！你個生下來就沒有母親教養的小雜種……………」布拉德爾虛弱地說道，「巴德海爾那個懦夫！連為父親復仇的膽量都沒有！這一點上倒是跟你這個隻知道躲躲藏藏的陰溝老鼠一模一樣，至於我的母親………………你最好不要讓祂知道我的處境，否則祂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到那個時候，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那些秘偶一個個揪出來，把那些令人作嘔的蛆蟲從那些屍體裡挖出來，一條條捏爆！！！」
聽到這個答復，哈姆雷特的表情微妙地動容了一下。祂發現自己現在好像還真不能反駁這句祖安問候。這讓祂頃刻間夢回信息時代，鍵盤俠們在網上彼此嘴炮問候尼馬。
「你很信任你母親，是嗎？你認為祂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解救你，對嗎？」
「那是當然。」布拉德爾譏笑道，「可憐的小蟲子，這輩子都沒有享受過母愛吧？因為沒有母親，畢竟祂自己是祂父親唯一性磕瘋了從肚子裡剖出來的哈哈哈！！！」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哈姆雷特中止了雙方的祖安交流，「你最好在見到祂時還有底氣這樣說。」
…………………………
軍團發動襲擊的時刻是在黃昏與黑夜之交。當冬日的最後一縷暉光被地平線吞沒後，夜色過於迅速地擴散開來，將黃昏吞噬。靈感觸動的哈姆雷特仰頭，隨即看見兩道山嶽一般巍峨的身影出現在天地的盡頭！
黃昏和黑夜的力量彼此僵持、廝殺、吞噬，迷霧和層雲湧動，阻隔開了神與人的戰場。看見黑夜女神沒有違約，梅迪奇掌心凝聚起火焰的長劍，將它高高指向蒼穹：
「殺！」
向將士們發出沖鋒令後祂也隨之一躍而起，流星一般的劃向高處，在升到高空的一瞬間便化作了一尊渾身燃起血色烈焰的巨人！比起生物，或許祂這副形態更接近一團燒不盡的火。帶著好戰的興奮，展現神話生物形態的梅迪奇毫不猶豫地殺入了那片神靈的戰場！
在這一刻，祂麾下的戰士們和他們的首領同聲吶喊起來，毫不掩飾他們心中那渴血的欲望。這支軍團發起沖鋒時，便如同一把燒紅的尖刀紮入戰場，昏暗的大地上頃刻間綻放出一片片絢爛的火燒雲。震天的喊殺聲中隱約夾雜著悠揚的吟唱，那是黑夜教會的安魂師們在吟誦詩篇。極喧囂和極靜謐交織著在戰場上上演，仿佛史詩的開篇和落幕。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指聲，那些比尋常巨人還要高大的鋼鐵傀儡們也開始陸續登場，它們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搭載滿了槍炮！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火聲響起，炸開了漫天的血肉和土石，從側翼掩護著軍隊前行。這種戰爭機器的發明當然是羅塞爾的傑作，祂曾一度想要惡趣味地想要將這種機械命名為高達。
哈姆雷特在鐵蹄和喊殺中短暫地駐足了一會兒，鋼鐵與火焰的洪流接二連三的從祂身邊劃分而過，然後再越過祂一往無前地向前。看著這一幕，祂嘆了口氣，雙腳發力騰到空中，張開了那蒼白色的龍翼，隨即也踏入了屬於祂的戰場……………………
如果貝爾納黛能看到祂在戰場上施展的神話生物形態，就會知道她舅舅要她當心她那位教父的告誡並不是毫無根底的。來自陰影墮落中的不祥惡龍，三首千目的怪物，那構成身軀的與其說是血肉，不如說是白色黏稠的堊土。凡是祂所掠過之處，無不在大地上投下巨大的陰影，隨之而來的………………是令人失控發瘋的精神瘟疫和心靈吐息！
除了祂和羅塞爾，戰爭之紅中還有一名天氣術士，祂是梅迪奇的後裔。另外還有一名黑夜教會的隱秘之仆，哈姆雷特記得的名字叫…………塞繆爾。突然靈感預警的哈姆雷特望向不遠處的城頭上，碩大的龍目中透露出森森寒意。
戰神教會的三名天使都在這裡，祂們並排而立，皆是手持橘紅長劍，如同一道銅牆鐵壁。隨著祂們紛紛將手中的長劍立於月匈前，一道道純淨濃鬱到極致的光芒開始以城頭為中心擴散開來，給戰神教會的將士們鍍上一層晨曦般的光芒！
麵對著那超大範圍的晨曦風暴，哈姆雷特隻感到自己的身軀正在被光芒一寸寸蠶食、淨化，塞繆爾顯然也是如此。黃昏巨人雖然不如太陽途徑那樣擅長淨化，卻也能對黑暗、汙穢、墮落造成不小的克製。而即使對方不具備以上幾類屬性，也會在黃昏的領域中感受到衰敗、遲滯，對自己造成難以避免的削弱。
看見戰局被一瞬間拉平，哈姆雷特在心中冷哼道：
不愧是最擅長正麵作戰的天使，以少敵多還能搶得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