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鶯兒初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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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晴公主倚在一個四角閣樓的欄杆上,母親長公主正派人四處找她。

她所在的閣樓名為「欲」字樓,是眾多獨立而又相通的岩樓之一,建在阿房宮的最東麵,沿著崖壁一路向東,依崖石凹凸走勢,分鑿一十三處,共一十三樓,阿房宮裡的人稱之為「珍珠樓」。其中陽樓六處,陰樓七處。陰樓以喜,怒,哀,懼,愛,惡,欲,命名,陽樓則以見,聽,香,味,觸,意命名,陰陽交錯,形狀不一,乃戰時的禦敵箭堡。

要說眾多岩樓之中,數「欲」字樓的地勢最為險要隱秘,建在一處高七十米的崖縫裡,如若不是逐樓沿著甬道尋來,就算有人倚在欄杆外,其他子樓上的人也因兩邊崖石凸起而看不到她。從小每次闖禍,繪晴就獨自一人躲在裡麵,抬頭望著白雲過境,遠山綿延,或傷心或憂鬱,萬一有人來尋,一聽到腳步聲,她便迅速攀出欄外,縮身藏在樓下的岩石縫裡。隻要她存心躲起來,一次也沒被找著過。

此時她因快步跑來,不知不覺中微汗涔涔,香腮紅潤,一股涼風吹來,臉上癢癢麻麻有如蟻爬,她抬手輕試。不禁想起父親無數次撫過她的臉。每次受母親責罵,父親總是從旁護持,為自己開脫。父親性格溫和,從不大聲說話。他待人和藹,喜讀書,愛賦詞,也常常一人在珍珠樓裡孑然獨處,若有所思。他想什麼,繪晴當然猜不到,但繪晴知道父親滿腹心事。繪晴深深嘆了一聲,到現在,她似乎隱約能感受到,當年的父親是如何的孤獨與煩悶。是的,整個阿房宮裡的人都與他無乾。現在也是,整個阿房宮裡的人都與自己無乾,今晚她是不回宮裡去了,沒人會念著她。

繪晴想著想著,不禁想到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傻小子,要用什麼花樣來耍他才好。要是三天後他不來呢。他那麼倔強,會不會寧願痛死都不來?

繪晴嘴角輕笑,想到這個人可比江貝兒和淳兒好玩多了。不過若是沒有他們兩個作陪,卻又感到每天太過冷清。剛剛匆匆匆忙忙倒忘了相約,要不要寄張信箋前去讓他們依時而來呢?不,那也太抬舉他們了,算了。繪晴左思右想,還是作罷。她感覺有點累了,將頭趴在欄杆上,百無聊懶,一聲雁鳴從雲外傳來,涼風陣陣,不久,竟隱隱睡去,酣然入夢。

不拉與阿心回到雲落村,兩人對中毒一事隻字不提。大人們倒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來。力綽隻說玩得太久,耽誤了練功。又叫不拉當晚回家吃飯。雖則沒有正式行禮,但大家均已將不拉視為力綽家的孩子。飯桌上,挽香待不拉比親生還強,為不拉夾了許多肉跟菜,嗬長問短,倒讓阿心起了爭寵之心,怪媽媽不該隻待不拉好,忘了自己也是她的兒子。免不了挽香好聲好氣地一頓哄。阿心小小的心裡方才釋然,兩人便又開開心心大塊朵頤,吃了個飽。

飯後,不拉還是回老爺宮睡覺。隨後兩天,不拉與阿心仍舊練武習文,算算三天之期已屆,不拉身體並不大礙,小腹的鬱結感雖仍未完全散去,直如宿便堆積過多,隱隱作痛,不過卻也明顯消褪了些。又聽派去摘星崖放風的福家阿順回來說,摘星崖連著幾天沒啥動靜,想必聖碌隊伍同樣折傷不少,已經放棄攻打摘星崖的打算。奚長老與其他四位長老商議,分付暫時停止守值,觀而後動。

這一日午後,不拉念了一會書,便與阿心同到村後田裡玩耍。時值春耕,大人們忙著犁田放水。一人多高的黃牛龐然大物般在田裡來回拉犁。遠處白鷺成群,在田間水溝裡起起落落,爭吃小魚小蝦。不拉與阿心來到自家的田裡,一股牛糞的味道遠遠傳來。力綽把著犁把從田的另一邊趕過來。阿心三下五除二脫去布鞋,挽起褲腿便下了田。「快下來啊,我們去踩泥巴。」不拉從沒下過田,見阿心大力慫恿,便也欣然脫鞋下田。兩人比賽誰踩的泥塊多。「嘿,你們倆不在老爺宮裡讀書跑到田裡來做什麼?快快回去。」力綽趕著牛,犁過來喝道。

「我們念得乏了,爹,讓我們玩會兒。」阿心說。

「這田裡有什麼好玩的,把衣服都弄髒了還要你娘親好洗。把那邊的食盒拿回家裡,與你娘說,我晚點兒收工,把這幾畝地耕完再回,你們餓了先吃,不用等我。」

「知道了,娘親會留飯的。」阿心說著,卻不馬上走,與不拉跑到水溝裡,玩了一會清水。這才拿起食盒往回走。

他們上了田地,從村西繞回家,到了村角那顆渡水而生的河藤樹。樹上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玩笑聲。隻見小山似的一顆樹上,十幾個人散落開去。正在玩「守鏢」的遊戲。

「我們也上去玩玩?」阿心欣然說道。

對於攀爬,是不拉最喜歡的事兒。當即開心地點點頭。

阿心放下食盒,一竄就上了樹。不拉那肯落後,一縱一粘已到了守鏢人身邊。他記得阿心說過的遊戲規則,守鏢的人還沒緩過神來,已被不拉按著「鏢」數了幾下。不拉實在太快了。守鏢人剛要抬手抓他。不拉一溜煙人已上了樹頂,攬著樹枝低頭偷笑。雖則阿心與不拉在中間加入了遊戲,守鏢人可以反對也可以同意。這個守鏢遊戲的好就好在,守鏢的隻要一人,而按鏢的人數卻沒有上限。按鏢人越多,隻要適當增加按鏢的次數就好。(按鏢的次數是遊戲一開始時雙方約好的)。當然,如果守鏢的人能力過人,不增加按鏢的次數也行。此時守鏢人雖然看到不拉是個好手,但與阿心加起來不過多了兩人,當下也沒異議。自持平時守鏢時勝多敗少,不以為意,連增加按鏢數都免了。他有心要在眾人麵前炫技,心想我就是舍著給你們多按幾下,先抓住這個家夥,再來抓你們也能贏了這場遊戲,反正剩下的鏢數還很多。思慮及此,他故意一下子追這個,一下子追那個,逼得大家稍為遠離了「鏢」點,這才嗖的一聲,直往不拉的方向追去。那知他快,不拉更快,疾如閃電,一下子跳到別的枝杆。接著又從這條枝杆換到另一枝,反正始終與他保護三尺距離,既不讓他靠近,也不距他太遠。

守鏢人沒法,他剩下的數數已經不多了。迅捷回到鏢點,驅散了正在拚命數數的眾人,這才笑著問不拉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不拉,不要的「不」,拉手的「拉」,你呢?」

「他呀,叫瘦竹猴。我們都叫他阿猴。」阿心笑道,大家聽罷都笑了,這個名字顯然是個花名。

「我姓沈,叫逐侯。你叫我阿猴好啦,我喜歡猴子。這局我輸了,再來一局,換你來守鏢,如何?」

不拉看了一眼阿心,笑道:「好,我來守鏢。」

「兩千,怎麼樣?」阿猴問不拉。

「不行,一千八。」一個人說道。不拉沒有主意,他不知其他人的速度怎麼樣。倘若其中不乏好手,一千八可就有點托大了。

「一千八就一千八。不拉,殺他。」阿心說道。

不拉點點頭,有阿心這一句,多少便有了底。雙腳一抖,迅逾猿猴,落在鏢點。他露出這一手,其他人便都看傻了,紛紛說道:「不行不行,一千二。」「一千三。」「一千。」大家嚷嚷,都反悔了,更有人竟然說八百還嫌多。

「說好一千八就一千八。阿填,你去東邊,鬼臉,你去北麵。」阿猴指揮著,顯然挑的這兩個人均是爬樹好手,三人鼎足分布,正是要不拉首尾難顧。

不拉兩手哈了一下氣,心開始狂跳。他環顧一周,十幾個小夥伴們虎視眈眈,盯著他身邊那凸出的樹瘤「鏢」點。隻要他遠離「鏢」點,最近的一個或幾個就要闖過來,手按著「鏢」開始數數,一旦數到一千八百,自己便輸了。

「開始了嗎?」阿猴問道。他已經一步步逼近,卻又不敢太近,唯怕不拉先向他開刀,過來抓他。其他人也屏息靜氣,一旦不拉去抓某人,遠離了「鏢」點,他們便要搶前按「鏢」數數。

不拉估扌莫一下形勢。若是要先抓阿猴,恐怕要追逐一段距離,這樣就會將「鏢」點恭手出去。若是先抓別人,卻要防範阿猴的快速進攻。要保住「鏢」點不別按住數數,就必須找出各人的速度差,在抓在某個人之後退回來時,其他人還扌莫不到「鏢」點。不拉想通此節,便朝東邊那個叫阿填的縱去,東麵的眾人立馬如潮水倏退。這一下,各人退卻的速度快慢立顯。不拉折回「鏢」守鏢,東麵人跟著反攻,其他三麵已經稍有逼近的人又嘩然退去。不拉依樣畫瓢,對著西、南、北三方一一試探,各人的速度、膽量已經了如指掌。有的攀爬速度快,膽量卻小,後退時大刀闊斧,前進時畏畏縮縮。有的膽量大的,速度卻跟不上。倒真的隻有阿猴、阿填與鬼臉三人,既有膽量,速度也不慢,但如要和自己相比,總是靈活不夠,爬速也慢了一籌。而阿心卻又次之。其他人等並無出類拔萃的。更甚者有幾個退到了樹枝末端,風動身揺,堪堪欲墜,隻想自保,不思進攻。

不拉想到先逐個擊破,抓住最靠近自己的鬼臉,他身處的枝杆大而稀,有利於突擊。

他學著阿猴之前的策略,向南麵的阿猴竄去,阿猴好像早料到不拉會第一個抓他似地,一下子退到枝頭,那枝條被他身子一壓,幾乎碰到水麵,卻還相差幾分。那知不拉此乃是虛招,他兩腳還沒踏實,身子在枝杆上繞了半圈,人如離弦之箭,向鬼臉飛去。鬼臉明明看到不拉追向阿猴,頃刻之間便向自己沖來,嚇得一陣慌張,手忙腳亂地退後,卻已慢了半拍,肩膀被不拉扌莫了一下,已然「死」去,喪失繼續參加遊戲的資格,失望地退到一旁。

「唉!」阿猴重重嘆了一口氣。心痛失去了一員「大將」。圓臉的阿填趁此上前按著「鏢」:「一,二…三」隻數了三下,不拉已然趕到。因為貪心多數了一下,結果還沒退到安全距離,已被不拉碰到腳後丫,跟著退出遊戲。不拉回到「鏢」點,一瞬之間連「斃」兩個好手,他信心大增。兩眼盯著阿猴,最後一個難啃的骨頭。是要一鼓將他也抓下還是先抓其他人?不拉快速地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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