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冰消雪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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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山老嫗握著不拉的手,守在榻邊兩天兩夜。

不拉醒來幾次,復又睡下,其間喝了一點湯粥。凶險雖過,魁山老嫗猶不放心,一時半刻不肯離去。有她在,其餘眾人倒放了心。肥石回到村裡,鬼棘仍是帶著眾小子們練功勤武,有三煞重托不敢懈怠,但隻要功課完畢,第一時間便來探望不拉。而本來緊跟白臉天狐的金獨梟一次也沒來四方樓,倒似忘了給媳婦拜師的事。白臉天狐則把自己關在屋裡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心運功療傷。房門前守著的白狐,偶爾跑到花廳,搖著大尾巴瞧瞧不拉,藍色的大眼,有時會盯著魁山老嫗直看,似是懷有戒心。

魁山老嫗看著不拉,孫兒阿果不時竄進她的腦海裡,有時笑著,有時憨憨地叫她奶奶。到了第三日早上,魁山老嫗剛眯上一會,突然被人拍醒。肥石兩眼通紅,一臉疲相地站在她麵前,倒似比魁山老嫗自己還要缺睡,恭敬說道:「老人家好,這孩子多虧了您老,真是萬幸。」

魁山老嫗「哼」的一聲說道:「甭假裝好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第三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肥石笑笑,也不生氣,知道她最恨的是將她們帶到這裡的金獨虎、金獨梟二人。訕笑道:「這孩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再說有您老人家這麼細心護著,當是萬無一失了。說來不好意思,老人家,肥石今日來是有要事相求。」

魁山老嫗揣測不到他有何事,反正除了不拉,餘事皆不相乾。當下冷冷地不予理睬。

肥石續道:「肥石之前有眼無珠,對老人家粗言粗語,請您體諒我是個山野粗人,草莽之輩,不怪則個。」

魁山老嫗仍是不瞅不踩。

肥石察顏觀色,續道:「今來前來擾您,實在是不得已的事。昨夜大當家身中劇毒,命在旦夕,二當家、三當家著我速來請你老人家前去醫治。還請您老大人大量,不計前嫌,拔冗一行,救我大當家於水火哇。」

「我一個雜伇婆子能乾什麼,沒的叫人家笑話。」魁山老嫗冷冷笑道。

肥石知道她月匈中憤恨,不由得龐大的身軀轟然跪下,懇切求道:「老人家行行好,您也知道整個索山,方圓幾十裡並無良醫,別說醫生,就連個略懂醫術的都沒有。除了您,實在再無他人。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您老人家多多包涵。大當家此刻危險萬分,稍有延誤則恐生變,大夥都急著等您老人家前去解大當家於倒懸。還盼你體諒,速速隨我動身前去救治。」

「要是老身我還是不去呢。」 魁山老嫗扌莫了扌莫不拉的額頭,驚覺已然沒了之前的冰涼,心裡略為寬心。

肥石知道多耽片刻,金獨彪便多一分危險,見魁山老嫗仍是一副慢吞吞,事不關已的態勢,急得凜然站起,沖口說道:「為了大當家的命,肥石縱然下油鍋上刀山也沒啥,說不得隻好得罪了。等大當家身子無虞了,肥石再來向您老磕頭謝罪。」說罷眼看就要動手。

「怎麼!還想刀架脖子上不成?好好好!你有什麼招數盡管放馬過來,難不成我還怕了你,夠膽的就把我的腳鏈打開,拚個痛決!要不是為了這孩子,還留著遭你們折辱呼喝,當牛羊般使!」 魁山老嫗抬頭怒道。

肥石氣得肝裂,知道這老嫗強起來頂頭驢,若將之打倒,架了去,又怕她真到了那裡反而來個聾子見啞巴——不聞不問,不瞅不睬。或者乾脆胡亂醫治,猛下虎藥,豈不是反而害了大當家的。何況她若拚命相抗,自己也沒有多大勝算,隻會鬧得更僵。越想越不是事,氣得在廳裡走來走去,如無頭蒼蠅。

魁山老嫗平靜地扌莫了扌莫不拉的小腳,壓了壓被子,仍是正眼也不瞧他。

肥石狠狠地盯了魁山老嫗的背脊,又抬頭看了看梁頂,喘著粗氣,想起老人有言「大事慎辦,急事緩辦」,壓了壓氣,走到桌邊手抖著倒了碗熱茶,直敬到魁山老嫗跟前,斂氣道:「老人家,肥石我求您了,我是個粗人,一急就容易動火,一動火說話就沒了掂量,您容諒。」說罷將茶遞了過去道:「這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賠一千萬個不是總行了吧。」

「不動武了?」 魁山老嫗問道。

「不敢,不敢!」肥石愧道。

魁山老嫗堵在月匈口的惡氣縱然一時半會難以消除,卻也順了許多。她不是怕肥石動粗,就怕他動起手來,連著把不拉傷了。想了想還是接了茶,卻仍是不飲,擱手裡端著,隻一味看著不拉的身子在床上一起一伏均勻地呼吸。

肥石見事有轉圜急忙趁熱打鐵,說道:「您老人家是不知道我的難處,肥石我原本住在後崖腳下,自小沒爹,家裡窮,到得十歲時家慈突然病倒,藥石不靈,沒過幾天便撒手西歸。那時我…我舉目無親,兼且家徒四壁,縱想賣房葬母,也因地處偏僻,沒人願買,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別說請道人超渡,便是像樣棺材也壓根買不起。深恨自已生無盡養,死無盡孝。後來虧得大當家耳聞我的慘況,及時叫人濟予金幣,施以援手,肥石才得請人超渡,將家慈從容發喪,妥善安葬,聊盡孝心。大當家於我實有大恩。如今他一時練功不慎,受毒反噬,身體危如累卵。二當家、三當家急得團團轉。我肥石無以為報,前天見您老竟是杏林妙手,便大膽在二當家、三當家麵前舉薦您老。眼見已經半盞茶過去,若是再遲了半步,大當家要有個三長兩短,肥石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想我於父母未能行孝,於主人未能盡忠,今後將何以為人,如何立足!」說罷眼中淚水滾動,泫然欲泣。

「大老爺們如何作此慘狀姿態,之前不是惡巴巴地想架了我去。」魁山老嫗淡淡說道。

「肥石隻是想起了家慈,想著她勞苦半生,而我竟未能…」

魁山老嫗說道:「說這此作什麼…我去了,誰來照料他,那個來了我也不放心。」

「我來照料他,我也蠻喜歡這孩子的,您老盡可放心,這期間但凡有一點差池,唯我肥石是問。」 肥石轉悲為喜說道。

「我來!誰要你這胖子。」白臉天狐跨進門來說道。隻見她神清氣爽,幾天來的萎靡之情一掃而空。

「你?」魁山老嫗雙眼直視白臉天狐,不知是否將不拉托付給她。又暗咐幾天不見,竟似年輕了好幾歲,婉如一副少女情狀,真是邪門。

「要不是我帶他來,他早死在山上了。我若想傷他,何必等到這時,又何必餵他參湯續命,捱到此刻。」 白臉天狐怫然說道。

肥石清楚白臉天狐所言不虛,向魁山老嫗點了點頭。

「我們去去就來!」 魁山老嫗對肥石說道。

肥石急忙掏出鑰匙,鏘的一聲,打開魁山老嫗的腳鐐,與之重又下山,一路上將金獨彪中毒後的情狀略為說明,又大致說了白臉天狐的來路,不覺兩人已到金府。

索山二煞、索山三煞等得心焦,正急得滿頭大汗,見肥石與魁山老嫗齊來不禁倏地一同站起。

金獨虎拱手道:「日前多有得罪,真是失禮,還望前輩海涵。」

魁山老嫗直問:「人呢?」與二煞搶進金獨彪的練功房。

到了房中,隻聞一陣腥臭之味迎麵撲來。金獨彪獨自躺在床上,麵如金紙,口不能言,一雙死魚眼睛隻是乾瞪著,旁邊站著夫人及兩個端水奴婢。

二煞急喚:「大哥!」。

魁山老嫗扯開他的月匈口衣服察看,隻見左乳下一片黑紫,狀如重墨,由濃至淡,似在向四周擴散。魁山老嫗嘿嘿冷笑,突然手起掌落,往紫黑處打去。二煞、三煞大吃一驚,想要阻擋已然來不及,猛地一人擊她頭顱,一人拍右肩,均欲圍趙救魏,不讓她傷及哥哥。

說時遲那時快,魁山老嫗一掌結結實實打在金獨彪月匈口。金獨彪哇的一聲,月匈腹在魁山老嫗重擊之下,一股鮮血猛地從口噴了出來,往金獨虎臉上射去,金獨虎低頭一讓,堪堪躲過。魁山老嫗縮肩避開金獨梟一拳,喝道:「不想他活了!」二話不說,抓起金獨彪雙腳,頭下腳上,疾打他周身要穴。金獨彪恍若死人,憑她掌拍指戳,口中又哇哇地吐出幾口血水。金獨梟還想出手,被肥石攔住,方才緩過神來,料這魁山老嫗是將毒血逼出,挽救大哥。

金獨彪咳嗽一聲,嘴裡含血說道:「多謝前輩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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